代表哈迪斯的蛇潮从她的身体上慢慢退走,泊瑟芬坐在鸟背上,浑身都是酸涩的痕迹。
她的手还被哈迪斯紧紧握着,这种让她指尖都感受到压迫的力道,带来的细微疼痛感反而让脑子清醒点。
他半跪着,背脊前倾着接近她,这是一个接近恳求的姿势,更是一个适合接吻的高度。
泊瑟芬仰头看他,四周是巨大的神像崩塌,大理石块砸向神庙与长阶的巨响,大地在他们脚下翻滚着寻找敌人。
哈迪斯剥开满身刚战斗过后的强硬的杀意,露出里面最真挚温柔,在对她求欢。
“我只想你的眼神永远落到我身上,你哪怕只是朝我走近一步,裙尾下的脚踝颜色,都是倒入我视觉里的原始爱神之血。”哈迪斯体内热沸肆意的情感,被他坚固心性压制着。
而这份压制情感的理智,却被泊瑟芬逃跑的动作踩碎了一角。
连拥有最多信仰之力宙斯中了爱神之箭,都会拼命追逐目标,不惜用出最卑劣手段得到繁衍机会才会开始平息。
而他只是冥府石座上一尊凝固的雕像,追逐她的时候并没有比宙斯的卑劣好多少,他愿意忍耐,只是想让小心翼翼的她,愿意再朝他走近几步。
走到他面前,亲吻他最脆弱的脖子。
或者抬起脚,踩住他代表尊严的后背,与他做-爱。
这种憧憬对一个追求爱人的神明来说并不是羞耻的事情,干脆袒露自己心里最深沉的渴望,对他们来说就跟饮用奈克塔耳一样自然。
直接的告白带着扑面而来的异域气息,开阔的海域跟起焦的光线都不及这份情话的半分浓烈。
泊瑟芬连皮肤都是颤栗的,刚才是冷,现在是热。
习惯含蓄表达方式的人,面对这种咄咄逼人到接近战斗的爱情宣言,毫无招架之力,连开口拒绝的力量都消失在他执着求爱的眼神里。
要是真有谁能这么追求她,她都要心动了。
前提是真的。
所以泊瑟芬忍着泪不舍地揪了揪哈迪斯的爪子,企图用这个接近欲拒还拒的虚软动作,表现出自己坚定不移,绝不妥协的决心。
再不松手,再不松手她就、就让他继续握着了。
哈迪斯不止握着,还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里,让她感受到心跳的力度,他野蛮起来真没禽兽什么事。
泊瑟芬浑身紧绷地盯了他好一会,终于深吸口气,状态恢复冷静地回答:“下次我穿长点的衣服,你就看不到我的脚踝。”
至于那句想要跟你在床榻上,发生某些不可描述的关系的话,就被彻底不当人的她淡定略过去。
哈迪斯:“……”
泊瑟芬迟疑着再次退步,“要不,我连脸都包起来?”
一人一神相视许久,才见没有表情的神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像是惩罚又像是无奈的妥协。
泊瑟芬知道自己再次借着对方的忍耐逃过一劫,却已经没法松口气。她拒绝哈迪斯后,第一反应不是轻松,而是无比清晰的沉重。
无数的猫头鹰因为地震跟神像崩塌而苏醒飞过来,泊瑟芬躲避般地看向那些鸟,圆溜溜的鸟眼有着类人的恐怖光泽感,正阴森凝视着她。
这个世界怎么回事,怎么鸟都不可爱了,连圆乎乎的脸都颇有聊斋风,这不是衬得哈迪斯更加光彩照人吗?
简直是给她的拒绝之路添上更多的阻碍。
泊瑟芬突然为自己的坚强感动得要落泪,哈迪斯已经彻底疯了,她竟然成为了抵抗爱神之箭的最后底线。
那块他们签下的拔箭誓言泥板还在冥府的书架上,她天天都瞅着,签的时候哈迪斯就跟奴役黑劳工的凶残奴隶主差不多,生怕她借着爱神之箭占他半点便宜,哪想到今天苦苦坚守誓言就剩下她一个人。m.chuanyue1.com
哈迪斯也太不争气了。
泊瑟芬恨铁不成钢地撇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低头亲吻她的手指,温柔、亲昵、黏糊得要人命。
这只冥王不中用了,埋了吧。
就在哈迪斯甜腻腻地用她的手解馋的时候,一阵发涩到让人牙酸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
就像用尖利的坚物,在厚锈的铁器表面巨力刮蹭。
泊瑟芬被突如其来的刺耳声给震到头皮炸毛,她抬头往上就看到,一个雄浑的黑影站在云端之上。
看不清面目的半透明身躯从天空上俯瞰而下,他巨掌持着黑铁长弓,搭箭扣弦,一点点瞄准着他们。
弓弦在他手指拉动中,弓声从沉闷一点点恢复清亮,金色的粉末也从暗沉的箭尖上开始出现。
那是繁殖的情-欲,来自原始爱神,诞生于混沌力量中,最纯粹的爱意。
泊瑟芬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个大家伙很可怕,特别是当他的箭终于瞄准他们的时候,身体本能地戒备起来,催促着她快跑。
可是她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金色的粉末已经倒影入她的眼瞳深处,瞬间如野火燃烧,滚热的潮动立刻煮沸了血液,蒸发了理智,只凝结出一个无法抵抗的念头。
——爱。
爱谁?
这个平日里都很难寻找到的答案,此刻却很轻易就涌现出来。
这股原始的爱意没有任何弯绕,任何生灵只要内心深处对谁有一点的情意,就能瞬间被放大,侵蚀掉所有无关繁衍的念头,只剩下对那个人的爱情。
泊瑟芬轻眨了下眼睛,金色的影子也消失在眼里,下一秒她转眼看到哈迪斯,他已经收起了轻松的神色,表情冷肃地看着天上的巨影。
泊瑟芬一声不吭地反用力,比他纤细的手指,扣在他指缝里挠了挠。
这个沉默又执拗的动作,让气势已经凛然起来的哈迪斯轻微颤抖了一下。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内心深处,那些突然涨潮而上的爱意有什么不对劲,就顺应她的渴望而低头,刚要询问什么。
泊瑟芬已经挺直后背,仰起头贴上他的嘴唇。
这确实是个适合接吻的高度,甚至都不用怎么调整自己的姿势,她轻盈的吻已经落到他的唇间。
这个吻对哈迪斯来说,简单纯洁得如同被她头发上的花朵挨蹭几下,却让这个见惯无数历史的男人瞬间大脑空白,意识随着她缓而柔和的贴蹭而彻底流向黑暗。
他甚至有一刻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只能让她紧握自己的手,忘记一切地呆立在原地任由她为所欲为。
而泊瑟芬像个刚识字的新手,探索一卷古老兽皮纸那般专注,轻咬着他的上唇,一点点熟稔这种甜美的技能。
直到她温暖的舌尖主动触碰到他的唇齿内,才惊醒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扩大的眼瞳深处,闯入一簇正在怒放的花朵,是泊瑟芬头发上新生的植物颜色。
理智告诉他战场的凶险与泊瑟芬的不对劲,可是她的吻却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沉沦下去。战争的青铜之音在耳边远去,灵魂都因为这份甜软湿润的甘泉而欢腾起来。
泊瑟芬似乎也有些困惑,她挣扎着停下来,眉头微皱不懂怎么继续下去。
哈迪斯小心翼翼,如接近一只鹿般将额头轻抵着她的额,沙哑的嗓音无比温柔,又暗含着诱惑的节奏。
“继续吻我,泊瑟芬。”
他此刻如一个幸福的贡品,只为献祭给泊瑟芬这个糊里糊涂的吻。
哪怕雅典娜突然冒出来,一铜枪扎入他的身体,也不及被她主动亲吻这件事重要。
而云端上,那个巨影已经将弓拉满,那根落满金粉的箭对准了泊瑟芬的后背,还有哈迪斯的胸膛。
这来自原始力量的一箭,如果能射中,将让他们彻底扎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可惜箭来不及离弦,一句来自海那边的女音轻吟着响起,“厄洛斯,沉睡吧。”
随着这句话响起来,清亮的气空里,一道金色的光芒如转瞬即到的流星,凶狠地射入那道巨影的心脏里。
巨影连同手里的弓箭都一并被这道金光撕裂开来,成为齑粉,最终消散开。
而一个娇小的身影也从消失的影子里掉出来,滚到白软的云朵上,是蜷缩成一团的厄洛斯。
他满脸冷汗,虚脱的身体插着两把箭,一支来自哈迪斯的怨恨与死亡之箭,一支是刚才那道金色的光芒。
是阿波罗的清醒之箭。
厄洛斯被痛苦折腾得如濒死的鱼,出气多进气少。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刚才遭受死亡攻击的时候,突然狂化变身,如同原始神“厄洛斯”附身,打算将哈迪斯跟泊瑟芬当作爱的祭品,彻底将他们射在一起。
小厄洛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那种力量,他只知道自己快要痛死。
阿波罗的箭,凝集着人类的理智与虔诚的智慧之心。哈迪斯的箭,直接用死亡将铅箭的力量放大一万倍,送入他的身体。
前者摧毁他最需要的疯狂迷乱力量,后者让爱直接去死。
而追着雅典娜神魂而来的赫尔墨斯,赶到就刚好看到自己的学生剩下一口气。
幸好哈迪斯的注意力都在泊瑟芬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他头顶上罪魁祸首。
他看准时机一把扫起小厄洛斯就跑,看到冥王就想到自己在梦里被他逮着咬的惨事,现在他知道哈迪斯特别不好惹。
藏于猫头鹰身体里的雅典娜,眼看没有机会留下泊瑟芬,也怕事件再扩大被宙斯发现,立刻跟着展翅飞走。
她飞走前,用千里眼的能力看到远在伊利昂的阿波罗神庙。
被战争毁坏的阿波罗神像上,一个坐在残石上的女神正探着脚,圆润细白的脚趾磨蹭着阿波罗头像的眼睛。
而破损的头像下,一道背着箭壶的伟岸身影,刚放下银弓。
那是阿波罗,他与雅典娜遥遥相望着,两位各有立场的神明没有再交流,而是各自分开眼神。
阿波罗将其余箭收起来,手指刚离开箭羽,一只手就轻攀着他的手臂,滑腻的指尖慢慢往他漂亮的肌肉纹理抚摸过去。
“阿波罗,如果这次没有你的及时出手,【厄洛斯】就得到了种子之神与哈迪斯这两个信徒,那么他将会苏醒过来,与我抢夺爱神的权柄。”
身后的女神的手摸过他背部,箭筒的系带自动松懈,掉落他们脚下。
她的手也顺势穿过阿波罗的腰侧环抱着他,仅着薄纱的胴体紧贴到他完美的后背上,漂亮的唇瓣挨着他的肩头,诱惑似乎是她天生本能。
阿波罗面露礼貌的微笑,无动于衷地将腰上的手掰开,他带着弓能保持绝对的清醒,没有受到女神那激荡的力量的影响。
“我射出的箭有治愈的力量,等赫尔墨斯将箭拔出来,上面的力量会治愈他的伤口。”
阿波罗走离她几步,才侧过身看向那个面向光线的神明,爱欲,美貌如同眼前之神专属形容。
她漫不经心地伸手抚摸着自己一头长至脚踝的长发,袒露的胸腹白糯如盛放高潮的器皿,松垮系在臀上的腰带,每颗宝石都是无数兽性的爱意所凝结而成。
“等你哪天放下弓箭,我会给你寻找一个美丽的女子当作礼物,赋予她对你的狂热爱慕,直到你厌弃她。”
阿佛洛狄忒轻声浅笑,随口许下给阿波罗的礼物。
阿波罗没有拒绝,也没有承应,他抬头看向远在爱琴海那边的奥林波斯,似乎在凝视后续的事情。
“我守着伊利昂没有时间回奥林波斯,也没有参与父亲的会议,不太合适参与这件事,你以后小心点,别忘记遏制厄洛斯的成长。”
厄洛斯从阿佛洛狄忒的身体中分娩出来后,就一直处于儿童期,这个年龄段的厄洛斯是彻底属于美神的。
他射出的每一支箭得到的信仰与力量,都会流向他的母亲。这也是他长不大的原因,因为养育他的营养永远不够。
刚想到这里的阿波罗,思绪就被一句带着笑意的问话打断,“宙斯,我们多谋善断的王者,又在筹谋什么,让种子留在自己兄弟手里这种愚蠢的计谋,简直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美神边笑,边脚不沾尘地走到门口,阳光照亮她的身体,美艳得让太阳神都只能避其光芒。
阿波罗将弓背在身后,箭筒放在脚侧,安静地伫立在廊柱边。
他像是一位沉思的智者,也像一块沉默的石头,无视对方那极具破坏性的魅力。
没有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美神也没有任何怨怼,她捧着自己的长发,踏着娇俏欢快的脚步,踩着因为战争死亡,而置放在神庙外面的尸体,往海伦的床榻方向走去。
滞留在原地的阿波罗总算刚抬起眼,他双手环胸,清醒光亮的眼眸出现了飞鸟的影子,那影子穿过空间,时间,到达未来的彼岸,破碎的画面进入他的眼里。
他突然轻声喃语:“泊瑟芬。”
如唱诗的语调,不像是呼唤这个名字的主人,更像是在倾诉出一个预言的结果。
——
黑色的骏马似乎感受到驾驭者那快乐的心情,它们一个叼着差点掉落的花篮,一个挂着满身鱼,撒着欢快的步伐就往西边跑去。
落日的余晖盛放在眼前,如一道视觉飨宴美得让人无法忽视。
可惜马车上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将注意力分给四周的环境,全靠几匹马自行导航选路。
刚清醒过来,就已经直接社死的泊瑟芬,双手揪着兜帽两边,将自己的脸包裹严实,只露出两只因为大受打击而呆滞的死鱼目。
她无法想象自己到底抽什么风,能干出死抱着哈迪斯上嘴啃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上次做梦跟哈迪斯各种暧昧,还能说服自己梦都是反的。
但是现在这种自我安慰完全失去效用,她不止啃了,还动手摸了,摸完她还意犹未尽掐人家的腰。
泊瑟芬再次震惊地抬起自己掐人腰的那只手,心里涌上一股剁掉的剧烈冲动。她难道内心深处觊觎哈迪斯很久不自知,偶尔神智失控就原形毕露?
各种乱七八糟自我谴责过后,泊瑟芬也回过味来,想到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巨大黑影。
她看了那个黑影一眼后,就跟喝醉断片差不多,直接两眼一抹黑,等到意识都自己干什么的时候,什么都干了。
那种不自然的狂热,激情四溢的抓狂,迫不及待只想干些嘿嘿的事的冲劲,都不太可能出自她本身的意愿。
她有点不抱希望地抬头看向哈迪斯,“刚才那不是我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解释。她不是那种人,真不是。
哈迪斯表情平静点头,“我知道。”
泊瑟芬以为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结果他却接着说:“你受到爱神力量的影响,第一眼看到我才会产生无法控制的爱意。”
那些突如其来,涌入他内心的感情一开始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他心里对她的爱意一直都满溢的状态。
多点少点都影响不了他。
等到意识到那是泊瑟芬的感情时,她已经看到他。
受到爱神影响的生灵,第一眼不管看到谁都会爱上他。
哈迪斯心里还插着爱神之箭,对泊瑟芬的失控很熟悉,而他纵容她的失控。如果不是她只受到一丝余波的影响,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们现在就能结合了啊。
泊瑟芬后怕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激烈的心跳才刚刚恢复正常,“那个大个子是爱神?”
哈迪斯的心也跳得厉害,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花朵趁机缠绕上他的手,覆盖在关节上。
“如果我没有认错那份力量,他应该是原始爱神厄洛斯。”
泊瑟芬本来注意力在他的摸头动作上,却因为他的回答,而费力地回忆起那些学过的杂七杂八资料。
他们这里的神确实分了很多种类,什么奥林波斯神,提坦神,原始神,还有哈迪斯管辖的冥神。
神实在太多了,名字根本背不全。
哈迪斯也没有为难她,要来次学习-总结统考。他看了一眼马车飞奔的方向,前方那轮太阳正在俄刻阿诺斯的边缘下落。
他无声催促了一下马匹,才开始解答泊瑟芬的疑惑。
“原始神大多都已经跟这个世界同化沉睡,厄洛斯是睡得比较晚的初代神,他的爱欲之力克制任何生灵,包括神明。”
泊瑟芬为了摆脱刚才让人滑跪的糟糕记忆,恨不得这个话题能继续下去,她连忙附和:“那刚才那个神是睡醒了吗?”
她都不问这里神攻击他们的理由,能有什么理由,见多这里的奇葩事迹,她觉这里的神是随爷高兴,抽疯从不挑良辰吉日。
“不是睡醒,是从爱神身上被惊醒。”
泊瑟芬露出“我不懂但是我会认真学习”的笑容,“是吗?”
哈迪斯对初代神的记忆来自遗传,这份遗传宙斯是继承得最完整的,他当初在父亲的肚子里,大部分的继承而来的力量跟知识都被吞噬掉。
导致他现在能教导泊瑟芬的,也只有一些浅薄的知识,甚至是不太确定的传闻。
“厄洛斯沉睡的时候,应该是被阿佛洛狄忒吞了,你现在看到的爱神是她生出来的。”
泊瑟芬歪头,眼神放空,“?”
哈迪斯以为他说得不够详细,认真地跟她回忆过往,“时间比较久远,我也是后面才听闻这件事情,她吞噬了厄洛斯后,获得掌控神明与人类的情-欲之力。”
泊瑟芬:“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恐怖!
“本来她还要消化厄洛斯的‘爱情之力’,却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原始神的混沌力量,而被迫借用阿瑞斯的粗暴战力,将爱情的力量催生出身体,生育出了现在的厄洛斯。”
泊瑟芬一脸淡定的呆滞,解释越清楚,她越大受震撼。
哈迪斯淡定接着说:“刚才那个巨大的影子,是以前的厄洛斯的灵魂力。”
要是真的原始神厄洛斯出现,泊瑟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摆脱爱情的影响。
当年阿佛洛狄忒踏上塞浦路斯的时候,只是用美貌诱惑神明与世人,但是那股美丽并不足以让她成为奥林波斯十二神之一。
真正让她开始散发无以伦比魅力,让所有人跪在她面前献上信仰的力量,是情-欲。
而厄洛斯被迫二次诞生,原始神的辈分直落到阿佛洛狄忒下面,又沾上阿瑞斯的愚蠢,就被彻底掌控在他‘母亲’手里,长期维持在儿童期。穿书吧
泊瑟芬话都变了调,“你们都习惯这样吗?”
哈迪斯被那个糟糕可怕的老爸吃了已经够挑战她的三观,结果人家好好的神都沉睡了,还要被挖出来吞下去。
然后又再次被生下来。
救命,这里真是神话故事世界,而不是什么志怪恐怖故事合集?
哈迪斯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头发,几朵花滑过他的指尖,细腻温柔得让他顿了一下,才缓声回答:“我们很少这样做。”
泊瑟芬一想,也是,要是个个神都这么没天良,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哈迪斯开始在黑雾里凝结出雾气,隐隐可见是一把长得可怕的铁器。
如长剑,又在他如编织最精巧的布料般灵活的手中,剑身开始在他手掌里变化成另一种更加锋利的武器。
他边轻松锻造坚固着武器,边说:“毕竟不够强大,无法吞噬与他神权不统的神,宙斯吞下墨提斯后也遭受过折磨,后来是答应放出雅典娜才换来墨提斯彻底沉睡。”
而阿佛洛狄忒需要承受的后遗症,就是厄洛斯的成长。
哈迪斯轻垂下眼睫,如果他没有看错,是他的死亡能力刺痛厄洛斯的本源,将原始神的精神给逼醒过来。
如果他跟泊瑟芬被原始神射中,那么他们的力量会成为原始神成长的沃土。
同为奥林波斯神系的众神,可不希望任何一个来自混沌时期的神明,重归这片大地夺权。
阿波罗的预言之力或者看到了这个画面,才会精准地在厄洛斯成功射中他们之前,毁掉了厄洛斯获得信徒,顺利长大的机会。
儿童手里的一切,都将属于母亲的。
如果他成长恢复记忆,弑母夺回权力是必然的道路。
哈迪斯没有深入告诉泊瑟芬这些,神明里各种争权夺利的筹谋诡计太复杂,她醒来的时间不久,论生活时间还不如孩童期的厄洛斯。
权力斗争与迭代这种复杂的课程以后再教导,另外一个问题需要先提出来探讨。
正在感叹这个世界的神真没节操的泊瑟芬,突然眼前发亮。
是哈迪斯轻撩开她遮盖脸的兜帽,沉默地感受她的情绪一会,才认真说,“为什么觉得羞耻?”
他疑惑,也不解地求问。
泊瑟芬失去了遮盖的兜帽,眼前一片刺目的金色,马车太接近落日,连哈迪斯黑得不见底的眼睛都被晕染上圣洁的光彩。
他望着没回过神的她继续轻声问:“哪怕受到外力影响,愉悦也是真实的。亲吻、爱抚、结合、繁衍都是神圣而美好的事情,你却非常害怕,甚至是清醒过来自我谴责。”
如果她厌恶他,那么他还能说服自己,她在谴责自己为什么要接近一个讨厌的神明。可是他掏出了那些细碎得可怕的情绪,却找不出一个她厌恶他的碎片。
那么她是厌恶自己?
哈迪斯微叹息一声,诚恳的赞美发自内心,“你光是坐在我面前,就抵过整片大地,整个大洋跟天空的美丽,我看到你就升起甜蜜的欲念,只想迫不及待与欢爱,你可以厌弃我的一切鲁莽愚蠢的行为,却不能厌恶自己。”
泊瑟芬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他在跟她讨论那个最开始她就想要绕开的话题。
哈迪斯与她对视的眼神,专注得只容得进去她的身影,他碰触她的手指滚烫如太阳的温度,热得让她脸色发红。
想解释自己道德底线与他不同,或者反驳她并没有厌恶自己,只是产生了逃避心理的话语,都淹没在他的凝视里。
终于,她点了点头,“好。”
其实,她好像,大概也不太厌恶哈迪斯。
哈迪斯轻触她脸的手指,试探般地碰到她的唇角,似乎在感受到她内心是否有排斥感,他的话更轻软,“也许你可以再亲吻我一次,试着接受自己的欲望。”
泊瑟芬觉得这提议很有道理,然后她坚定地掰扯掉他的手,“不用了,我以后绝不讨厌自己,如果要讨厌,就先讨厌你。”
这叫做学以致用,都是他教的。
哈迪斯所有动作都僵硬住,连手上的灼热都降温下去,终于他缓了回来,面无表情从黑雾里掏出刚才终于锻造好的武器。
一把黑漆恐怖的巨型镰刀。
泊瑟芬:“……”
哈迪斯掂量着手里的武器,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多凶残,他侧眼看向前方,“我们追上太阳神的马车了。”
泊瑟芬才发现前方是一片火海,难怪她觉得热,心跳快得不正常也是受到高温影响吗?
她趁哈迪斯注意力在前面,别过头用手揉了揉脸,红晕已经从她的脸颊蔓延到脖颈,呼吸也不正常地紧促起来。
等到勉强控制住失控的生理状态,她终于想起什么问:“你在干什么,哈迪斯。”
哈迪斯拎着镰刀,脚已经跨出马车,他回过头,眼里闪烁的光像极了狩猎前的兴奋,“我去拿将赠与你的礼物。”
泊瑟芬看着他手里那把不正常的武器,心有些慌,“什么礼物?”
哈迪斯:“阳光。”
泊瑟芬想到阳光,心情就软了几分,原来阳光是从火海里捞出来的吗?这么辛苦。
哈迪斯绷紧了身躯,准备一跃而下的时候顺口说:“上次砍下赫利俄斯的头冠拿到冥府,很快就不明亮,这次就直接砍下赫利俄斯的头,将他的头挂在你经过的地方,可以燃烧很久。”
泊瑟芬从未听过如此凶残之语,导致大脑当机几秒,而哈迪斯已经离开马车,凶猛地提刀去砍太阳的头颅。
泊瑟芬:“……”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灭亡吧,没救了。
太阳的马车正平稳往大洋边下降,赫利俄斯已经看到漂浮在海面上,那艘赫淮斯托斯给他制造的金船。
辛劳奔跑一天的疲惫,将在船上得到休息。
赫利俄斯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他看到一团铺天盖地的黑雾在前方出现,这团黑雾怎么感觉有点熟?
然后他就看到哈迪斯冷漠的脸出现在马前,巨大的镰刀迎面砍来。
赫利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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