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春就要打仗了……
这话一出,整个宁古塔高层都陷入了紧张之中。
由于范婉还在盛京,如今宁古塔内的掌事人便是达楞,冷秋兰是从虾蟆山老根据地来的人,又是达楞的亲娘,自然不会夺权,所以这整个宁古塔的担子,就压在了达楞的身上。
按理说,这样的权利给了达楞,但凡有点儿野心的,都会搞点小动作,趁着范婉不在的空隙,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
之前被夺权的那些披甲人也仿佛看到了机会,私下里蠢蠢欲动。
范婉虽然把他们都抄家了,却还是保障他们基本生活的。
十几户人家凑一凑,也能凑出一笔可观的贿赂,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家户户都有如花似玉的女儿,比起那些普通老百姓家面黄肌瘦,看着就营养不良满脸凄苦的姑娘,以及同达楞一块儿过来,满身野性,看着就强势的姑娘,他们那些教养在深闺的女儿,才是男人心中喜欢的模样。
再一打听,别看达楞长得魁梧,实则年岁却很小,尚未婚配。
若舍了闺女,能将达楞拉拢到身边来……
一时间,都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达楞可不知道有人算计自己的婚事,他如今正看着眼前那些精锐的武器发愁呢。
要说这些枪,都是顶好的武器,瓦列里和安东试了一下,那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就可知这武器的好来,可他也是真的愁,因为自范婉得了宁古塔后,一直都未曾建立军队,只有他们这将近二百号人的游击兵。
如今,好容易武器送到,范婉却带着胤禩去了盛京。
这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就真的这么信任他,一点都不担心么?
而且……这么多的武器,他们这些人根本消化不掉,可范婉却没留下个只言片语……难道说,是叫他自己建立军队?
带着无尽的疑惑,达楞一夜都没能睡着。
第二天一早,达楞便起床与铃兰还有月亮碰了个头。
比起瓦列里和安东他们这些毛熊大兵,达楞显然更信任这两个同班同学。
月亮和铃兰听后也直挠脑袋:“要不……咱先征兵?”
月亮有些迟疑的说道:“既然要打仗,总归是要人去冲去打的,便是这些□□再厉害,也得有人去用吧。”
这话倒是真的。
铃兰双手环胸,赞同的点头:“正好如今天寒地冻,也没办法组织劳役,倒不如招人练兵,省的这些人闲着没事干,给咱们找事。”
一听这话就知道,显然这几天铃兰的工作不大顺利。
“识字班和思想班也得搞起来了,这宁古塔的百姓虽然淳朴,但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月亮也是咬牙切齿。
达楞闻言,立即摆摆手:“这些你们负责。”
他只负责守备方面,搞思想工作他是真不擅长。
“那行。”
两个姑娘家齐齐点头:“那征兵的事就交给你了。”
达楞:“……”
所以他来找她们商量有什么意义么?
铃兰和月亮表示毫无意义,甚至她们搞思想班也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刚好冷秋兰来了,她们有了现成的老师,冷秋兰以前在虾蟆山可是有过开思想班的经验的。
于是二人结伴去找冷秋兰。
却不想,刚进屋子,就看见好几个妇人正围着冷秋兰说话。
她们也不好去打扰,于是干脆站在了门外。
结果就听了一耳朵的夸赞。
月亮和铃兰:“……”
这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两个未曾婚配的小姑娘不懂,冷秋兰这个过来人却是懂得,不过……她从未想过拿达楞的婚事做交易,尤其她自己是迫不得已嫁给六十岁的丈夫,所以私心里,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找到心仪的姑娘,有一段美满的婚姻。
但面上,冷秋兰却也没有摆脸色。
而是认真倾听完了后,才开口问道:“能种地么?能放羊么?认识字么?会算数么……”
噼里啪啦的一长串问题,直接把来做媒的媒婆给惊呆了。
冷秋兰却是叹息摇摇头:“这些都不会,看来也不是什么能干的姑娘。”
这话可就重了!
谁家娶媳妇儿要求十项全能的!
不都是希望找个温柔敦厚,能当家过日子的么?怎么听她这意思,仿佛恨不得给自己儿子找个‘文能提笔作诗,武能上马打仗’的奇女子呢?
且不说旁的,这要求天下男儿也没几个能够的上的吧。
媒婆们心里头腹诽,面上却依旧讨好的笑着。
没办法,谁叫人家的儿子现在管着宁古塔呢?
一个个的退了出去,月亮和铃兰才现身了,冷秋兰看见她们俩,立即喊她们进屋暖暖身子,然后才听了她们的来意,当即也不推辞,直接点了点头:“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也是因为这个,寨主写信回了寨子,叫我立即过来开思想班,还有就是叫达楞他们几个练兵。”
这话一处,月亮和铃兰对视一眼:“您之前怎么没说?”Μ.chuanyue1.℃ōM
“寨主说了,叫你们自己思考,若是你们想到了,便告诉你们。”
若是没想到,也就算了。
这是范婉原话,但是却叫月亮和铃兰产生了紧迫感。
在她们看来,若是她们没这慧根,日后恐怕会有更聪慧的接替她们的位置,成为寨主的心腹,当初她们俩之所以被选中,仅仅是因为她们的年岁与杨清河的两个孙女差不多大而已,要说她们的能力,却不是不可替代的。
这么一想,顿时慌了。
立即虚心求教,冷秋兰自然是认真教导。
于是,没过几天,两个人的思想班就建了起来。
他们这群人在宁古塔的信服力还是很高的,这么一号召,来听课的人还真不少,两个人一看不少年轻妇女都来了,干脆一拍即合,顺便把扫盲班也给办了。
本来范婉一个女人占领宁古塔就叫那些大老爷们心里头不爽了,如今这两个丫头片子竟然还想教坏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顿时,不少大男子主义的人家,就开始拘着女人不然过来,还抨击铃兰和月亮。
铃兰和月亮也是绝,直接放话,女子和离后可不归家,带回嫁妆后可以自立女户,若有孩子愿意随着离开,也可改跟女方姓。
若说之前只是叫那群男人看不爽,这一下子可谓是捅了马蜂窝了,一个个的跑去跟达楞要说法。
奈何达楞是个铁憨憨。
“不知道,不懂,这事儿不归我管。”
直接拒绝三连。
正所谓‘真理只在刀锋之内’,老爷们也当不过妇孺手里三尺剑,最终,老爷们各个灰头土脸的回了家,这下子,家里的女人们可就支棱起来了,说话都比以前大声些。
不过就算如此,和离的也是少数,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也没人愿意离开自己经营的小家。
经过这件事,男人们变化却是大了。
以前他们在外头唯唯诺诺,在家里重拳出击。
如今回家虽然还是躺着不干活,但是偶尔也能说两句体己暖心话,但对于女人家来说,这就够了。
一时间,整个宁古塔的氛围都好了许多。
在这样的氛围下,达楞认真练兵,安东和瓦列里他们几个大兵,满心满眼都是那批枪,死活都想搞一把做自己的武器,为此还跑到达楞跟前,举起手来对着范婉的画像宣誓效忠。
奈何达楞并不知道从一个宗教神权国家出来的大兵们所谓的效忠意味着什么,所以最后这枪也没发到他们手里。
瓦列里和安东此时最期盼的就是范婉早点回来了。
另一边,范婉也如愿跟上了那寨子的人,一路跟随到了渤海湾。
这一跟不要紧,倒是叫范婉吃了一惊。
这里的内海居然有个码头,如今虽说康熙已经开了海,还设立了四处海关,可这其中,可没有盛京的这处码头,也就是说,这个码头是非法的。
这么个非法的码头还挺热闹,上头不上力工扛着麻袋,在上面来来去去。
那寨主穿着一身破袄子,赶着牛车,就仿佛一个普通的乡下来客。
范婉个子矮,身形消瘦,将长发编成辫子,戴上瓜皮帽,背一躬,气质一变,立刻就从一个气质清俊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姿容猥琐的形象,在这人来人往的码头,立刻变得不起眼了起来。
寨主很是警惕,一路走走停停与人寒暄,最后才上了一个船。
找到了船,范婉也就不关注寨主了,走到背阴处,身轻如燕的上了船,然后就看见一船的外国人。
范婉:“……”
所以说,闭什么关,锁什么国?
人家早就开始偷渡了!
寨主交了银子,点头哈腰的奉承,然后才拿了货下了船,范婉没跟着走,而是留在了船上。
“我说老约翰,你还没想办法去到城池里去么?”就在范婉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下放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里的人们实在是太贪婪了,我只是想去传教而已。”那个被称为老约翰的人语气里满是无奈:“若能将主的光辉播撒到这里,我相信我一定可以被加冕为红衣主教。”
“那我只能说加油了,这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这些野蛮的家伙并不知道上帝的存在,如果你能传教成功的话,我相信下一次的红衣主教加冕,必定有你的席位。”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船舱里的那些好玩意儿,你可别忘了帮我卖出去,要知道,也许他们用了那些好玩意儿,很可能更容易接收到上帝的圣音。”
老约翰没说话。
“别忘了,这里面可是有你的一份呢。”
“行了行了,该死的家伙,我记住了。”
听到这二人的对话,范婉眼底忍不住闪烁凶光。
原来这条船上,不仅有鸦P,还有传教士。
虽然传教士会给大清带来先进的知识以及一些粗浅的工业方面的知识,还做了一些慈善救助方面的好事,但是福祸相依,西方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将会利用基督教和天主教,将整个国家变成半殖民半封建的国度,充当侵略的武器。
范婉并不会评判教派的好坏。
毕竟这两个教派到了清朝后,确实是做了一些好事的,首先带来了西医的技术与药物,随即也收养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儿童,带来了数学与物理方面先进的知识,然而,教派是中立的,但是里面人员的质量却是参差不齐。
至少,眼前这个老约翰就是坏的一方面。
想到这里,范婉按兵不动。
直接等到黑夜,趁着所有人睡着了,悄无声息的把所有人都给抹了脖子,然后钻入船舱的底部,一拳砸穿了船壁,由于这条穿是停靠在渤海湾的,如果下沉,顶多算是搁浅,还是会引人注目,更别说里面还有尸体和鸦P,范婉干脆利用旁边的小船,趁着夜色,将鸦P运到百米远的深水处,将鸦P齐齐扔下了水,然后将柴油泼满整个船舱,直接放了一把火。
等到火势渐大,范婉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憋了口气游了十多米,在一个不惹人注目的礁石后面上岸。
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寨主下榻的客栈。
范婉倒要看看,这个偷渡用的港口,盛京的那些满人老爷,敢不敢上报,而如今还没有正式进入工业时代的西方国家,敢不敢过来跟康熙掰手腕。www.chuanyue1.com
要知道,如今的大清,不是日后的大清。
而如今的西方,也不是经历过工业改革的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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