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别乱动,摔下来可怎么好?”秦恍见自家小主子闹得厉害,立刻冲了进来,一把将寿儿抱在怀里。
寿儿顺势趴在秦恍怀里,圈着秦恍的脖子:“伴伴,寿儿想父王了。”Μ.chuanyue1.℃ōM
秦恍闻言,顿时鼻子就酸了:“寿哥儿忘了昨日伴伴怎么说的了么?”
“记得。”寿儿重重点头:“伴伴说,在外头不能喊父王,要喊父亲。”他撇着小嘴,有些闷闷不乐:“寿儿想父亲了。”
范婉放下书,斜眼看过去:“哦?这么说,寿儿不想娘了?”
从小未曾见过亲娘的寿儿一听范婉这么说,顿时急了:“想,想,寿儿想娘,也想父亲。”
说着,他又歪过身子扑进范婉怀里,将脸蛋贴在范婉的怀里不动弹了。
范婉对着秦恍摆摆手:“哥儿饿了,劳烦伴伴端碗粥来。”
眼圈已经红了的秦恍立刻点点头,转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没多久,武招儿端了一碗粥来,范婉接过碗开始喂孩子,而武招儿则是站在旁边报告京城里的情况。
“如今出了勤王与瑞王的死讯,并没有康王的消息传出来,所以咱们也不知道康王的情况如何。”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范婉叹了口气,看着认真吃饭的寿儿,眼神愈发怜惜,这个可怜的孩子,生而丧母,如今父亲也是危在旦夕,就连自己,也得隐姓埋名,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生存。
武招儿点点头:“确实,柳贤妃可还在呢。”
康王母妃柳贤妃的娘家乃是理国公府,柳贤妃的父亲前些年去了,如今理国公府当家的乃是她嫡亲的侄子柳芳,所以她和无亲无故的安淑妃不同,背后可是站着四王八公的。
哪怕如今四王八公大半站在了甄贵妃母子背后,理国公府也一直是坚定的康王党。
小孩子的身体受不得累,喝了粥没多久就窝在范婉怀里睡了。
“主子,我来抱到床上睡吧。”
武招儿瞧着范婉那小身板,有些心疼的说道。
范婉并不觉得重,但也觉得不方便,刚准备点头,就感到寿儿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不用,他能有多重,就抱着睡吧,省的等会儿惊醒了闹腾。”
武招儿忍不住咋舌:“主子你还真是疼孩子。”
“嗯,孩子多好,白纸一张,全心全意的依赖你,心思简单,不需要去想去猜。”
范婉摸摸寿儿的小脸:“拿张薄毯来,如今在水上,可别着凉。”
“欸。”
武招儿赶紧的拿了毯子过来。
范婉又让她搬了张杌子坐下,武招儿才继续说道:“宫里咱们的人手少,那老皇帝别看治国没什么本事,后宅阴私倒是一把好手,耳根子也是真软,当年那甄妃不过在他耳边敲了敲边鼓,就起了疑心,他那些儿子也是眼瞎了,投胎去做了他的儿子。”
甄妃不过乳娘之女,按理说,当年是没有资格当侧妃的。
可谁让当年德妃一心争宠,对儿子疏忽较多,反倒是乳娘对老皇帝疼爱有加,爱屋及乌,待甄妃及笄后,便迫不及待的纳入后宅,特意求了侧妃之位。
“别提他了,晦气。”
范婉可不乐意听老皇帝的风流韵事,既然宫里的事不大清楚,就换个清楚的问:“说说府里如今的情况。”
“大爷回了家,如今虽然没闹腾,但是瞧着好似憋着口气,荣国府那边这些日子闹得厉害,瑞王没了,家里乱了套,大奶奶……的丧事,也就琏二奶奶一个人真情实意的哭了一场。”
范婉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王熙凤对自己还有几分感情。
不过呢……
“她怕是还想着帮着尤氏管着宁国府吧。”
“她问了的,不过被大姑娘给回了。”
武招儿叹了口气:“大姑娘瞧着长大了,性子也比以前沉稳许多。”
“长大都是需要代价的。”
范婉抿了抿嘴:“有莲蕊在,倒是不用操心,她会伺候好姑娘的。”
“说起莲蕊,倒是让我想到了瑞珠,大爷回头问了她,是打算留在府里,还是想要出去,也把身契给了她了,只是这傻丫头说要认主子做干娘,扶灵回金陵祖地去。”
说起忠心的瑞珠,武招儿也忍不住赞叹:“大爷已经答应了,还让翠儿跟着一道认了干娘,只等七七四十九天后,就去金陵了。”
翠儿……那不是贾珍送给贾蓉的通房么?
范婉:“……他还真是不讲究。”然后才问起瑞珠的事:“她为何不愿意出府?”
“这外头的日子哪里有那么好过的,家里又没有个爹娘兄弟的,独自一个人还不如留在府里,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范婉闻言,叹了口气。
瑞珠当初是秦可卿的大丫鬟,结果秦可卿受了荷叶,就把瑞珠给给了她做陪嫁丫鬟。
无论是原书还是这个世界,这丫鬟总是最倒霉的。
“罢了,等她到了金陵,你们想个法子把她带出来吧,还有那个翠儿也是,都是好姑娘,实不该在金陵坟地过一辈子。”
武招儿见她说的真心,愣了半晌,才点点头:“欸。”
“出去吧,我躺一会儿。”
范婉放下书,抱着寿儿歪了身子躺下。
武招儿给他们母子俩盖上被子,就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船在水上行了半个多月才到了扬州,苏宝珠早早的得了消息,一大早,林如海去了官署,她便拖着林黛玉往码头上去了。
当初范婉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林黛玉狠狠的哭了一场。
京城两年,除了疼爱她的外祖母,青梅竹马的贾宝玉外,她最喜爱的便是这位蓉大奶奶,谁能想到自己才刚走了没几个月,那样好的一个人儿说没就没了。
她还病了一场,反倒是一直自诩蓉大奶奶干姐姐的苏氏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为此,林黛玉心里头对她是有意见的。
这段时日以来,她对苏氏也少了热络,却不想,如今却被带去了码头。
当见到船上下来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林黛玉只觉得自己好似眼睛出了问题,竟然看到了早已去世多日的蓉大奶奶,只是她还没回过神来,身边的苏氏就已经冲了出去:“婉姐——”
兴致之昂扬,语气之兴奋。
那副溢于言表的喜悦,甚至比当初扶正当了太太时还要显眼。
只见自家继母扑到蓉大奶奶身上,整个人就好似那见到主人的猫咪,一个劲儿的蹭着,而那蓉大奶奶也相当纵容,单手就抱住自家继母,另一只手里还牵着个小男孩。
“行了行了,赶紧下来吧。”
范婉被苏宝珠搂的紧紧的,都有点喘不过来气了:“你也不想想如今自己力气有多大,还把自己当娇滴滴的小公主呢?”
“我不管,我在婉姐跟前,永远是小公举。”
苏宝珠傲娇的‘哼’了一声,行动上却很迅速的从范婉身上下来了。
她蹲下来,抬手就揉了揉寿儿的脸蛋:“这就是我的大侄子了吧,你好呀小朋友,我是你娘的姐妹,叫我姨姨就行了哟。”
寿儿简直被这热情给惊呆了,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缩到范婉的腿后。
“你别吓着孩子。”
范婉白了一眼苏宝珠,抬手揉了揉寿儿的脑袋,才将视线落到跟在后头眼圈都红了的林黛玉,连忙快走两步,抬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好孩子,吓着你了吧。”【穿】
【书】
【吧】
“大奶奶你怎么……”林黛玉被范婉抱了个满怀,忍不住泪水滚下。
“咱回家再说,外头不方便。”
林黛玉连忙捂着嘴重重点头。
苏宝珠立刻带着范婉一行人回了御史府,林家在扬州的宅子不似京城那般规整,除了中轴线上的主院之外,其他的院子就很错落了,是跟着园子里的景而建设的,绕过前院,进了二道门,就一阵豁然开朗,竟是一片不大的湖。
“这里的水与外头的南河相联的,是活水。”苏宝珠见范婉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解释道。
“那倒是还好。”
要是死水的话,时间长了就成臭水沟子了。
“好什么呀,夏天的时候蚊虫多的要死,你都不知道我多少次想把这沟子给填平了。”苏宝珠在范婉跟前完全暴露本性,说话也比平时自在许多。
范婉一听这话,顿时笑道:“你怎么还那么招蚊子?”
“这谁知道啊。”
苏宝珠也委屈呢,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还是特别招蚊子,尤其是:“我那小子和我一样,到了夏天就难过的很。”说着捋起袖子:“你看嘛,全是包。”
范婉见了顿时心疼:“好好好,等安顿下来,给你配驱蚊药。”
苏宝珠这才高兴的笑了,挽住范婉的胳膊咬耳朵:“林如海是忠贞的保皇党,对几个皇子都不大热络,我怕他把你的事儿告诉老东西,就没告诉他你要来的事。”
“没事儿,那老东西最近死了两个儿子,没空管这些事。”
范婉拍拍苏宝珠的胳膊:“而且,我记得,贾元春就是今年冬天封妃的,明年春上大观园就修好了,估摸着年底就得来借银子了,这事儿比较着急。”
苏宝珠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你放心,林如海要是敢大把的捧银子出去,我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说着,还义愤填膺的‘哼’了一声。
范婉直接给她逗笑了。
抬手捏捏她的脸:“行了,先去你院里吧。”
苏宝珠立刻拉着范婉往主院赶。
到了主院,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小丫鬟逗孩子的声音,等进了门就看见一个小孩子蒙着眼睛,一群小丫鬟在旁边拍手喊:“来呀来呀,松哥儿快来抓我呀。”
范婉:“……”
要不是男主是个牙还没长齐的奶娃娃,她真以为到了某个纨绔的后宅了。
“好家伙,假石头都没这么快活过。”
范婉没忍住吐槽道。
苏宝珠顿时一愣,满脸惊恐的捧着脸:“真的假的?完了,我竟然纵容儿子玩物丧志了!”
“……那倒也不至于。”
不过嘛:“以后玩点儿老鹰捉小鸡之类的游戏吧。”
这蒙眼捉丫鬟的画面也太辣眼睛了。
苏宝珠立刻表示受教,赶紧的让奶娘将林玉松抱回来,这才带着范婉一路进了主屋,以前这里是贾敏住的地方,后来她成了太太后,林如海就让人把原来屋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给搬到了另一个院子,这里腾出来给他们做了新房。
其实苏宝珠觉得榴院挺好的,名字好听,虽然不大,却充满了生活气息,再说她从睁开眼就住在榴院,早就有了心理依赖,可林如海却以为她是为了避嫌,甚至最后连林黛玉都来劝她,说正房太太不住正院着实说不过去,她这才不得已的搬了家。
“平日里林如海不大到后院来,来也只是看看松儿,很少留宿。”
范婉闻言,诧异的看了眼苏宝珠。
很少留宿,不代表没有。
“他身体不行?”一瞬间,范婉脑海里只剩下这个了。
苏宝珠老脸一红:“还行吧,不如我前男友。”
哦,懂了。
苏宝珠死前最后一任男友是个体育生,既年轻,又有一身腱子肉,林如海不如他是正常的。
范婉一到,整个后院都变得热闹了起来,苏宝珠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捧到范婉跟前,好在范婉还是理智的,先让她带松儿和寿儿到外头去冷静冷静,自己则是留下与林黛玉说话。
等人都走了,范婉就静静的坐着,带着笑意的看着林黛玉。
此时此刻,纵使心底有万般疑惑,突然间也觉得不重要了,林黛玉猛地站起来,扑到范婉怀中:“我总以为你真的死了,狠狠的哭了一场,却没想到,你却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如今我已是自由身,你身子好容易康健些,情绪实在不该起伏这么大。”
她抬手摸摸林黛玉的脑袋,叹了口气:“不过,倒是有件事,你若是知晓了,怕是又要哭一场了。”
林黛玉愣了一下。
“涂夫子去了。”
林黛玉的眼泪霎时间就下来了。
她捏着帕子擦眼泪:“怎会如此?去岁瞧着,倒是康健的模样,也就盛夏病了一场。”
“年岁大了,到时候了,临走前认了武师父做干儿子,日后也有个祭拜的人了,是笑着走的。”范婉也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你瞧瞧你,我就知晓,又该惹的你哭。”
林黛玉吸了吸鼻子:“您还在的事儿,都有谁晓得?”
“除了宝珠就是你了,你也给我瞒着些,莫要告知你父亲,我如今拜了炼虚宫清晖道长做俗家弟子,表面是个孀居带子的妇人。”
“那个孩子……”
“路上碰上的,就当是我亲生的便是。”
林黛玉叹了口气:“年纪小,还养的熟,挺好的,瞧奶奶这样,怕是日后也不会再嫁了。”
“好容易逃了这后宅,实不愿再回去了,且放心,我这一身本事,做什么都能过的好。”范婉的话可信度极高,当初在京城时她就表现出了强大的赚钱能力。
要说多富贵恐怕不可能,但吃喝不愁那绝对没问题。
林黛玉自然是知道范婉的本事的,只是那时候,她总觉得范婉就是个有些能力的普通后宅妇人,可如今看着她脸上宛如发光似的自信笑容,眼底不由得染上艳羡:“奶奶真是洒脱,倒是叫我羡慕的很。”
她身子骨弱,哪怕如今瞧着大好,却也比平常人孱弱些。
因为范婉与苏宝珠不吝啬谈论婚姻的态度,导致她的小脑袋瓜里面早已不仅仅只有爱情,更多的则是现实生活。
成了婚就要生子。
生子是过鬼门关……她这样的身体真的能平安产子么?
正如范婉说的,若是运气好,母子皆亡,倒是死的不留遗憾,若是母去子留,怕是在地下也不安心吧。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她在睡梦中见到逝去的母亲,她总是满是忧伤的看着她,她知道,母亲是在担心她过的不好,直到后来苏氏扶正做了太太,母亲才再也没有出现过。
恐怕也是因为母亲知晓苏氏为人,这才放心了。
原本她倒是未曾想那么多,可如今看着范婉这般自由自在,心思也不由得浮动了,若是她能不成亲,是否也能……
林黛玉陷入了沉思中,连林如海回来了都不知道。
林如海听说家里来客人了,就回了主院,谁曾想,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比自家儿子小一些的孩子,正与松哥儿玩闹着,苏氏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歪着身子盯着他们。
而正房却是大门紧闭。
“老爷。”丫鬟们看见林如海来了,赶紧的屈膝行礼。
林如海走到苏宝珠身边:“房门怎么关着?”说着,沉默了一瞬,又开口问道:“可是有人在里面说话?和玉儿?”
苏宝珠诧异的看了眼林如海,倒是没想到林如海还挺聪明的。
“嗯,我那干妹妹正和玉儿说话呢。”
苏宝珠从没隐瞒过林如海,范婉还活着的事情,哪怕林如海再三否定说不可能也一样,坚持说范婉没有死。
林如海听后确实震惊了。
他本以为苏宝珠觉得宁国府大奶奶没死,是因为她不愿意相信,谁曾想,那大奶奶竟然真的没有死,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宝珠,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那,那贾蓉知道么?”
“知道啊……”
苏宝珠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林如海:“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她是秦家的养女,显然,她和贾蓉是不能在一起的关系,不然贾蓉怎么会放了她?“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却让林如海脑补了许多。
什么叫做不能在一起的关系?
林如海为范婉脑补出了无数的身世之谜来。
“寿哥儿你快看,我娘给我买的大锦鲤……”突然,松哥儿兴奋的对着寿儿招招手,原来是到了大锦鲤的觅食时间了。
寿儿在宫里的时候,奶娘向来不许到万华池边去,如今看见水,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他牵着武招儿的手,小心翼翼的靠近池边,然后就看见几只金灿灿的大锦鲤浮了上来,身上还有红色的花纹,漂亮极了,他学着松哥儿的模样,蹲下来将馒头撕碎了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争先恐后的扑上来吃。
松哥儿还在教导:“没有奶娘在身边,咱们不能到河边哟,不然掉下去就会死掉啦。”
寿儿愣了一下,随即一瘪嘴:“可我奶娘不在怎么办?”
松哥儿诧异:“咦?她不是你奶娘么?”
“不系哒,我的奶娘死掉啦。”
寿儿口齿还不太清楚,对死的概念也不深,只知道旁人说奶娘死掉了,这会儿就复述了出来,他接着解释:“父王说,奶娘是坏人,该死。”
武招儿闻言一把捂住寿儿的嘴。
可此刻已经来不及,林如海和苏宝珠都听见了。
父王……
林如海目光猛地看向寿儿,又回头看向苏宝珠。
苏宝珠干笑了两声,心虚的缩了缩脑袋,转移开了目光。
恰在此时,一直紧闭的大门打开了,林黛玉满脸笑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眼圈红红的,看得出来哭过,可此时的精神气儿却是极好,一边往外走,一边与身后的人说着话,连林如海站在院子里都没看见。
范婉却是看见了,一把捏住林黛玉的肩膀,将她转了个圈。
林黛玉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人从范婉换成了林如海,下意识喊道:“父亲。”
林如海‘嗯’了一声,然后又看向范婉。
苏宝珠立刻窜到范婉身边,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那孩子说了声父皇,我家老爷心里头正疑惑呢。”
范婉了然的点点头。
“林大人。”
她看向林如海,没有行礼,只点了个头。
“久仰大名,如今倒不知怎么称呼了。”林如海的语气不带讥讽,听着倒是平常的很。
“唤我范居士就行。”范婉打蛇上棍,直接点名身份:“林大人不知可有时间,能否拨冗?”
“自然,请随我来吧。”
既然说自己是居士的身份,那就没什么好避嫌的了。
林如海转身对着她伸了伸手:“请。”
范婉点头,转身看向武招儿:“招儿,照顾好寿儿。”
“欸,主子。”
武招儿脆生生的应了。
林如海听到武招儿的称呼,顿时眯着眼睛看范婉,心里的狗血已经撒了一盆又一盆,但总归有一点是肯定了的,那就是,宁国府的贾蓉,脑袋上的那顶帽子,铁定是绿色的了。
范婉跟着林如海进了书房,苏宝珠也跟了进去。
林如海眼睛都快飞出去了,苏宝珠也当没看见似的,赖在书房不走,最后还是范婉笑道:“宝珠与我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我的事向来不瞒着她。”
苏宝珠在旁边狂点头。
林如海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开口问道:“不知那位寿哥儿,是……”
“你是怀疑我私自带皇孙出京?”范婉没想到林如海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林如海点了点头。
“这你倒是不用操心了,京城不安全,我到扬州来也是被送来的,京城风起云涌,勤王与瑞王相继殁世,圣上龙体欠安,我带着寿儿出来,反倒是安全的。”
林如海一听这话,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此刻他的主意力已经不在寿儿,而是在老皇帝了。
勤王与瑞王都没了,如今立住的,能继承大统的就只剩下贤王与端王了,贤王的脾性,便是他远在扬州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看来,圣上立太子,好似除了端王,便再无其它人选了。
林如海的猜测不无道理。
老皇帝如今也在考虑禅位的事。
知天命的年纪,连续三个儿子逝去的打击,他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
权势虽好,却到底没有性命重要。
他看着剩下的几个儿子,仿佛真的只剩下老四一个选择了。
端王水渊却很稳得住,他一如往常那般兢兢业业的忙着自己的分内之事,如今他在兵部历练,西北军三番两次的打了急报回来要粮草,可国库空虚,户部尚书熬得都快秃头了也掏不出银子来。
他如今正满头心思的往银子钻,至于储君大位……他暂时无暇顾及。
除非老皇帝如今能老蚌生珠,立个皇后生个嫡子出来,他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太子之位,十拿九稳了。
许是这份气定神闲招惹了老皇帝的眼。
老皇帝徒然发现,这个儿子除了出身与自己不同外,如今的处境,竟然与当年的他一模一样了。
他这心思一变,甄贵妃立即就发现了。
水渊可不知晓老皇帝的内心波动,如今他正盯着京城那些勋贵,他查了户部最近十多年的账本,突然发现,这些勋贵家里,几乎每年都从国库借银子。
国库本就不丰,这些国之蛀虫,还在吸着皇家的血。
带着几分阴暗心思的,水渊找来了贾蓉。
酒过三巡就说道:“昨儿个户部上书收缴欠银,你若是能带头还上银子,指不定那八品笔帖式还能往上动一动,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若不是蓉哥儿你也算得上本王好友,本王绝不会告知于你。”
贾蓉一听顿时酒醒了。
霎时间就想到亲娘离开时留下的书信里,曾写过这些欠银,还说早已准备好了,只等着恰当时机,好交上去搏个功劳。
如今一看,这岂不就是天赐良机么?
连忙点了头,傻乎乎的举起酒杯就对水渊说道:“多谢王爷提拔,下官感激不尽。”
说着就把酒给一口闷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将范婉早就准备好的二十三万两银子的箱子给搬上了马车,敲锣打鼓送到户部去了。
户部哪里见识过这种架势,顿时热情万分的将贾蓉给迎了进去。
与此同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勋贵人家各个咬碎了牙,冲到荣国府去问贾政。
你们荣宁两府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有借无还的么?这简直是阳奉阴违啊。
贾政也懵逼呢。
宁国府借了二十多万两看着挺多,可在勋贵家里就算少的了,他们荣国府可借了三十多万两呢,如今宁国府都还了,他荣国府怎么办呢?
再说……
宁国府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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