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不错,小伙子们。”史德威亲切的拍着李远的肩膀。
当所有俄罗斯人溃逃的时候,只有大明的勇士敢于面对追杀他们的飞艇。
而且,还成功的把飞艇揍了下来。
史德威注意到,当时库图佐夫的表情精彩极了。
看他们今后,还有什么脸自称战斗种族。
“想要什么和我说,我这个参谋总长还是有些能力的。”争气的士兵就要给予奖励。
“长官!我想,我想让这些兄弟回家,让格日图头人重重的赏赐他们。”
李远指着手下二十三个衣衫褴褛的蒙古兵,骑着马从哈尔科夫一直跑回来。
没有扔下一个人,包括受伤的在内。
现在,他只想自己的这些兄弟能够继续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他们?”史德威看了一眼这些蒙古兵。
他们有着典型蒙古人的面部轮廓,一个多月没有刮胡子,人人都是大胡子。
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却努力把自己的胸脯挺得高高的。
这是一种骨子里的骄傲!
大帅以前说过,作为苍狼和白鹿的后代。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有狼的血液。
成吉思汗的大军,曾经横扫欧亚大陆,打造出了一个版图庞大的帝国。
他们有骄傲的资本,他们打了哈尔科夫保卫战,而且还能抢了法国人的战马逃回来。
“你就没有想过,为了你自己要求些什么?你可要知道,我这个总参谋长可不是轻易答应人的。”
史德威的眼神,重新回到李远的脸上。
“卑职是辽军军官,自然要为了辽军荣誉战斗下去。”
“他们也是!”史德威指了一下那二十三个人。
“他们是蒙古人。”李远大声的回答。
“对!他们是蒙古人,可现在他们要加入大明的版图。今后他们就是大明人,既然血管里没有流淌着我们的血,那就得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他们今天在这里流血牺牲,今后,大明就会将他们的子孙,当成汉人一样平等看待。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先祖,已经为了他们加入强大的一方付出代价。
这没有捷径可以选,需要他们用汗水、鲜血、乃至生命在证明他们和他们的民族对大明的忠诚。
不信你问问他们,是愿意死在这里,给子孙后代搏个前程,还是愿意回去享受荣华富贵。
然后,在大明帝国当中永远当下等人。”
史德威的话音刚刚落下,巴彦眼神激动的看着史德威:“大人,您说的可当真?
我们的子孙,真的可以和汉人平等相处?”
“是!只要他们和你们一样,忠于大明帝国。
我们的满桂将军就是蒙古人,他已经用自己的勇武,证明了他对大明的忠心。
所以,他部落里面的人拿的都是大明户籍,享受着大明人的同等待遇。
他们的孩子可以去读书,可以去工厂里面做工,也可以参加辽军,也可以报考科研院。
这些,都是他们的父辈用鲜血换来的。”
“大人,我们不走。我们愿意留下来打仗,只求您让我们的子孙,也享有大明户籍。”
巴彦单膝跪倒在地上,身后的二十三个蒙古人也都齐刷刷跪倒在地上。
“这次来俄罗斯参战的蒙古人,他们的子孙都可以加入大明户籍。
今后会有汉人来草原上教书,教你们学习知识。
今后,你们的孩子不但可以上学。
还可以进入工厂当工人,进入医院当医生,进入科研院所当博士。
当然,还可以进入辽军,成为一名光荣的辽军战士。
这些,他们享受着和大明孩子一样的待遇。”
“多谢大人,我等愿以死报国。”被法国人追杀。
冒着寒风挨饿受冻,时时面临生死,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蒙古汉子,现在哭得像个月子里的娃娃。
李远踢了巴彦一脚:“你傻了!
留在这里会死的?我是大明军人,我没得选。
你们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还不赶紧回蒙古草原过好日子去?
昨天是谁说的,这次活着回去要放一辈子羊,再也不……!”
“连长,您别说了。
豁出去这一百多斤,能给娃娃们赚个前程。
值啊!
千值万值啊!
你是汉人,你是天生的大明人。你不知道,我们是多么羡慕你们的孩子可以读书。
我们是多么羡慕,你们汉人待在工厂里面做工,就可以一个月赚到我们一年的银元。
我们也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书,我们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参军、进工厂上班。
可……,可我的连长,蒙古人是没资格上学读书的,也自然是没资格做工人、参军的。
我们羡慕只是白羡慕,可现在好了。
这位大人说了,我们的子孙可以和汉人一样了。
为了子孙的前程,这条命算得了什么。”
李远撇撇嘴,他没有理由反驳。每个人都在为子孙谋划!
可又有多少人肯为了子孙丢掉性命!
这些蒙古汉子,肯!
“好了!有伤的去治伤,没伤的去等着整编。
后天,就会来八千补充兵。
给你五百人,现在你小子是他娘的营长了。”史德威捶了李远一拳。
史德威在奖励大明军官,而库图佐夫在杀人。
十杀一律!
采用十一抽杀律的目的是为了消除部队中的恐慌与怯战心理,坚定士兵们作战的决心。
但是事实上,十一抽杀律往往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由于士兵们直面其战友被自己人而非敌人屠戮,因而士气低落或者对自己的指挥官失去了信任。
由于属于集体惩罚措施,十一抽杀律并不常用。
作为罗马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刑罚,因为其过于残忍很少有指挥官有勇气使用。
克拉苏用过,安东尼用过,凯撒也用过。
现在,库图佐夫也决定用一下。
下午发生的一幕,实在是太他娘的丢人了。
所有溃兵被组织在一起,每十个人一队开始抽签。
不管你军衔高低,也不管你是不是获得过什么荣誉,更不管你的家庭背景。
决定你能不能活下来的,只有谁抽到的那根小木棍尖尖上有红色的油漆印记。
库图佐夫阴沉着脸,旁边树上挂着的诺格罗夫被风一吹,就开始钟摆一样的晃荡。
“元帅大人,求求您不要啊。我家里还有孩子!”
“我家里有老母亲!”
“我不想死啊……!”
哀嚎声,求饶声响成了一片,甚至个别带种的家伙,还会咒骂两句。
行刑队手里拎着镶了铁箍的大棒子,这是狼牙棒的一种。
犯人被按倒在地上,狼牙棒抡圆了带着风,狠狠砸在受刑者的天灵盖上。
只是一下,人的脑袋就开始冒血。
受刑的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血泊里面。
灼热的鲜血,很快被寒风带走了温度。
在血还没有流干的时候,人就被丢进一个巨大的坑里面。至于死透没死透,还是装昏迷,谁也不关心。
大坑装满了,就有人往上面泼洒汽油。
“你们是士兵,是战士,是帝国的武器。
可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像羊,一群被狼撵的羊。
你们不配做一个俄罗斯人,你们不配叫做战斗种族。
现在,我就把这些跟你们一样的蛀虫,垃圾烧掉。
我也很想把你们也一起烧掉!
不过,仁慈的女皇陛下还是准备给你们一个机会。
拿起武器,去战斗。用鲜血和生命,洗刷你们今天的耻辱。
如果你们再次临阵脱逃,那不单是你们,你们的儿子,孙子。
儿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都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我会给你们每家人的门楣上,都钉上一个牌牌,胆小鬼之家。
你们的邻居的嘲笑他们,你们的朋友会嘲笑他们,你们的亲人,也会嘲笑他们。
你们的子子孙孙,都将会在嘲笑当中度过。
你们不但没有抚恤,而且帝国的一切好事情,都会与你家不相干。
他们的遭遇,都是因为你们的胆小如鼠,因为你们的贪生怕死。
你们死后,会在地狱里面听见子孙后代用最后恶毒的话咒骂你们。
让你们在地狱里面受尽残酷刑罚的折磨!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今天的临阵脱逃。”
麦克风,把库图佐夫的话送得远远的。
寒风中,库图佐夫拿起一根火把,扔进堆满了尸体的大坑里面。
蓝色的火苗,迅速在尸骸中乱窜。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熊熊烈火中,开始扭曲,融化,慢慢变成焦炭。
没死的人,会坐起来惨叫。
死去的人,会被烈火烧得剧烈抽搐,甚至会忽然间坐起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大家纷纷后退,躲避那浓重的焦臭味道。
如果今天自己运气不好,很可能就成为了这里的一员。
虽然是前线溃逃下来的溃兵,可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亡。
原来,死神与他们距离得如此之近。
库图佐夫扔下火把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溃兵们。
他相信,那些特地调派出来的老兵,会让他们找回俄罗斯军人身上的那股铁血味道。
熊熊的烈火,焚烧着一具具尸体。也焚烧着所有人的心!Μ.chuanyue1.℃ōMwww.chuanyue1.com
这一招儿狠啊!
谁再敢临阵脱逃,那可是要株连家里人的。
一想到自己的后代子孙,站在自己的坟墓前面,大声咒骂着自己。
所有人的后脊背都发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的灵魂在地狱里面,都会不得安宁。
看着尸体被焚烧干净,火焰变得越来越小,直至熄灭之后,军官们才宣布解散。
坑里的骨灰正在变凉,能听见骨头爆裂的“噼啪”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烧炭。
晚上天冷了下来,冬雨终于变成了小雪。
然后是大雪,不过雪花飘过骨灰坑的时候,又变成了水滴。
配合上呼号的北风,听起来像是鬼哭。
巴彦躺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嘴里发出猪一样的“哼”“哼”声。
李远气得踹了这个夯货一脚,这家伙揉了揉屁股,蛆一样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哼”“哼”!
“猪啊你!”李远忍无可忍跳了起来,又踹了一脚巴彦的打屁股。
“干嘛啊!咱们都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这闲下来还不让睡一会儿。
过两天真打起来,就没工夫睡觉了。”
“你就是猪!
我说让你们回蒙古去,你们逞什么能?
哈尔科夫的时候,咱们连算上我有一百二十一个人。
现在看看剩多少,二十三个。
有五个缺了手指头的,那边那八个脚指头恐怕也保不住。
浑身上下零件全乎的,也就剩下两巴掌。
这什么地方?
察里津!伏尔加河边上最重要的要点,守护着高加索和莫斯科的南翼。
只要占领这里,这场战争差不多就赢了七成。
你觉得,这里会跟哈尔科夫一样儿?
法国人只会更玩命,更凶狠!
你会死在这的,连他娘的骨灰都没人给你带回去。”
“人都死了,在哪里死不一样?”
“我……!”李远气得又踹了这夯货一脚。
实在没啥说的了,为了子孙的前程,现在让巴彦自杀都没问题。
“连长,来热水了,洗洗。”呼格吉日勒带着四个俄罗斯人,抬着两大桶热水进来。
这地方是市政厅的一个房间,估计是大人物的办公室,现在被临时征召,用来安置二十三个疲惫不堪的大明勇士。
受伤的都被带走了,来自大明的医生会给他们很好的照顾。
李远知道,那几个手指和交趾被冻得发黑流水的,估计很难全乎回来。
看到热水,李远感觉浑身发痒。
这一路,别说是洗漱,就连喝水都困难。好多次,李远不得不跟那些蒙古人一样,喝水坑里面的脏水。
现在看到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哪里还忍得住。
害怕李远被冻着,呼格吉日勒很殷勤的端来了两个炭火盆。
巴彦早就忍不住把自己扒了个精光,衣服里面的虱子掉在火盆里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脑袋扎在水里,让水没过脸。
过了好久,李远才把脑袋抬起来。
憋气久了,重新能够呼吸的感觉,就像是濒死的人再活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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