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短信,让她第一次感觉清晨是如此靓丽,而不是新的一天催促人忙碌起来的美丽幻像、诱惑,她起床把窗帘拉开,阳光迅速占据了她的房间。他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沐浴阳光的样子,不知怎地会觉得似梦一般的渺茫,也许是因为当自己是灵魂时,只能时常呆呆地窥视着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突然暮雪的手机铃声破坏了这温暖的氛围,“请问是林文海的家属吗?”“是,我是他女儿。”“你好,我是b医院的医务人员,你爸爸林文海先生受伤住院了,需手术,请你来来医院办理相关手续。”电话挂断后,暮雪脸色惨白,两只手紧紧抓住手机,缓过气来后,她衣服也没换准备走,一旁的他,看着她伤心他的心快要被割成碎片了,他多么想这时把她拥入怀里,可是唯独现在他无法触碰到她。
他只有跟着她,当她下楼打开客厅门时,突然出现了一位老人,暮雪常唤他为许爷爷,这时许爷爷神情非常着急,暮雪忙问:“许爷爷,怎么了?”“小雪,我从电视报道看到你爸爸承包的工地上昨天出事了,你许叔叔跟随你爸爸在那工地上做事,我怕他出事,你能打电话问一下你爸吗?爷爷求你了。”“爷爷,我正要去医院。我爸爸受伤了。我会问一下许叔叔情况的。”许爷爷祈求的眼神和焦急的眼神,让他感觉很熟悉,曾有人也在他面前这样,往事浮现在他脑海,他一下子不知所措,暮雪已经离开家。
他没有跟着她离开,却跑到暮雪的房间,盯着暮雪的全家福看,暮雪的妈妈,他见过。他的眼神开始飘渺,他已经是一具魂魄了,此刻他的魂与魄被往事撕裂开来。那往事对他来说,很残酷,勒紧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十二年前,他十岁,她是七岁,那年赵家的房地产产业正蓬勃发展,赵梓尘的父亲赵瑞贤准备新建楼盘,当时林暮雪的父亲林文海开了一家小公司,公司是承包房屋建筑工程的,赵瑞贤就把新楼盘建设的工程承包给了林文海。新楼盘刚开始建设得很顺利,不料到了楼盘建设完成一半工地工人出事死亡,据调查是楼盘建设材料偷工减料,采用粗滥、劣质材料,赵瑞贤得知这一事实,以为是林文海做的,他对这类缺乏诚信的人恨之入骨,他决定让林文海负责整个事故,他与他解除合同关系。之后,死亡工人的家属把罪责、恨意都发泄在赵家身上,林文海因信誉破产,公司倒闭,他自然无法承担事故的损失。就在赵文海快要崩溃时,林暮雪的母亲瞒着赵文海,谎称带暮雪去散心,其实她是去赵家。她把暮雪安置在离赵家不远的冰淇淋店,对着暮雪说:“小雪,在这等妈妈一下,妈妈很快回来。”暮雪的母亲来到赵家,赵家佣人帮她开了门,进入赵家她就看到一位女人和一个小孩坐在厅堂里,那正是赵梓尘与他母亲。暮雪的母亲走到赵梓尘母亲面前强颜欢笑:“你是赵董事长的妻子吧?”“恩,是的,你是?”“我是林文海的妻子。”赵梓尘的母亲一听到暮雪母亲的身份,语气瞬间变僵硬,转而讽刺:“你还有脸来?怎么有你丈夫那样的人。”这时赵瑞贤下楼来到暮雪的母亲面前强硬地说:“你走,我不会怜悯像你丈夫那样的人。”赵瑞贤话音刚落,暮雪的母亲向赵瑞贤下跪,赵梓尘的母亲见到此景,她不愿让自己的孩子看到父母的残忍的一面,她准备支开赵梓尘:“梓尘,你去找你弟弟。”赵梓尘离开了家。暮雪的母亲苦苦相求:“赵董事长,是我的丈夫错了,你原谅他吧!他破产了,承受不了事故损失。”赵梓尘的母亲开始对暮雪的母亲恶言相向:“你的丈夫是罪有应得,我们不会帮他的,自己做的事就该自己承担。”赵瑞贤再次开口:“你不必求我,我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他做出这样的事,害人终害己,他就该下地狱。”暮雪的母亲哭着请求,声嘶力竭也得不到丝毫回应。“李婶,把她拉出去!碍人眼。”赵梓尘的母亲命令着佣人。佣人拖拉着暮雪的母亲,暮雪的母亲死活跪着不肯走。在佣人的拉扯过程中,暮雪的母亲突然右手捂着心脏,倒在地上。【穿】
【书】
【吧】
与此同时,在暮雪母亲与赵梓尘父母纠缠的时候,暮雪久久等不到母亲,于是她从冰淇淋店走出来,走到马路旁,赵梓尘正好走到马路旁,他看到弟弟赵铭轩在马路对面,他没顾马路上的车况,就准备跑过去找弟弟,赵铭轩并没有看见哥哥,这时有辆小轿车疾驰而来,这时暮雪用手一边一把拉住赵铭轩的手阻止他过马路,一边喊着:“哥哥,危险。”因拉赵梓尘而使暮雪的身体失去平衡,暮雪摔在了地上,暮雪的手臂擦伤了,赵梓尘看见暮雪的伤口急忙说:“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因为我你受伤了。”暮雪冲他笑着说:“没关系的,不疼。”赵梓尘拉着她的手说:“到我家去,我让我妈妈帮你擦药。”同时望了一下马路对面发现弟弟不见了。暮雪摇了摇头:“我要等我妈妈。”“你记得你妈妈的手机号码吗?”“记得。”“你擦完药,我要我妈妈联系你妈妈来我家接你。”暮雪答应了赵梓尘,赵梓尘很高兴,那一刻他觉得她像耀眼的阳光灿烂。在回家的路上赵梓尘问暮雪:“你叫什么名字?”“我家人都叫我小雪,你叫我小雪吧!”“那你叫我尘哥哥吧!”“恩。”暮雪又笑了,赵梓尘陪着她笑,对她说:“小雪,你今天保护了我,以后我保护你!”“恩。”暮雪满意地点头。赵梓尘带着暮雪回到家,进入家,暮雪看到地上倒着的女人却突然失控痛哭起来,她摇着倒地上的母亲边呼唤着:“妈妈,你怎么了。”她抽泣着。救护车来了,把暮雪的母亲抬走,暮雪跟着走了,赵梓尘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暮雪的母亲被送到医院确认为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而死亡。暮雪从那刻起,变得沉默寡言。赵梓尘从那以后,变得不敢把自己珍惜的好友带回家,他怕失去,他把一切原由都归咎于自身。穿书吧
第二天,赵瑞贤被警察告知导致从工地工人坠落死亡的劣质建筑材料并不是赵文海购买的。据调查,是赵文海新雇的工头,是那个工头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贪污了材料钱,栽赃给林文海,现在携款逃走。赵瑞贤知道事情真相后,十分自责,当他得知林文海的妻子昨天从自己家里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后,心里咒骂自己。之后,赵瑞贤帮林文海解决了事故赔偿问题,死去的工人家属知道真相,向林文海致歉。可是,道歉无法换回死去的妻子,无法挽回残酷的结果。暮雪的母亲葬礼到了,赵瑞贤带着妻子与儿子来到葬礼现场,赵瑞贤向林文海深深鞠躬道歉,林文海没有回应,漠然不理。赵梓尘望向一旁的暮雪,暮雪眼神似空洞,空灵。第一次遇见她,他觉得她像耀眼的阳光,现在葬礼上的她像失去光泽的玻璃,沉郁、脆弱、易碎。当赵瑞贤与妻子拉着赵梓尘离开时,赵梓尘不舍地看着暮雪,暮雪始终没有看他一眼,甚至不知道他来过。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她麻木了,她没有流泪,安静得可怕,她沉浸在她的世界,那个世界有妈妈的陪伴。此后,他再也没见过她。她为了赵梓尘受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伤口开始结疤,可是心上的伤疤始终是存在于她内心的裂痕,无法抹去。同时,赵梓尘的心里也布满芒刺,在那过后那些芒刺时时刻刻刺痛他的心,他不敢透露自己的太多心事,对好友,他选择闭口不谈自己的家,他不敢带朋友回家;对父母,他选择不过多与他们交流,互不干涉。
往事赤裸裸地呈现,现在他稍微回想当时暮雪的样子,心都不由得抽搐。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具灵魂,可悲到连自己的泪水也感觉不到。他开始质问自己:“赵梓尘,你该怎样去爱林暮雪?你拿什么去爱她?”接着嘲笑自己:“她的妈妈间接被你的父母害死,你是她的仇人。你怎么面对她,她会接纳你吗?”赵梓尘呆在房间里苦笑。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苦笑,没人看得见他的苦涩,他只是一具灵魂,况且现在这具灵魂已残缺。他不敢去见她,更不敢像以往一样拖着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的魂魄在她不知晓的空间静静看着她。她的母亲因为他的父母而死,他为了救她而死,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他长大后第一次遇见就一见倾心,是因为那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与她早已见过了,并且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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