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与太子先后回殿中。中堂已被收拾干净,廊下丝竹早已奏起,清商数曲,歌舞几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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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闻之音靡靡,所见之舞飘摇,永清不善于音律乐理,只觉无趣。
“夫人,夫人?”
忽而又是倾杯之声,众人望去,便见赵夫人捂住心口的手不住颤抖,软软偎在皇帝怀中,渐渐闭去双目。
开始了。
周围奴婢宫嫔俱慌了神,皇帝直接抱起了赵夫人奔回她的寝宫,众人也不得不一路跟过。
苏苏小声道:“公主,她们是不是要对我们发作了?”
“嗯,”永清又摘下水晶盘中一颗碧色滴珠形的葡萄,“我们也走吧,回去陪她唱大曲。”
自然,一到寝宫,赵夫人便在数重鸳鸯罗帷中缓缓醒来,扶病饮泣:“妾身怕是将不久人世了,只望陛下千秋无极,妾身将在泉下为陛下临日则祷,子夜而歌。”
皇帝早就心疼不已,更为这番“遗言”红了眼眶,他抱紧了赵夫人:“朕不许你死!太医呢!太医!赵夫人的病,治不好朕要你们陪葬!”
赵夫人似乎被箍得闷气,她咳了几声:“妾身……请陛下切勿迁怒太医,是妾福薄,无分久侍陛下身边,若有来世,妾当作一只青鸟,为陛下引路仙山,以求长生万年……咳咳……”
皇帝泪落满衿:“别说了,鸾儿,朕不要长生万年,朕只要,你活着。”
于此生离死别般的时刻,连太医也不敢出言妄语。
永清率先开口:“……所以,夫人到底得的什么病?适才见夫人面色尚好,怎么转瞬便如此虚弱?”
其实赵夫人现在也没有什么症状,只是哭得鬓丝散乱,神色凄凄恹恹,格外可怜。
皇帝也从撕心裂肺的不舍中反应过来,看向了太医。
太医令这才战战兢兢说话:“夫人前几日也多说不适,可老臣纵贯毕生所学,灵枢素问,神仙经方,实探不出,陛下恕罪……”
皇帝欲怒,突然扑下一个人跪在地上:“陛下!老奴有一个揣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动作突然,任谁未料,皇帝也吓了一跳,皱眉道:“你是……”
她一抬起头,只见左耳还缠着布条,众人才认出是以前在赵夫人身边极为风光的淳于氏。
淳于氏哭嚎道:“老奴久浸民间,也曾见过有人似夫人这般模样,请遍了名医,都说不出个门道,起初是心悸晕厥,最后身上长斑,浑身病痛,活活痛死。”Μ.chuanyue1.℃ōM
皇帝怒道:“胡说!”
淳于氏一怵,赵夫人哀声婉转:“陛下……淳于大娘与妾身情同母女,想来她也是着急……”
淳于氏磕头:“奴婢句句属实,后来那家人请了个名巫,才晓得是宅院里被人种下的诅咒之物。”
缩成一团的妃嫔堆里,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难道是巫蛊”,然后莺莺燕燕便窃窃私语起来。
皇帝听了,有些犹疑,望向太医令。
太医令深知自己被后宫争端算计了,但为了把自己摘干净,昧着良心道:“陛下,鬼神幽冥之说,举头三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皇帝下定决心,吩咐道:“搜宫!”
皇帝身边的常侍刘骑问道:“陛下,您看是阖宫都搜呢……还是先搜飞香殿?”
他尚在纠结之际,身后便一声清音。
“父皇,先搜飞香殿吧。”
刘骑与皇帝抬头,对上永清公主一双平静无澜的眸子:“想必也只有离得近,才起的了作用。且若阖宫皆搜,未免人心惶惶。现下先搜飞香殿,既不伤了嫔妃的脸面,也不用担心她们回去毁灭证据——毕竟,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她看见刘骑神色一变,心中不由拧起疙瘩,这事,难道和皇帝宠幸多年的宦官有关系?
皇帝比她更惊异,这个年方及笄的女儿,竟然还有理事之才。
但他刚欲夸奖,一想到极有可能是受蘧皇后的影响,转瞬便冷了下来,只淡淡道:“就这么办。”
刘骑应声而去。
赵夫人枕在皇帝膝上,仍是气息奄奄般:“陛下……”
皇帝忙握住她的手:“你且顾惜自己身子,说话伤神。”
赵夫人睇向永清,转而眼波潋滟:“若鸾儿真去了……陛下回朝京吧……否则…妾身死了恐怕也得被人开棺戮尸……这世界上憎恶妾身的人如此之多……妾身弥留之际……只想为陛下消些孽……”
皇帝一想到他身为天子,生来先帝不爱,豪族环伺,皇权式微,治国力不从心,现在竟连爱妃的命都保不住,又哀又怒,竟不知该恨谁。
不时,刘骑便神色肃然地在廊下禀报:“陛下,飞香殿里,确有不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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