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楚鸿看着眼前的母女,不觉话多,又说道:“更有濂溪先生的名篇‘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几句话道尽了莲花高洁清廉不为世俗所污的妙处,称得上乃是古往今来赞颂莲花的典范。

  濂溪先生又道‘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将莲比作君子、将菊比作隐士,虽都有不慕名利洁身自好的节操,然而,一是自洁自好、一是被时局逼迫,所以仍要算得莲花是高出一筹的。”

  听盖楚鸿讲荷花诗讲得头头是道,盖飞雪不由满脸艳羡的叫道:“大哥哥真棒。往日再听不到爹爹和二哥哥谈及这些,一个不懂,一个知之甚少。”

  盖楚鸿道:“我不过是经常出堡,街坊市肆中听得曲子多了,才能稍稍唬人……”

  盖飞雪拍着双手插嘴笑道:“大家都以为你出堡办正事,却去听曲子!”

  盖楚鸿接着说道:“楚雁轻易不出堡,更没有闲暇读书,其实他比我来得聪明。”

  阮凤竹也道:“正是。雁儿素来豪迈旷达,哪里理会这些小事?再说,即使他想去后院书阁读书,你却看见书就头疼,他整日价舍不得离开你,哪里会独自去读书啊!”

  盖飞雪不服气的回道:“大哥哥便不豪迈旷达了么,依雪儿瞧,大哥哥更是古道热肠侠情义志,只不过平日里总有郁闷纠结眉间,”

  说着,伸手抚摸盖楚鸿的前额,

  “显得冷冰冰拒人千里、漠然无情的样子,其实大哥哥笑起来好温柔好灿烂就可恨只对妈妈一个人笑!我不依我不依,”

  盖飞雪搬过盖楚鸿的头,逼迫道:“你也要对雪儿笑!”

  她的无心童言令盖楚鸿脸一红,讪讪的咧嘴勉强挤出一个苦笑,道:

  “雪儿瞎说!”

  岂料盖飞雪秀目圆睁俏脸微扬,郑重其事的讲道:

  “是真的!是真的!不但如此,你一见到咱们的娘,才会开心的!”

  盖楚鸿怫然不悦,却不忍过于严厉,尽量平和了口气道:

  “她是你娘,不是我的娘。再别咱们娘咱们娘的乱喊了!”

  阮凤竹心头一惊。

  盖飞雪受不了了,她从小被堡里堡外的人娇宠惯了,听着盖楚鸿尽力平和的训话,仍是委屈的小嘴一撇黯然不悦。

  盖楚鸿不由心下不忍,故意的逗她:

  “哎,雪儿,知不知道你二哥哥最怕什么?”

  盖飞雪小孩心性,果真猜道:

  “嗯,二哥哥不怕毛毛虫。那次一条毛毛虫爬到我身上,他毫不在乎的就拿掉了。嗯,二哥哥也不怕打雷,每回天上打雷他会跑来哄我。嗯,他也不怕……,”

  她卡了壳儿,不好意思地哼哼起来,“嗯,雪儿猜不到了。大哥哥,你来告诉雪儿!”

  很快的,盖飞雪又开心的追问起来。

  盖楚鸿伸手划她的小脸,学着她的腔调道:

  “嗯嗯嗯,我猜不到了,真羞!他最怕雪儿撅小嘴,这也不知道?”

  盖飞雪歪头想了一想,竟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

  “很是很是,二哥哥确是怕这个。”

  转眼瞥见湖中的荷花,眸中秋波一闪,盖飞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喜滋滋飞快的走了。

  亭中恢复了宁静。

  剩下的两人谁也不再言语,这种气氛有些尴尬。

  盖楚鸿眼前的湖水慢慢幻化成了无边无际的雪地,当年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雪地。

  雪地里倒着阮凤竹,盖楚鸿回想当初,她只有十六、七岁。

  这个年龄本应如春花般灿烂夏荷般无忧,然而,在她昏迷不醒的脸上有什么?夶风小说

  是看了就绝难忘记的心神俱碎痛断肝肠,是憔悴无助和落寞痛苦。

  盖楚鸿却忘记了当时自己的感觉,是震动?是怜惜?是心疼?是费解?

  哦,记不清了,也许所有的感觉都有吧。

  反正是心头一颤:世上竟有一个如自己一般孤苦无依的女孩!

  盖楚鸿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瞬间自心底油然生出的窝心的怜惜。

  而且,当时自己的心收的很紧,揪作一团缠在一处,狠狠的搅来绕去绕去搅来,如同被扔进了火炉中煎、炒、烹、炸了一番。

  就从那一刻起,盖楚鸿认定自己应该保护她、照顾她,永远永远的让她不再受到一丝半点儿的伤害,不再有一分一毫的难过。

  然而后来……

  阮凤竹干咳了几声。

  恰恰盖楚鸿转睛向她,两人目光一接各自别开头去。

  皎皎的月色展开了绵绵无尽的柔纱轻轻的披在鳞波上,象是抚摸婴儿入梦的母亲的纤手,缕缕夜风习习而过,天地间的一切都似乎欣欣然安安然的睡了。

  碎了的往事如同湖中的波纹,一波一波的向远处蔓延。

  阮凤竹的思绪则又飞了,胡乱想着:

  秋心湖中的湖水便如我心中的苦水一般,默默流淌无穷无尽;而这望霜亭,则是自己寄托思念的地方,来在此亭,便会勾起我对霜儿的思念。

  想及此,一阵伤感袭来,阮凤竹黯然。穿书吧

  离开无情山都十六年了,我的霜儿还好吗?

  收留秋心那年自己回过无情山,但是没能见到女儿,真想见她一面啊!

  阮凤竹回想,那年,自己将秋心带入自己的房间后,一边为她洗澡梳头,一边泪流不止。

  阮凤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一直痴痴的看着与霜儿同月同日生的秋心,再也抑制不住对女儿的惦念,当夜,自己偷偷离开紫檀堡,潜入无情山。

  山上冷冷清清,再无当初的繁华喧嚣,帮众们也无精打采,看得出来冷啸天已疏忽帮务。

  阮凤竹来到秋韵的房间,林辉正和她说话:

  “我就觉得他最可疑,行为鬼鬼祟祟的,却故意装出一副好人的面孔!还有,对霜儿假亲假近、故意的关怀,依我说都是做给帮主看的!秋韵小姐你放心,我已在寻找机会,必要接近他,趁机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秋韵愁道:“哪里容易呢?他狡猾得很,帮主又宠信他。不过也惟有你去最合适。霜儿被带到荨薏洞,夫人流落他方,这一切都归结于那个害人精!”

  阮凤竹不愿和她相见,徒增伤感,既已得知霜儿的下落,遂轻轻离开,往荨薏洞而来。

  来到荨薏洞的洞口,阮凤竹的心怦怦跳成一团,迫不及待的大喊:“霜儿,霜儿!”

  没有回应。

  阮凤竹快步进洞,大声叫道:“霜儿,你在哪儿?娘来看你了!”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旅行青蛙傻白甜变校花更新,第579章 最怕什么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