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换好了衣服,慕容延钊便走出牢房,飞捷将军锁好了老房门,向鹿宁抬手比了个请。
她回头看了一眼沐芊芊,才不忍地和二人离去。
守门的狱卒,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三人便放行。
离开天牢后,飞捷将军将慕容延钊腿脚有些不便,便让他和鹿宁坐上马车,匆匆赶往太子府。
二人一坐上马车,慕容延钊立刻拿过鹿宁的手,仔细为她诊脉。
鹿宁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神色,将她久久不语,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由得有些担心:
“师傅,胎儿……没事吧?”
慕容延钊松开她的手,低声叹道:“胎像有些不稳,不过还算健康。看来你近日来忧思过度才会如此!”
鹿宁垂下眼眸,低声喃喃道:“你们二人在狱中受苦,我怎能不忧思!”
慕容延钊面沉似水地看着她,正色道:“事实已然如此,既然不能改变,就试着让自己活得舒服些!如果你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就要停止再冒险,停止那些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鹿宁咬了咬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看到鹿宁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慕容延钊叹了口气,轻声道:“鹿宁,你记住,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要以身犯险。燕宝华,绝对不是个可以简单击垮的人!还有……”
他挑起窗帘,看了看跟在一旁的飞捷将军,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千万、千万,不要相信这个的任何一个人!不要插手南诏的政事,不要惹怒高后,不要关心别人的死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燕西华越信任你,对我们就会越放松警惕!我们才能更安全!”
鹿宁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叹道:“我明白了,师傅放心吧!”
——勾引——
窗外斜阳挂在红墙上,倦鸟飞回到檐下的巢内。
燕西华和八皇子从外面归来,并肩走回紫兰殿。
进入内殿后,二人连忙坐下歇息,婢女即刻奉上茶点。
八皇子喝了口茶,缓了口气,才问道:“七哥,太子的病情如何?”
燕西华轻描淡写地说道:“中毒已深,看样子挺不了多久的。”
八皇子勾了勾唇角,冷笑道:“这三哥中了什么邪!明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还偏要招惹太后,闹得死前还要遭罪!这是何苦的呢?”
“他那是心中憋了一股气!”燕西华把玩着茶盏,不胜唏嘘道:“所有皇子中,唯有他最不受关注,也最不被人看好!本来以为太子之位与他无望,却不料,天上掉馅饼竟砸中了他!所以,三哥便想要借此机会,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世人对他改观,知道他,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
“哈哈哈!”八皇子一拍大腿,纵声大笑道:“想要有所作为,就去挑衅太后?我看他是在找死!”
燕西华喝了一口茶,风淡云轻地说道:“我本不想与他为敌,可他偏偏要招惹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二人正说话间,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俯下身行个礼:“启禀王爷,毓秀在殿外求见。”
燕西华和八皇子相视一怔,奇道:“这个丫头怎么突然来了?”
燕西华脸色一变,沉声道:“怕不是鹿宁出事了!让她快进来!”
随后,只见一个怯生生的身影,缓缓迈进门来,慢慢向二人靠近。
直至走到跟前,她还是低着头,紧握着双手,肩膀忍耐不住地颤抖。
“奴婢叩见王爷、八殿下!”毓秀低眉敛眸,缓缓俯身。
燕西华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精心装扮过的毓秀,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王妃出事了?”
毓秀迟疑了一下,连连摇头道:“没、王妃很好,没出什么事!”
她今天是带着目的而来,所以决不能说出鹿宁和飞捷将军的事。
否则,燕西华一定立马离开,一切计划就前功尽弃了。Μ.chuanyue1.℃ōM
燕西华松了口气,身子靠在椅背上,冷冷道:“那你来干什么?”
毓秀始终低着头,紧张地搓着手、咬着下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八皇子看穿了她的心思,便冷冷讥笑道:“瞧她穿得花里胡哨的样子,八成是来施展美人计的吧!”
“什么?”燕西华闻言猛地一惊,立刻皱起眉头。
见八皇子已经捅破窗户纸,毓秀猛地跪在地上,头碰触冰凉的地板,哀求道:“奴婢甘愿从此一心一意服侍王爷,绝无二心!请王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收了奴婢吧!”
“哈哈哈!”八皇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他轻哼一声,走上前去,用力捏住毓秀的下颔,嘲弄道:“瞧你穿得像只野鸡,浓妆艳抹的好像妓女!就凭你也想服侍北静王,你是做梦!”
燕西华厌恶地瞪着她,怒道:“往日情分?我是王爷,你是贱婢,有什么往日情分?”
毓秀抬起螓首,直视他的讽笑,将心一横,脱口道:“王爷,奴婢告诉您个秘密!你和王妃洞房花烛的那晚,王妃命奴婢代替她侍寝,她则换上奴婢的衣服,前去劫狱了!所以,奴婢早已和您有了肌肤之亲啊!”
“你说什么?”燕西华大惊失色、怒不可遏。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婢女,忽然觉得胃中一阵泛着恶心。
“你说的可是真的?”八皇子也着实一惊,他一把掐住毓秀的脖子,咬牙质问着,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毓秀的脸涨得通红,费力地说道:“奴婢……不敢欺瞒殿下!殿下您好好想想,王妃从来不让您亲近,怎么会与您同房?而且……王妃来的时候已经身怀有孕,却一直在瞒着您,她是不可能有落红的啊……”
——解毒——
太子的寝宫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六皇子带着鹿宁和慕容延钊抵达时,太子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
他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对围在床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一日未见,他脸上已没有人的血色,青灰色的脸、紫黑色的唇,让整个人看上去活像个鬼。
鹿宁心头一颤,喃喃道:“怎么他病情恶化得这么快?”
慕容延钊二话不说,便坐下来为太子诊治,并沉声道:“我马上为他诊治,小鹿儿留下来帮忙,麻烦其他人都在殿外等候!”
六皇子和太子妃相看一眼,都面有难色,却谁也没有离开。
慕容延钊光头瞪着他们,低吼道:“以他现在的样子,活不过明天!还需要别人加害他吗?”
听到这话,太子妃忍不住掩面而泣,六皇子连忙一边安抚她,一边带着所有人离开寝殿,在门外耐心地等候。
见所有人都离开后,鹿宁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小声问道:“师傅,太子的病怎么样了?”
慕容延钊神情凝重,低声叹道:“你看得不错,太子确实是被人下毒了!”
鹿宁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这毒能解吗?太子殿下还有救吗?”
慕容延钊挑眉看着她,哂笑道:“你真关心他的死活?”
这句话让鹿宁沉默良久,才低声呢喃道:“他毕竟是因为在我的事,才会惹怒燕西华和太后的!而且,如果能治好他,你和芊芊就能离开这里!”
慕容延钊笑了笑,捻须说道:“老夫一生最擅下毒,也最会解毒!这点毒难不住我!只要他按时服用我调配的解药,身上的毒很快就能清除。”
鹿宁盯着他问道:“师傅将我单独留下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当然!”慕容延钊给太子诊完脉,便走到桌边铺陈纸笔,一边伏在书案上写方子,一边斥道:“这宫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信!皇室争斗向来只有利益,哪有人会真心帮助一个,和自己利益不相干的人,你最好清醒点,别被他们骗了!”
鹿宁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师傅究竟想说什么?”
慕容延钊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她,沉声嘱咐道:“这是个温和的方子,能暂时中和太子身上的毒,救他一命!不过,想要让他彻底病好,还需要另一个方子!”
鹿宁拿着方子看向他,狐疑道:“师傅是……想和他们做交易?”
“没错。”慕容军师正色道:“咱们仨个人或者离开南诏时,我会将最后一个方子给他们,否则的话,他们的太子早晚也是个死!”
鹿宁微一沉吟,终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二人正说话间,六皇子和太子妃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慕容延钊已诊完脉,便连忙走过来询问:“怎么样?太子可是中了毒?”
鹿宁和慕容延钊看着二人,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m.chuanyue1.com
太子妃悚然大惊,颤声问道:“那是何人下的毒?毒又下在何处?”
慕容延钊沉着冷静的答道:“太医开的药方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都是一些温补的药,不能将人治好,也吃不死人!太子殿下应该是被人在食物中下了毒,至于这毒下在何种食物中,我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妃眼眶一红,茫然无措的问道:“那太子这毒……可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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