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锦瑟她们踏上了归京的路途,走水路,会经过延镇,赵夫人想在那买些特产带回京城。
锦瑟有意躲着陆阑丞,所以船到延镇这两日都缩在船舱里不出来,并且关窗放丫鬟,陆阑丞与狗不得靠近。
这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生气的那一个,因此陆阑丞受到了赵华年极其幸灾乐祸的嘲讽。
他一开始是非常愤怒的,可过了那个劲头又觉得委屈起来,再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做错了什么,惹锦瑟这般不搭理他。
于是,在船停靠延镇码头,锦瑟难得开了回窗晒晒太阳时,陆阑丞逮住时机便趴到了窗台上。
瞧着正在看书的锦瑟,将手中一朵还带着露水的野花递给了她。
算是示好与妥协。
他实在受不了锦瑟不搭理他的日子了,真的是忐忑不安,夜不能寐。
“小蠢货,我下去看了,这镇上好吃的特别多,老子请客带你去吃怎么样?”
锦瑟坐在软榻上翻了一页书,她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像是缺银两的人吗?”
“老子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锦瑟:“……”
她抿唇不再言语,陆阑丞抓了抓头,像是有些烦躁,却迟迟不肯离开,锦瑟被他挡了光线,不耐地皱眉瞥他。ωWW.chuanyue1.coΜ
偷看被瞧见,陆阑丞眼神心虚地闪开,又觉得这样太没脸了。
正想呛几句挽回颜面,话到嗓子眼,又怕锦瑟继续不理他,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见他神情有些低落,锦瑟合上了书册,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趴在窗台上的他。
阳光被他挡在身后,却仿佛给他的后背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少年风光霁月,却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小姑娘。
其实在这之前,锦瑟还是有些不能够理解,怎么会有人在孩提之时,便认准了自己的满心欢喜,可此时此刻,她突然就心有所感。
因为刚好是那个人,所以不分早晚,也不早不晚。
被锦瑟盯的有些不自在起来,陆阑丞捏了一手热汗,他逞能地避开她的视线。
“不想去就算了,我也不是非求着你……”
话还未说完,锦瑟便起了身,走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看着他惊诧忐忑的眼神,锦瑟笑着拿起放在桌上还沾着露水的红色月季花,动作温柔地戴在他的耳边。
莞尔一笑,少年怦然心动。
“真好看,陆哥哥若是再年长些,怕是要艳冠群芳,倾城倾国了。”
陆阑丞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夸我?
她夸我!
她注意到我今天特意打扮了?
我真的很好看吗?
她……
她刚才是不是叫我陆哥哥了?
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他慌忙用手背挡住脸,可露出来的耳垂却红的快要熟透一般。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还有,这些词都是说女子的,你用在老子身上,不妥。”
锦瑟却一本正经,更试图扳开他的手,看他羞涩脸庞。
“古人遣词造句就是为了用来表达心中所想,我就是觉得陆哥哥配得上这些词,喜欢,那便用了,何必过于拘泥。”
陆阑丞脸更红了。
她喜欢用这些词来夸他,觉得这些词配得上他,那四舍二入,不,不就是喜欢他吗?【穿】
【书】
【吧】
果然,母亲的话没说错,无论何种年龄的女子,都是喜欢相貌俊美的男儿,她当年就是先对父亲的美色一见钟情,才有了后来。
锦瑟:“……”这手是铁做的吗?怎么扳不动。
直到下了船,温行之才把挡脸的手拿下来,而锦瑟则琢磨着买些静心凝神的香料,再看看能不能买到她想要的一些书籍。
想到这,锦瑟心情便有些沉重起来。
前世母亲心疾而死,当时就缺一味最稀有的千年灵芝入药便能治好,但寻遍整个大陆,也就只有社稷学府珍藏了一株。
可不巧的是,那株千年灵芝在五年一度的大考上被做为奖赏给了榜首的人,而那人家中也有类似病症的人,灵芝没了。
而且,即便还在,社稷学府的规矩也不会为权势财富而破,唯一拿到灵芝的途径,只有入学参考得榜首。
她现在是十三岁,上一世母亲是在她嫁人之后十八岁才发病,而灵芝为奖赏的五年一度大考,是在她十六岁的那年夏天。
三年的时间,她要今年八月参加三试拿到入学考试的资格,进入社稷学院。
哪怕最后拿不到大考榜首的名次,但她也可以结识前世那获得灵芝之人,她不贪,分一半也是好的。
“小心台阶。”旁边传来一声提醒,唤回了锦瑟飘远的思绪。
她看向前方的热闹集市,暗自宽慰自己,不能太过着急,那样容易偏激。
延镇身为一处水上城镇,虽然不是很大,但因刚好建在四通八达的水路中央,所以来往的商船过路之人,都喜欢在此处逗留。
久而久之,便有小贩瞅准商机,运来远方货物,在此售卖或交易,还有一些海匪寇盗喜欢在这销赃。
因为鱼龙混杂,牵扯诸多利益,暴毙几位县令后,便再无官僚敢在此上任。
而锦瑟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块地方,在前世之后是归属于永安候的管辖范围之内。
而永安候,就是她所谓的夫君。
温行之那个人,虽然看起来谦逊温雅,笑起来十足柔软无害,偶尔还带着几分慵懒,但那只是他大多数时候的一面。
少数更真实些的样子,他谋略深算,心机沉重,看似替人说好话,却是无形推人入地狱,还偏偏所有人都觉得他好,他尽力了。
可笑的是,他以为她不知道,因为在她面前他总是藏的很好,表现出他最具有欺骗性的一面,除了后来决裂的时候,他冷言冷语,绝情寡义。
但其实,她比想象中还要了解这个人。
清楚他伪装下的凉薄,也明白他不在意后的紧张,正因如此,她才会为爱蒙蔽了双眼,如他所愿,看不到那个他自以为肮脏卑劣的他。
只可惜,她一步步小心试探地走近他的内心,自以为已经到了心尖尖的位置,成为了他的救赎与温暖,并下定决心陪他永远。
却不想,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让她知道了什么叫自以为是,什么叫自取其辱。
那时候真的非常不甘心又难受,就好像辛辛苦苦给一棵树浇花施肥除草,好不容易等到要结果了,那唯一的果实却落在了路人的身上。
不过后来,她知道了也有一个人默默地爱着她,惊天动地,却也悄无声息,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她,而她却独独被蒙在鼓里的那种。
真的,虽然这样想很过分,但锦瑟当时真的就因为惨兮兮的陆阑丞而得到了治愈。
自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还有更可怜的人,他连拥有都没有,而她至少可以确定,她的那棵‘树’是喜欢过她的。
这么一对比,瞬间就释然了。
“陆哥哥。”
突然被叫了一声,陆阑丞在后头付完银子,赶紧跑了过来,低头看着锦瑟。
“怎么了?”
锦瑟将咬了一口的糖葫芦塞到他嘴里。
“给你吃。”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去,留下少年站在原地,嘴上说着嫌弃,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如此,锦瑟的良心总算好受了一些。
但在见到陆阑丞被糖葫芦酸到牙,表情变得扭曲后,她赶紧扭头装看不见。
这可不关她事,反正她咬的第一口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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