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既然说了心属余氏,我自然相信,”赵旭话中含着一丝讥嘲,“可若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宋兄在官场仍是籍籍无名,到那时,你是否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宋兄若是觉得,儿女私情比前程更为可贵,我无话可说。”
他笑了笑,“但是,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你如何能保证会一直痴情于余氏?”
“你若知道其中的利害,便应当明白,今日舍下余氏,来日待你飞黄腾达之时,何愁没有美人投怀送抱?”
“等你大权在握,想纳多少年轻貌美的姬妾不成,便是舍了这一段私情又如何?”
赵旭是真的不理解。ωWW.chuanyue1.coΜ
如果他是宋逾白,他会选择跟余氏摊牌,大家好聚好散,谁也别挡着谁的路。
宋逾白被他这一连串的反问,震得愣了片刻,才有些怒意地道:“赵兄的意思是,我就合该做了那过河拆桥之人?”
“你守着这个悍妇有什么好?”
“她不是悍妇!”
赵旭语速极快,“可她占了你发妻的名头,如此你便入不了京城贵女的眼!”
宋逾白咬牙,“我何需入她们的眼?能越级科考我已然知足,也从未想过要攀附权贵,日后如何,各凭本事便是......”
“还有一个法子,”赵旭忽然打断他,“若你真与余氏两情相悦,想来她为你做一点牺牲,也是不妨事的吧?”
“此话怎讲?”宋逾白不知他要说什么。
赵旭道:“不如你说服余氏,先跟她和离,待你在京城站稳脚跟之后,再把她接去便是,你们二人仍然可以相守,只不过差了个名分罢了。”
宋逾白下意识反驳,“可是,这样对她不公平!”
门外的余晚竹,只觉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刹那间把她的所有幻想都浇灭了。
仅仅......只是觉得对她不公平吗?
宋逾白竟然没有严词拒绝,难不成,他真的考虑过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动了这个念头?
“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两全其美,宋兄,你我都深知,寒门学子想要出人头地,可比那些世家子弟更要艰难数倍。”
赵旭幽幽叹了口气,“每过三年,进士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便是状元,也都三年一换新,朝堂上有才之士那么多,我们都太容易被埋没......”
“宋兄,我不是否定你的才干,你本就是这一届州学中最优秀的学生,自然有与命运相搏的能力,但若有捷径,为何要弃之不从呢?”
语气不无伤感。
赵旭起身郑重地给宋逾白揖了一礼,“宋兄,今日我说了这么多,实属冒犯,或许我也只是在为自己遗憾罢了,毕竟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宋兄该如何抉择,顺从本心便是,就当我今日是向你发了一篓子牢骚,说了一席废话罢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祝愿宋兄前途无量,鹏程万里。”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桌上,“朝廷发放的补贴我已带到,还望宋兄收好,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宋兄莫怪,在下便先告辞了,改日待宋兄上京之时,再来相送!”
宋逾白心绪有些烦杂,便也没留他,起身还礼道:“怠慢之处,赵兄海涵。”
听见两人要出来了,余晚竹急忙踮起脚尖,迅速回了自己屋子,顺带插上了门。
她神色淡淡,把水壶放下后,便托腮坐在桌前,眼神空洞地盯着桌子正中央摆放的桃花发愣。
过了两天,这桃花依旧娇艳如初。
余晚竹伸出手拨弄了一下,谁知不动还好,她这一拨,桃花花瓣便纷纷凋落,好好的五瓣桃花,竟有好些都残缺了,形如梦碎。
她手指慢慢紧握成拳,眉宇间露出了挣扎之色。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接受宋逾白,可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让她听见了这样一席话?
余晚竹不怕前路艰险,只要宋逾白态度坚定,她便愿意陪他一同面对。
可是,方才他却犹豫了......
虽然说的话还是向着她的,但余晚竹仍旧察觉出来了他的一丝迟疑。
她深知,便是宋逾白现下心属于她,但她决计没有他的前程重要,若是日后他真的官场失意,又如何保证,还能像今日这般护她敬她?
到那个时候,他是否会迁怒于她?
这些倒还是次要的,余晚竹也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真正令她动摇的,是赵旭说的那句‘等你大权在握,想纳多少年轻貌美的姬妾不成。’
是啊,一直以来,她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里是大周朝,不是她熟知的现代,她虽然与宋逾白两情相悦,可后者却从未说过,此生只愿与她一人相守的话。穿书吧
是她太想当然了。
所以,面对赵旭所提议的让她和离后做妾,他只是觉得对她不公平而已,这让余晚竹有一种遭受了背叛的感觉。
扪心自问,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她接受不了丈夫有妾室通房,更不可能去做妾。
即便她再喜欢宋逾白。
与其让他来选择自己,不如由自己掐断念想......
余晚竹静静坐着,连窗外天色暗了下来,都毫无所觉。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她才一下回过神,惊觉自己正处于一片漆黑之中,她摸索了好一阵,才点燃桌上的油灯。
打开门,是宋逾白执灯站在门外,笑意依旧温润。
“一时看书入迷,竟忘记了与你的约定,阿竹,你不介意吧?”
究竟是看书入迷呢,还是难以做出抉择,余晚竹没有笑意地勾了勾嘴角,也不拆穿。
宋逾白见她不说话,又问道:“你呢,下午做什么了,怎么方才屋里都没点灯?”
“睡了一觉罢了,刚醒。”
“原来如此,”宋逾白很自然地伸手去牵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
余晚竹却后撤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油灯晦暗,宋逾白也看不清余晚竹的神色,只觉得这会儿的她,似乎与白日里有些不同,不由担忧的问道:“阿竹,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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