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情势紧迫，我也明白大家心中的恐慌焦虑，药材会够的，大家只需要在等两日，每个人都能痊愈。”
她声音清冷，话语有条不紊，却难得掷地有声，透着些决然。
昨日才喝过药的男孩也帮着说话：“秦大哥说得不错，摄政王仁义，必定不会弃我们于不顾！”www.chuanyue1.com
所有人本还心存疑虑，只是摄政王三个字一出，都瞬时间偃旗息鼓起来。
是啊，摄政王都来了，必定不会眼看着他们出事。
……穿书吧
程广言见人心终于稳定下来，这才幽幽叹了口气，道：“两日时间，只怕药材来不了啊。”
秦良玉眼中划过思索，而后道：“大概还需要多久？”
“少说八日。”
秦良玉喃喃重复一遍：“八日，太慢了。”
随即又道：“边陲几镇没蔓荆了，那南方诸地呢？”
程广言回她：“这蔓荆本就难得，是大夏的东西，平日只做往来贡品，边陲也是因着离得近，才传了些进来。”
是了。
若真能从旁的地方得到，沈惟弈也不会舍近求远，是她想左了。
秦良玉眼中闪过厉芒，又看了眼远处患了时疫的民众，开口道：“这几日，先让太医研制些能暂缓时疫发作的药出来，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吧。”
程广言咬牙，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两人又跟着一道忙起来，熬制药材，安置病患，一晃便又是一日的功夫。
就如同大夏之人不可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大雍，如今两朝交兵，他们更没可能靠近大夏，何谈拿到蔓荆草。
秦良玉在烛火下坐了一整夜，笔下画的是大夏与大雍交壤之地的地图，这些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
可无论如何，却也找不到能不动声色进入大夏，又全身而退返回来的法子。
到底只是低声叹了口气，又静静地盯着看了半晌。
可晨光熹微之际，却又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手中毛笔挥了两下，两地相连，山岳丛生，醍醐灌顶一般，她想到了法子。
……
程广言看了眼一大早就来寻自己的秦良玉，皱了皱眉，道：“这么早，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完，就转身拿了佩剑准备出门，却被秦良玉拦住。
“程大人不要着急，我来确实是有事找你，只是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程广言愣住，随即把秦良玉带回屋里头坐下，问道：“什么事？”
这在程广言从前看来过于稚嫩贵气的汴京子弟却扬了扬眉，唇边噙着一抹笑，道：“我找到去大夏运回药材的法子了。”
程广言讶异，却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法子？”
两朝几年来征战不断，若当真有不动声色去往大夏的法子，没道理之前没人知道。
秦良玉扬了下手中的纸张，又缓缓放置在程广言面前，手指一点：“你看这个。”
程广言的视线一凝，他是武将，最擅长看舆图，自然看得出这图画得极好，当下不动声色看了眼秦良玉，口中道：“这舆图……”
“当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看看。”
程广言低头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呆滞抬头，可片刻后却又不可思议般开口：“这……这如何能使得。”
秦良玉莞尔一笑：“如何使不得？”
程广言的下巴都险些没收住，此刻也只好苦笑：“你要避开边境，不走淮谷关，从玉溪取道，直到大夏益禾？”
秦良玉点头：“不错。”
“可玉溪连年雾瘴不说，山势也险峻，两岸之间，沟壑丛生，根本容不了多少人过，我们要怎么过去？”
秦良玉浅笑，道：“我知道此行险之又险，所以，秦某愿单枪匹马，孤身去一趟。”
往昔只怕也不是没人想过从玉溪取道，只是这如同英雄闯九关，有去无回。
可秦良玉昨夜电光火石之间，却陡然想起从前曾看过的一个法子，有大半的自信能全身而退，这才想试上一试。
程广言面容严肃，拍了下桌案，声音猛得高起来：“不行！这分明是自寻死路，我不同意。”
秦良玉眉眼闪过一抹凉意，开口道：“可外头那些患了时疫的人呢，说不得今天，明天，还是什么时候，又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程广言劝她：“太医已经在研制法子了，你也不必如此执拗。”
“程大人从前没见过时疫吗？这样的东西，能拖多久呢？能等到汴京的药材吗？”
程广言也沉声道：“可摄政王的意思，本也只是让你稳定局面而已，你又何必孤身犯险。”
秦良玉直起身，手撑在桌案上，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气势，声音清冽：“你不懂，这边陲的子民……”
这边陲的子民，她每每看到，都会想起已去的父兄，想起他们的铮铮傲骨，若是此次分明能多救一些人，哪怕是一个人，她却视而不见，这样一来，只怕她余下一生都难以安心。
“总之，我心意已决，现在就走，两日后无论如何都会赶回来，此处，便交给你了。”
说完，秦良玉便拿起桌上的舆图，转身出了此处。
程广言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手中早已拿了包袱，分明抱着只是知会他一声的心思。
他愣愣看着这人的背影远去，在原地站了半晌。
……
连着策马跑了两个时辰，秦良玉才到达玉溪。
不远处正好有一处茶坊，她没过多犹豫，便走过去，想在此处用盏茶再出发，毕竟，此行确实困难重重。
可谁知，坐下来没多久，便又听到一阵噔噔噔的马蹄声。
秦良玉抬头望去，眼眸定了一下。
来人风尘仆仆，显然是快马加鞭而来，正是晨起时才见过的程广言。
她心里动了一下，这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程广言咧嘴笑起来，轮廓刚毅的脸上透着些决心：“程某想了想，我虽只是一介武夫，可却没道理让你一人孤身涉险，所以，便来了。”
说完，又拱手道：“此行，便多仰仗秦公子了。”
秦良玉也笑起来，应他：“我也不是托大，必定让你全须全尾回来。”
“只是，你也走了，边陲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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