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洗漱完了,沈惟弈才从外头回来。
之前半月秦良玉大都有意避着他,两人倒也没什么交流的机会,只是今夜却不一样。
他进了门,满面沉肃,秦良玉擦着湿发的手顿了顿,问起来,“可问出什么来了?”
他们难得这样心平静和讲话,沈惟弈走过来,压着眉目开口道:“应当是你先前对他说了那番话,刺激到了他,所以没怎么开始拷打,人就招了。”
秦良玉诧异一瞬,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自己先前那番话的功劳,也起了几分好奇心,问道:“他怎么说?”
沈惟弈抿了下唇,却没多说,只道了一句:“是同皇帝有仇,这才起了心思报复。”
“那他背后呢,可有什么人指使?”
沈惟弈眼中划过暗芒,沉声:“没有。”
秦良玉想了片刻。
这倒也说得通,这人恨皇帝,自然连带着才会起心思在这些民生上下手,只是说不出为什么,秦良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夜色已深,两人回来得本就有些晚了,此刻相对而坐,一个发尾微湿,薄衫娇容,一个蟒袍玉冠,仪容有度,不经意视线对上,莫名便有些旖旎古怪。
秦良玉将头发理了理,躲开他的视线,径直往榻边走去,“时候不早了,歇了吧,水给你抬好了。”www.chuanyue1.com
沈惟弈嗯了一声,视线却没离开身前女子的背影。
秦良玉也莫名有些如芒在背,下一瞬,便听得沈惟弈的脚步声已到了一旁的浴房,这才舒了口气。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怀疑,如今根本不知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他。
正神游天外间,身侧便猛得往下一塌。
秦良玉忙敛了气息,装作睡熟的模样。穿书吧
不知过了多久,却还是没有半丝睡意,听身侧之人的呼吸声,应当已经睡熟了,她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翻了下身,只是不知是两人距离离得有些近还是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微一仰头已经能看到他的下颌。
从前便有人赞他貌若谪仙,气华若岳,是汴京城里最高不可攀的人物,可这样的人,闭眼躺在这里,少了白日里的威压,容貌便自然而然更引人注目,也怨不得,当初一面便能引她心折。
秦良玉低低叹了口气,便欲将身子正过来。
下一瞬,便听得身侧传来一道玉质般冰凉,却又难得透了些温情的声音,他开了口:“为何叹气?”
秦良玉惊了一瞬,才凝声:“你一直没睡?”
问完这话,她似乎听到男人极低地啧了一声,旋即道:“大半个时辰了,你不也没睡?”
秦良玉默了一瞬,“我睡。”
说完,便又将眼睛紧紧闭上。
就在她以为今夜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便听得沈惟弈似乎轻笑了一声,透着些揶揄,“难不成,是怕我做什么?”
秦良玉的耳垂在夜色里红透,斥他:“胡说什么,你再这样,便滚出去。”
心却跳个没完。
这样的对话,作为宋绸的那一年,几乎隔三差五便有。
当初嫁入王府,虽一早便置办了璃苑,可起初的半年,她却几乎没怎么在那待过,几乎日夜都同他待在一处,缠着他,跟着他,白日游玩,夜里厮混。
不可谓不快活。
夫妻之间难免有些见不得人的私语,彼时情深,她听了是又羞又恼,却也有着说不出的隐秘欢喜。
只是今时今日,再听到这样的话,难免不平,又有些压抑。
她总觉得,自己不知道的,还藏在暗处的事,实在太多了。
林相府。
林相在朝堂上一贯是个老好人,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交情遍布朝堂,为官生涯中最疾言厉色的一次到底便是年前镇北将军府的事暴露,他义愤填膺,一力配合着摄政王将人尽数关押。
故而,外人提起他来,也大多都只会觉得这是个为朝为民的好官,平素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可恰恰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在自己书房的暗室里头大发雷霆,面前跪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主子,许岩失手了。”
林相的脸阴沉至极,昏暗的屋子里都透着一股压抑,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掀翻,道:“我不是吩咐过了,绝对不能失手!皇帝不死,将来祸患无穷!”
黑衣人身子抖了一下,又颤着声音开口:“不过,主子,我当时看见有个女子在同许岩对峙。”
林相眉头皱起来:“是谁?”
“好像,是摄政王的新王妃。”
林相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些,这女子最近频繁出现在他的耳边,不久前更是在九曲台给了挽儿好大一个没脸。
他开了口:“寻个机会,把她带过来。”
黑衣男子应声,又想起先头在办的一桩事,开口问道:“主子,您之前派我们关押的人,只怕快要藏不住了,摄政王的人已经快查到了。”
“行事小心些,这人绝对不能让他找到。”
当初镇北将军府一事是他秘密引诱皇帝办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又猛又快,将沈惟弈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沈惟弈一朝察觉,罪名已定。
他一向和皇帝有暗信往来,本就引了沈惟弈怀疑,早准备收拾自己,只是碍于一直没从他手里找到人,这才按兵不动。
若是这人的下落被沈惟弈从皇帝口中知道,或是派人寻了出来,他手上最大的筹码便少了一桩。
是个麻烦事。
“是,主子,那许岩那头?”
林相嗤笑一声:“这人本来就不好控制,沈惟弈也不一定便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不必担心。”
这许岩性情怪癖,从小就在山里头长大,喜欢研究些虫草之类的东西,他恰巧救了这人一命,他倒还算感恩,这才卖命多年。
只是越到后来,便越发现许岩阴翳不同常人,他早就存着榨干这人最后一丝价值便送他去死的念头,如今也算是刚刚好合了意。
多年了解,他坚信,没人能从许岩嘴里翘出来什么话。
只是到底暗暗庆幸,当初没将藏人的地方让许岩知道。
恰在此时,书房外头有人敲门。
林相敛下面上的神情,踱步走了出去,又将门打开,外头站着的,正是最得他喜爱的嫡女林挽儿。
她捧了燕窝,柔声开口:“父亲,女儿方才看见你们书房的灯还亮着,就去厨房端了碗燕窝过来,也好补补神。”
林相接过来,看着面前的女儿,沉吟半晌,才开口:“上次同你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林挽儿眼中闪过不甘,可也明白沈惟弈已娶了新王妃,她如今又没了机会。
只垂头道:“父亲说的,女儿都明白,一切都听您的。”
林相这才笑了一下,开口道:“那便后日替你办个宴,看中哪个,便同父亲说,不要不好意思。”
林挽儿咬唇,点了点头。
她已经蹉跎多年,若不是头上顶着个林相千金的身份,又到处有人传她同沈惟弈青梅竹马,只怕早就要被旁人口舌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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