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多远?
冷永宁出生尊贵,从小在优渥的环境长大,早就养成了无拘无束、喜爱自由的性子。
不然,也不会在婚后那么满意于跟楚元烨一起寄情山水游历山河。
可这么喜爱自由的她,即将被关起来,很有可能还得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度过余生!
巨大的落差让冷永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觉心头一阵茫然。
直到脖颈间微凉,才回过神。
就看到楚元烨正在解着她的衣裳。
对方眉宇之间满满都是欲色,一看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先是被强硬地带回来,帮着沐浴换衣服,然后又被关进黄金牢笼里。纵观冷永宁过往的半生,除了遭遇灵儿夭折之外,还不曾短时间内受过这么多的波折。
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人也挣扎不了。
唯一的反抗,便是用一双含泪眼,死死瞪着楚元烨不放。
只看得楚元烨表情讪讪,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我知你气我误了灵儿,灵儿的死我也万分心痛。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我们再如何懊悔难过,都无可挽回了。永宁,我们现在应该要朝前看,为何你还是不能面对现实?”
朝前看?面对现实?
冷永宁心痛得已经麻木掉了,眼角的那滴眼泪再度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哑着嗓子质问:“所以我的灵儿……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应该让她这样白白死去?”
看到她又哭,楚元烨表情微变。
似乎有些生气自己说了这么多,她居然还不肯妥协,一下变得不耐烦起来,狠声道:“没错!人死不能复生,灵儿已经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永宁,灵儿没了……我们还能再生,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
灵儿没了才多久?
灵儿尸骨未寒,这男人居然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个人吗?
冷永宁用尽全身力气,几乎喊得嗓子都快劈了叉。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抗拒,憎恶。
被她的眼神刺痛,楚元烨整个人蓦然暴躁起来。
“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他几乎是不管不顾,将冷永宁强行搂进怀里,下一秒粗暴地撕扯起她身上的衣服来。
冷永宁下意识想要逃离,可她越是挣扎,对方的手劲便越是大,连着镣铐一起越捏越紧,疼得冷永宁痛叫连连。【穿】
【书】
【吧】
即便如此,楚元烨也还是不肯放过,手上动作不断。
随着身上最后一件衣裳离体,冷永宁彻底认清楚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她放弃了抵抗,身体不再动弹。
楚元烨假装看不见她黯淡的双眸,终于放缓了动作:“这样才对。宁儿,你就应该这般乖乖的……”
他俯首下去,在身下人儿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嗅到熟悉的沁香时,他糟乱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令他意外的是,在他身下的冷永宁居然有了回应,主动抬头,用唇瓣碰了碰他的肩头。
刹那,楚元烨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就说嘛,冷永宁是能医治他的药,只要她在身边,他便能无往不利!
她,合该就是他的!
安心的喟叹,他刚要再动,肩头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疼得楚元烨低声惨呼,下意识抬起了手。在将要劈到冷永宁脸上时,又蓦然止住。
冷永宁已经被掌风扫到,松开嘴巴瘫了回去。
也不出声,一嘴的血,就那么脸上没什么表情都看着上方的人。
一双琉璃眼眸满是疏离,里头没有丝毫情意,甚至是没有半点儿暖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恨意。
食他肉,喝他血的那种恨!
再就是,无边无际的淡漠。
这种淡漠,楚元烨并不陌生。
他曾陪着冷永宁在外游历好几年,看过她各式各样的娇憨姿态,自然也知道她生气时候是什么模样。
只有在面对无关紧要,又心怀叵测的恶人时,她才会用这种眼神。
那一刻,他竟不敢再继续对视下去,几乎是捂着肩头落荒而逃。
对于还在小院中的沐云歌一行人来说,这一个难熬的夜晚,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去了。
楚元戟腹部的伤口虽当下不致命,却也危险。
沐云歌亲自动手抢救了好一阵子,才帮着止住了血。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下子连楚元傲都不得不说一声,自己这个七弟,还真是……有够倒霉。
沐云歌没理会他,担心楚元戟晚上还会发热,主动留在房间照看。
幸好楚元戟身体底子好,沐云歌的药也难得,这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过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楚元傲几乎是迫不及待就进了房。
沐云歌早就起了,正在给楚元戟测量血压。
同样一早就起了身的天竺做好早膳端进来,可惜自家小姐忙得都还没吃上一口,正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劝呢。
眼见着来了救星,连忙朝着楚元傲一个劲儿地递眼神。
楚元傲回了她一个安心,伸手接过天竺手上的白粥,十分熟稔地朝着正在床边忙活的人走过去。
他看不懂沐云歌的操作,只望见她脸上的憔悴,以及眼睛底下一圈乌青时,忍不住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地出了声:
“先吃点儿东西吧,你这样可不行,身体若是垮了,便再也做不了什么。”
听到这话,一旁的天竺紧跟着使劲点头附和:“对啊对啊,小姐,先吃东西吧。”
两人都这么说了,楚元戟的血压也测量结束,沐云歌也就没坚持,洗了洗手接过了碗。
正准备要吃呢,这边楚元傲却又有些不满天竺抢了自己的话头,摆摆手,让她先出去了。
示意沐云歌去桌子旁边坐着吃,口中又道,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即便是再作践自己,他也是看不见的。何必呢?”
这话沐云歌可就不爱听了。
自己照顾楚元戟是心甘情愿,并没有任何想要挟恩以报的意思。
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头,一下子就变成故意作秀的意思了呢?
便是楚元戟看不见又能如何?
她现在所求,无非也是希望他能赶紧平安无事的醒来罢了!
心中不痛快,脸色也不由跟着沉了沉。
看她表情不对,楚元傲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连忙准备道歉。
嘴还没张呢,就见沐云歌手一松,一碗粥直直被砸在了地上。
这回楚元傲的脸上也难免有些挂不住了:“不就说你两句?不爱听我收回来便是,何必气性这么大!”
沐云歌可顾不上跟他讨论气性不气性的问题,摔了碗的下一秒,她就捂着肚子往地上倒,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出口的话,更是气若游丝:“帮,帮我喊天竺……”
疼,疼死了!
腹部位置就好像被人拿刀捅了,疼得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看她人倒了下去,楚元傲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没去喊人,而是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沐云歌就出去了。
速度之快,沐云歌这个当事人都来不及拒绝!
在门口撞到刚要进来的天竺,小丫头更是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鸭蛋。
见她还挡着路,楚元傲差点踹人:“还不赶紧让开!跟过来,救人!”
天竺被吼得回了神,后知后觉:“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小院只有两间正屋,楚元戟占了一间,沐云歌只能被抱到天竺跟玉树合住的那间。
只奇怪的是,经过一番仔仔细细的检查,沐云歌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毛病!
也就是说,她是健康的。
可疼痛又实实在在存在,每一口故意都撕扯着神经,随时都能晕厥过去那种。
未知才是真的可怕,突然想到昨天的难受异常,好像也是这样。
没有缘由,突如其来。
幸好这阵痛来得突然且凶猛,走得也快。
前后不过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跟压根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整个腹部,不论是里面还是外面,全都好好的。
就连沐云歌这个大夫自己都懵了。
几乎是木着表情从房间出来,刚踏出门就碰上了守在外头的楚元傲。
相较于沐云歌的不解,他更多的是焦急跟担忧。
毕竟他亲眼看着她倒了下去,看着她脸色迅速苍白无血色,整个人就跟快要死了一样。
这会儿又见对方像个没事人,大为不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沐云歌:“……”
她能说,其实她也不知道吗?
没等到她的回答,楚元傲还以为沐云歌还是疼得厉害,赶紧过来扶她。
口中还不放心的谴责:“不舒服躺着就是,多休息一下也耽误不了什么。横竖他人就在那里躺着,也跑不了。”
沐云歌照例没将这话给放在心上,岂料就在楚元傲的手刚搭上她的胳膊时,猛地听到了一句怒喝声:“放开!”
这声音来得突然,沐云歌被生生吓了一跳,扭头对着楚元傲莫名其妙道:“我又没碰你。”
楚元傲直接被她给说懵了,他倒是巴不得这女人碰他。
沐云歌看他表情,这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刚刚那句“放开”,并不是出自楚元傲。
可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他说的,那……
沐云歌皱眉困惑,仔细想了想,其实声音好像是来自……她的脑海里头?
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沐云歌心下大骇,想着就要给自己去做个精神方面的检查。
毫无缘由,又突如其来的莫名疼痛,出现的古古怪怪的幻听,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是她身体没问题,有问题的实际是神经?m.chuanyue1.com
因为楚元戟昏迷不醒心理压力过大,因为好姐妹冷永宁被重新抓回去束手无策,还因为这几天压根没有休息好,所以才……
不想还好,越想越觉着很有可能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现在事情还一团糟,她可不能真的就神经错乱了。
沐云歌再也站不住了,急急忙忙就要回屋,打算给自己找点精神方面的药来吃。
也就在这个时候,玉树一脸着急地从院子门口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姐,来人了。好像是宫里头……”
说着话,一群人果然很快出现。
浩浩荡荡一群人,为首那个十分眼熟,竟真是在楚道行跟前伺候的大内总管桂公公。
一而再再而三,沐云歌忍不住仰头望天。
或许这个小院风水不是太好?
怎么接二连三召来这么些个不速之客呢?
桂公公来意明显,就是奔着找人来的。
即便是对着沐云歌这个前定王妃那也是客客气气,没有丝毫怠慢。
连脸上的笑,都跟以前一模一样,半分不差:“杂家今日是来传旨的,不便行礼还请沐小姐勿怪。陛下有诏,还请沐小姐请了七皇子殿下出来,一起听旨吧?”
沐云歌摸不准对方的来意。
更搞不懂这人是敌还是友。
为今之计也只能按兵不动,道了声客气,便示意玉树跟天竺去请人。
她没说楚元戟现在的具体情况,却显然被对方给误会了。
桂公公霎时面色轻松目光湛湛,一副明显有话要说的模样。
可等楚元戟被抬出来,他的视线再三在他苍白到几近透明,毫无血色的脸上观察了片刻,最终还是抿紧了嘴角。
一张无须的白面上再也没有了任何期待,只握手垂眸,一副恭恭敬敬公事公办的样子:“陛下有旨,宣召定……宣召皇七子楚元戟,进宫听训!”
楚元戟被削了封号,已经不是定王了。
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楚道行也总算是想起来,要见见这个被自己厌弃的儿子了。
一时之间,沐云歌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替楚元戟高兴,还是替他难过。
毕竟伤了他的危机,也在宫里头。
皇帝召见的人,只要没死都得赶紧去。按照他目前的状况,桂公公做主松了口,可以让沐云歌陪着。
先是马车,进了宫之后又是步辇,大概楚元戟自己也没想到,有生之年重得皇帝召见,竟是这么一个状态进来的。
只是走着走着,沐云歌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停下脚步狐疑:“若我记得没错,这应该不是去章建宫的路吧?”
皇宫这地方,她之前常来,也算熟门熟路。
蒙不了她。
闻言,走在前方带路的桂公公皮笑肉不笑:“沐小姐不用担心,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讯息,无非是,楚道行并没打算在章建宫见楚元戟。
那是哪里?
未央宫?还是……
正待想要再打听一下消息,就看到迎面有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匆匆往这边来了。
给桂公公行礼的时候,这位大内总管居然一反常态,也客客气气地回了个礼。
沐云歌一整个被惊讶住了。
桂公公似乎有些尴尬,莫名其妙解释了一句:“这是慈心宫太后身边伺候的人。”
慈心宫?慈心宫又怎么了?
没等她理清楚其中的猫腻,就见那个慈心宫的小太监朝着她尖声道:“沐氏,太后要召见你,随杂家走吧。”
态度之傲慢,鼻孔朝天的态度,让沐云歌惊讶不已。
看她没反应那个小太监甚至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聋了?”
沐云歌:“……”
好吧,或许是她好些天没进宫,已经适应不了皇宫里头的新规矩了。
再说她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人小太监为难一二,也不算……什么。
桂公公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互动,就小太监说话这会儿功夫,已经走远了。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太监,一行人抬着楚元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不远处就是禁军们,且这是在宫里头,容不得她放弃阻止说不。
沐云歌只能看着昏迷的楚元戟被他们带走。
幸好,要召见自己的人是太后,想来问题不大。
按捺住心底的担忧,沐云歌客客气点头:“劳烦公公带路。”
对方连个话都没回,依旧还是鼻孔朝天的态度。
轻轻“哼”了一声扭着妖娆的腰肢走在了前头。
沐云歌亦步亦趋,心里头想的却是,太后,也算自己人。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在宫里头这么多年,肯定也有自己的势力。
就算是行动暂时受到限制,想要保护楚元戟,肯定还是可以做到的。
届时只要自己求救,将楚元戟现在的情况如实告知,相信她老人家必不会袖手旁观!
甚至在踏进慈心宫的时候,沐云歌连待会儿要怎么回话的说辞,都给想好了。
首先所有的阴谋都跟楚元烨有关这一点,一定要说。
毕竟只有太后及早知道了,才会有所提防。
只是没想到,她刚踏进殿门,首先就听到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伴随着丝竹乐器,里头好不热闹。
而当她看清楚里头的人时,更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程湘水?”
楚元烨的侧妃,那个间接害死了灵儿的刽子手?
殿内坐在太后下首的程湘水丝毫不见前些日子的狼狈,此时正一身华服盛装打扮。
脸上的胭脂涂得有些重了,减弱了她原本自带的清冷感,看上去娇艳又乖巧。
也不知道她都跟太后说了些什么,逗得慈眉善目的老人一个劲儿地直乐。
好一副和谐的画面,跟沐云歌来的路上所料想的凄风惨雨,那是半点不沾边啊。
不仅如此,还压根没有人理会后面进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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