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虚秘境里，廖诗颐与牧凌卿共同见证了他幼年时的记忆，那段被他尘封起来，一直像一团迷雾般，在脑海深处盘踞，反复在噩梦中折磨着他的记忆。
马车送牧凌卿逃出皇城时，黑雾里出现的声音，确实是廖诗淳无疑。
只是眼下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她，必然无法猜透，牧凌卿时如何参透了那段过往的。
“当时，确实奉命去大昌国都，办了几件差事。可我当时也才十四五岁，根本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廖诗淳这话，活了与没说区别不大。
同时，她悄然注视着牧凌卿的神情，想知道对方到底记起多少。
“奉命？奉谁的命令？”牧凌卿单刀直入。
只想着替自己开脱，廖诗淳显然忽略了自己话里更大的漏洞。
“是……是……”若是将廖家牵扯进来，她一个废人，日后也别妄想还能回去了。
牧凌卿却不打算给她留什么退路，直接说道：“是廖明山！”
“不不不！”廖诗淳出于意料的连连摆手，脸上的神色倒不像是故意替父亲开脱，“不是他，父亲当时醉心修行，常年闭关不出，此事与他无关。”
这说法显然未被牧凌卿接受，可他怀里的廖诗颐，却是默默想起仙师此前与她说的话。
自己这个廖家老幺，能入玄天宗喜提封印和尊者名号，全是由于仙师与廖明山的友情。当时仙师也说过，廖明山是个剑痴，醉心修道不问世事，二人结识在夜猎时，一见如故。
如此说来，仙师认识廖明山的时候，就是廖诗淳暗害皇室的时期，如此说来，她这话倒有几分可信。
“真是好女儿，到现在还护着自己爹爹！”牧凌卿冷笑，“你们父女就没想过，我与父王，还有皇爷爷，也是亲缘一脉！？你们竟敢挑拨离间到如此地步！”
感受到牧凌卿压抑多年的怒火，廖诗淳慌忙解释：“太子孱弱，三皇子势强，皇帝不肯听从哥哥谏言改立三皇子为储。当时，我也是听从身为国师的兄长指挥，为的是大昌国的国运，这有何错？！”
只不过，她颐指气使习惯了，所谓解释也只是火上浇油。
牧凌卿静静听完，冷冷道：“你们用邪法害死皇爷爷，嫁祸给父王，逼得他谋反，以期自证清白，最后死在众仙门的围剿之中，还敢说自己没错！？”
廖诗淳默默不语，她没想到，当年自己在背后做的小动作，牧凌卿居然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当时，被隋将军追上，你和三皇叔勾结，在众人面前，用黑气勒住隋将军，让所有人以为我能隔空控制黑气，将残害皇爷爷的罪名再次转嫁。就在父王要大义灭亲之时，你将黑气灌入他神魂，蛊惑他谋反，将我全家送上万劫不复之境，你现在说自己没错！？”m.chuanyue1.com
脸色逐渐惨白，廖诗淳不再多说一个字，当是牧凌卿应该只是个幼儿，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还能区分背后势力？
“你还干了什么，到底有何居心，不说清楚，我现在就让你给皇爷爷、父王、母妃赔罪！”牧凌卿手一抖，寒觉随心而出，笔直扎在廖诗淳的肩头。
戳心之痛让她瞬间哀嚎起来，廖诗颐看着这一幕，却有点感同身受。
若是自己没能顺利讨好牧凌卿这厮，自己的胳膊腿最后怕也是被寒觉断送的吧。夶风小说
不愧是姐妹啊，这下场都差不多。
“我说……”廖诗淳惊恐后退，这一次她依旧没看清楚，到底牧凌卿是用什么伤了自己。
难道他现在的境界已经到了能化风为刃的地步了！？
由实力悬殊引起的绝对恐惧，让廖诗淳丧失了最后一丝傲气，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霜色，憔悴不堪。
“当时，父亲不是云游就是闭关，廖家所有事，都是身为国师的兄长一手打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哥与三皇子越走越近，他说是占卜所得，三皇子才是真命天子，若是牧科继位，必然会引得国本动荡。此后，我们便听命于三皇子，为他做了不少事……”
廖诗淳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牧凌卿一眼，目光里没有了一丝灵气：“当时，你正好出生，皇帝很高兴，以皇长子有后普天同庆为契机，立牧科为太子。三皇子知道，自然不悦，所以，买通了乳母，让她将灌入魔气的一颗内丹，喂给了你。自此后，你便不断出现异状，兄长再以占星结果，是太子长子为邪祟的奏折上呈陛下，想彻底回了太子府的气运。”
廖诗颐感觉到，牧凌卿的胳膊已经僵硬了，他听着自己一生，从落地那一刻开始，沦为宫廷夺权的牺牲品，内心应该有多么煎熬！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力用头蹭在牧凌卿的脖颈处，想给个这冰冷的男人一点点暖意。
怪不得，记忆里所有人都是一副厌弃的神情，怪不得皇爷爷总是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甚至逼迫父亲杀了他。
原来，始作俑者，竟是三皇子和廖家！
“没想到，牧科得知以后，竟用凡人之躯，吸收你身上的邪气。天长日久，身体自然孱弱。可即便如此，邪祟入髓的你，还是屡屡做出颠覆之举，让皇帝不得不命令牧科，杀了你才能继承皇位。”
就像是叙述一个风和日丽去郊游的故事一样，廖诗淳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诉说着残忍至极的话语。
廖诗颐觉得够了，可以留一点烂在肚子里，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为了廖家，廖诗淳都不该一口气把所有阴谋全部倒给牧凌卿。
他现在，可是危险又恐怖啊！
“父亲并不肯动手，皇爷爷就有罢黜他太子之位的可能，你们为什么……”牧凌卿说着，默默攥紧了拳头。
“牧科确实不肯，可是皇帝显然不打算废长立幼，必要时，他会自己出手，到那时候，牧科的太子之位，便会稳如泰山难以撼动了。”廖诗淳细水长流的声音，真是很讨打。
“就为了那个位置！？”牧凌卿说着，寒觉已经在手。
“一国之内最高权势的诱惑，已经足够了。”
寒觉飞出，笔直冲向廖诗淳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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