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吧 > 言情小说 > 锦堂春深 > 第66章 万裕班子和春酒
  “既然你已经原谅他了,又为何要来追杀青桃?你恨我归恨我,青桃与你无冤无仇!”温南荨十分不解。

  青穗自嘲一笑:“当初是她要我离许尽川远些的!可我控制不住对他的喜欢,我有什么错!她留意到我和许尽川接触,便同我说那样过分的话,我凭什么要放过她!”

  这话叫青桃忍无可忍,她跺着脚说:“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我那时不过是说咱们做婢女的要和男主子分清界限,别叫外人笑话了姑娘,我说这话有什么错吗?你自己小肚鸡肠心里头心虚的很,便觉得我的话刺痛了你,这事能怪我吗。”

  青穗猛地一抬头:“我已经查到了!方钊死后没多久,你就进了许尽川府里伺候,你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一腔忠心,要为我和整个方家报仇!”温南荨恨声道。

  “是了,你也承认了!我回来之后发现她的举动,自然要杀了她,不然许尽川在怎能安全!现在既然顺藤摸瓜发现了你,那也不能轻易的放了你!”

  说着,青穗想要爬起身,但她的腿被划伤无法支撑她站立,身上又被捆了绳子,压根起不来。

  温南荨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濒死的鸡,她问道:“青桃还活着的事,是你告诉许尽川的吧?”

  青穗恨恨的瞪着她:“不错,就是我告诉的,你能怎样!”

  “自己杀不得,就告诉许尽川要他注意安全?你别忘了,你和青桃同吃同住多年,她的三脚猫功夫你还不清楚?你把青桃放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位置,非要取她的性命,连最后一条活路都不给,你这人真可怕。”

  青穗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真恨啊!当年没在方家就杀了你!”

  “现在你想杀我,晚了。”温南荨走向了青穗,两人的脸距离极近,温南荨轻声的说:“我会杀了许尽川,我会将那畜生不如的东西,碎尸万段!”

  “你敢!”青穗犹如一条疯狗一般,跃起了上半身,但因为没有支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跌落的样子十分狼狈。

  温南荨后退一步,才没被她砸到脚。

  她将手指竖在自己的唇前,小声道:“挣扎也是无用,我现在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年大婚之日,我和父亲身子同时瘫软,和你有无关系。”

  青穗的眼中好像要喷发出火焰一般,冷笑着说:“对!就是我!是我在你和方钊的酒里动了手脚,让方家武艺高强的人无力抵抗,就是我!”

  她越是这样回答的痛快,就越是可疑。

  其实温南荨明白,她这是在临死之际,告诉温南荨这一切都和许尽川无关。

  可温南荨并非傻子,青穗这样做毫无意义,还不是背后有人挑唆?

  “我喜欢听人说实话。”温南荨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天阴的厉害,就要下雨了。”

  青桃闻言抬头看向,果然瞧见刚刚还月清星明的天气,不知何时乌云密布。

  温南荨继续说:“有的人说实话我会感激,可有的人说实话,会让我下得去那本不舍得的手。”

  说罢,温南荨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青穗,鲜血顺着青穗的脖颈流下,浸湿了她的衣裳。

  而在被划伤脖子后,青穗一直瞪着那双眼睛,眼中满满都是恨意。

  为何她要爱上一个压根得不到的人?爱而不得、身份卑微,种种枷锁让她癫狂让她陷入了死胡同。

  若是她再一睁眼可重来一次,她会选择离方家远远的,她会选择离许尽川也远远的,可她又打心眼里舍不得。

  悔恨和痛苦在心中交织,青穗吐出了一口鲜血,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下雨前,我要把这尸身弄出去。”温南荨将手中的流云剑递给了青桃。

  此时已是半夜,空中雷声作响,温南荨打开了栖云阁的门,拉着青穗身上的绳子,一路将她拉到了花园子里,把青穗的尸身也埋了进去。

  大雨如约而下,冲刷着一路的血迹,温南荨看着被掩埋起来的青穗,冷冷的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投一个好胎,下辈子不要再这样执拗,或许你能活的轻松些许。”

  没有点灯的房间内,何明烛睁着眼睛躺下,外头的雨声淅淅沥沥传入他的耳内,让他更加睡不着了。

  刚刚他听见了好多东西。穿书吧

  他一直在怀疑温南荨和许尽川的关系,但在他的认知里温南荨和许尽川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但她却那样的痛恨许尽川。

  听见这些,他恍然大悟,原来温南荨不是真正的温南荨。

  怪不得,大婚当日温南荨会逃出婚房。

  那时的何明烛也不想迫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所以他放任温南荨跑了出去,本想助她一臂之力,没想到半路遇到了何明煜。

  色心大起的何明煜对温南荨动粗时,那姑娘满脸是泪,分明是抵抗不得梨花带雨,但清醒过来后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将何明煜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莫非是从那一天,方晚初的灵魂住了进来?

  这一切太过荒谬,何明烛甩了甩脑袋,紧紧闭住了眼睛。

  是谁都无所谓,这无趣的皇家身份他全然不在意,更别说温南荨究竟是谁了,反正他的想法本就是杀死孟思屏,为自己的母亲报仇罢了,顺带帮助温南荨一把又有何不可呢?

  第二天风平浪静,头一天被杀的青穗没能留下任何痕迹,老天爷这一次帮了温南荨一个忙。

  铃铛煲了汤端上来,何明烛明显没睡好的样子坐在一侧喝汤,当屋内的闲杂人等都出去后,温南荨夹起菜问:“眼眶这么青,昨晚睡的晚?”

  何明烛喝汤的动作一顿,实话实说道:“确实,外面的雨声太大,吵的我睡不着。”

  温南荨也停了一下动作,带着怀疑的目光直刺何明烛。

  二人四目相对,忽然温南荨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下次就要把窗子关紧了,我昨晚因为把门窗关的很紧,外面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她并不在意何明烛知道什么,在她眼里这是与她一条绳上的蚂蚱。

  “行,我记住了,晚上再不胡乱开窗了。”何明烛笑着问:“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记不记得我同你打听过一个人?”

  “谁。”

  温南荨看着何明烛说:“兵部侍郎,金纹正。”

  何明烛顿时想起,从前温南荨的确同他打听过这个人。

  以前他被问的一脸不解,现在倒是释然了。金玟正娶了方晚初的小姨母,方家被抄家后金家将她的小姨母扫地出门,有传闻说方晚初的小姨母是自尽,但何明烛觉得,那并非自尽而是被金家灭了口。

  意识到了温南荨要做什么,何明烛坦坦荡荡的说:“你还想知道他的什么事?”

  不知从何时起,何明烛已经做好了随时给温南荨递刀的准备。

  “没什么事,但我想做一件事。”温南荨面无表情的吃着菜,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风轻云淡:“那就是杀了他。”

  何明烛看向一旁的青桃,这丫头面对自己的主子张口闭口要杀人十分淡然,仿佛在听别人的家事。

  看来与自己同桌吃饭的是个女魔头,每天靠鲜血活着啊。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从温南荨的嘴里听见要杀金纹正的话了,所以他表现的并不意外。

  “那就杀呗,从兵部到侍郎府的时辰是固定的,不过忙起来的时候另算,还有你需要注意的是,他出行都是在白天,街上人来人往,可能会被发现。”

  “他晚上没有出来的时候?”

  何明烛回想了一番:“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前两年听过一件事,金纹正弄出一件丑事来,把一个戏班子的戏子弄大了肚子。”

  “后来呢?”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后来那戏班子的戏子落了胎,但二人还保持着联系,金纹正常常去看她。”

  温南荨想了想问:“你上次告诉我他续弦了一个姓贾的妻子,贾氏不管他?”

  和戏子这样还毫不遮掩,贾氏不会不管。

  “贾氏倒是想管,可她压根插不上话。金纹正搭上许尽川这条腿后,对待贾氏十分恶劣,又哪里会听贾氏的管控。”

  这温南荨就明白了,贾氏腰板挺不起来,自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只要打探清楚金纹正什么时候会去戏班子看他的相好,那时就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来到枣香坊,小六正接待着其他的食客,待食客走后温南荨凑过去说:“你知道兵部的位置吗?”

  “这小的哪能不知道啊,从那里头走出来的人都一脸的不好惹,小的避之不及呢。”小六笑嘻嘻的说。

  “知道就好,去帮我打听一下,距离兵部最近的戏班子都有哪个。”

  “得嘞!”

  小六脚程快,下午时返回枣香坊,就为温南荨带来了消息。

  “兵部出正门往左手边拐,过两条十字路口后往南走两条街,有一个叫万裕班子的戏班子,里头人不少,不过是近几年成立的,所以据说里头龙鱼混杂,什么人都有。”

  温南荨问:“这最后的话怎么说?”

  “之前有许多戏班子生存不下去,散了以后又只能靠这份手艺混饭吃,到其他戏班子忙活,慢慢的万裕班子越做越大,但里面因为人多,难免有拉帮结伙的事,水挺深的。”

  “那你知不知道,兵部侍郎金纹正,从前和一个戏子有瓜葛?”

  小六很快就想到了:“这事谁不知道啊!当时那戏子还闹上金家门了呢!小的我亲眼所见,兵部侍郎那上了年纪的老母亲命人用扫帚把戏子赶出来的,这件事成了京城上下一整年的笑谈。”

  出了这样的事,金纹正却还能扶摇直上坐到了侍郎的位置,不受任何影响,看来许尽川帮他的可真是不止一星半点。

  “那戏子现在人在何处?”

  “好像就是在万裕班子吧?不过因为风评太差,原先还是当红的角儿,现在一落千丈了,要不是抱住了金纹正的大腿,她估计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夶风小说

  这样看来,万裕班子无论去不去,都得去了。

  晚上月黑风高,何明烛与温南荨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温南荨还将头发高高挽起,穿上一身男装和其他男子比也就是身量矮了几分,二人借着月色混进了万裕班子内。

  这果然如小六说的那般乱,还未进门就能听见旁边的院墙内传来了人的斥骂声,什么‘万爷就是愿意听你唱一曲儿,唱完你就滚下台去,往万爷身边凑什么?’还有什么‘你别给脸不要脸,万爷家里四五十个婆娘,能看上你这种的?’

  种种骂声不绝于耳,温南荨却充耳不闻。

  万裕班子的晚上亮如白昼,进去后的台子上正有戏子在唱曲儿,哼哼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有温南荨听过的,也有这五年里新出的曲子。

  有一女子走过来,为两人引了位置,又跪在一旁端茶倒水,态度十分殷勤。

  “两位爷,可要点场戏看?”女子问道。

  “不必,台上有什么我们听什么就成。”说话间,温南荨忽然觉得台上有个人面熟,于是伸手一指:“那个唱旦角的是谁?”

  女子抬头一看:“那个叫春酒,是老戏骨了。”

  春酒二字,将温南荨的记忆猛然拉远。

  怪不得她觉得面熟。

  在恒郡王何祁安过生辰那天,孟思屏也是请了戏班子进府,这春酒就是当天上台的那个,那时她瞧了也是觉得面熟。

  虽然脸上的装扮极浓,但一个人的眼神和动作神态做不得假,这个叫春酒的,就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春酒。

  当年她随父亲方钊常去六笙班子听戏,春酒就在其中,旦角扮的出神入化,基本功十分扎实,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翻跟头的动作比很多习武之人都要标准。

  这五年里,方家的倒台也带着方钊常去的六笙班子不复存在,里头的戏子也基本都到了其他戏班子。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春酒,温南荨的心情有两分惆怅之感。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锦堂春深更新,第66章 万裕班子和春酒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