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降到了冰点。
面对一个未知立场的强大对手，唐毅丝毫不敢懈怠。
被他拆穿了自己的一切布置，今天的谈话已经变成了很难善了的摊牌。
唐毅没想过在家里动手，但是秦歌把事情推向了这一步。
唐毅板着脸，握枪的手竟然久违地紧张了起来。
秦歌道：“您是佳佳的父亲，也是一个消除罪犯的警察。这两个身份，都让我对您充满了敬意。我知道您想要我给您一个解释，但是很抱歉，我给不了。”
唐毅抬起枪口：“我的枪不同意，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它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您开枪吧。”
秦歌道：“我知道你们肯定已经查过我了，但是我太干净了是不是？从时间上看，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接受培训，去通过执行任务一步步进化到如今的地步，调查的结果，和现实情况，形成了一种强烈的矛盾，相互之间不可能合理存在。我很想跟您说实话，但是我说了您也不会相信。”
“你得说出来，我才能决定信不信。”
“我也不知道。”Μ.chuanyue1.℃ōＭ
唐毅眯起了眼睛。
秦歌看着唐毅，认真、诚恳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也给你的上级保证，我不是坏人，我对好人没威胁、对这个社会没有威胁，对我珍爱的人更没有威胁。我没有故意接近唐佳佳，也对您和阿姨没有任何企图。如果说有的话……”
秦歌看着唐毅，犹豫再三：“我希望能和佳佳一起做一个正常的情侣，看电影、吃烛光晚餐，从青梅竹马，到谈婚论嫁，就算走不到那一步，有一天我们因为未知的原因分开了，也能做到互不伤害，彼此祝福。”
秦歌竟然动情了。
他眼眶通红，表情狰狞，努力抑制泪水夺眶而出。
“我想做普通人，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做完才行。而且我也不知道，您和您背后的势力，是否允许我做一个普通人。”夶风小说
唐毅内心无比矛盾。
他有多年的刑讯经验，他可以看出被审讯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和盘托出，还是毫无保留。
秦歌说的是真话！
凭眼前的情况分析判断，他觉得秦歌没说谎。他也希望秦歌没说谎，他不希望一个完美的姑爷，救过自己一家人性命的好姑爷，突然变成了一个惊天大反派，逼得自己不得不和他拼命。
但是他不敢轻信。
想做普通人？
唐毅咬着牙：“普通人不会以钟海城姑爷的身份，炸掉三井重工价值十几个亿的实验室！普通人没办法单枪匹马地把日奔三元组的大佬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出来，在轿车里炸的四分五裂！普通人十八岁只是个不经人事的孩子，早恋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
唐毅抬起手，枪口对着秦歌的额头：“你让我怎么信你？”
秦歌闭上了眼睛：“你不会开枪的，你我都知道。”
又睁开眼睛：“在没有明确我的威胁程度的时候，你无权击毙我，你的道德观念和你的职业信仰，也决不允许你随意处决一个没有经过审判、确定有罪的人。”
“如果是为了我女儿呢？”
楼下。
一大群人像是从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身穿防暴特警职业装，拎着盾牌、警棍冲进了唐家的新宅。
唐妈妈吓的花容失色，唐佳佳惊慌无比：“怎么回事？”
慕容寒青板着脸走到她们跟前：“师娘，佳佳，不要害怕，情况在我们掌握中。”
唐佳佳道：“寒青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在你们掌握中？”
“秦歌和你老爸摊牌了，现在很危险。”
唐佳佳一头问号：“就……他不同意我们谈恋爱，也不用这么多人抓他吧？”
慕容寒青遗憾地摇头，心里道：这个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的男朋友是个乖乖男呢。
客厅一瞬间站满了人。
慕容寒青冲上来，端起手枪指着秦歌：“放下武器！”
秦歌双手按在桌子上，就没动过，此时看着慕容寒青：“请问慕容警官，我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放下的？”
慕容寒青这才发觉，自己也有些紧张过度了：“总之……老实点！”
秦歌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怎么老实？”
慕容寒青嘴巴动了几下，恼羞成怒：“你……总之别太嚣张！”
唐毅道：“秦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歌看着唐毅：“做一个好人，活着。”
唐毅收起了枪：“国安部会继续对你进行调查，如果有任何需要，你要全力配合，在未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你不能出国、不能跨省旅游，不能随意搬家。能做到吗？”
“调查要多久？”
“不知道。”
“可以。”
唐毅看着慕容寒青：“谁让你们冲进来的？”
慕容寒青道：“我怕他对您有威胁。”
“他想杀我，我已经死了。”唐毅道：“现在，我得跟我老婆和女儿好好解释一番了。”
唐毅看着秦歌：“这方面你应该很擅长吧？”
秦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擅长，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撒谎根本就是职业的。
哪个老头愿意女儿和一个职业撒谎精谈对象？
说不擅长，肯定是扯淡，别说唐毅，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
唐佳佳忍受不了，猛地站起来：“我要去看爸爸，我要去看看秦哥哥，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秦歌已经和唐毅走了下来。
唐毅数落道：“告诉你别按别按，你非要按。”
秦歌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报警装置，怎么有这么多人保护你？”
“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嘛，有人要杀我，搞得全警局都紧张兮兮，就弄了这个报警按键……”
“秦哥哥，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秦歌去看慕容寒青，慕容寒青气的半死，到头来，自己还要给这个混蛋撒谎。
“这个小家伙不小心按了师父的紧急报警按钮，一场误会。”
秦歌笑着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你怎么这样？”唐佳佳走到秦歌跟前：“没事吧？”
“没事。”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唐妈妈脸色依旧泛白，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秦歌，凭直觉，她觉得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
秦歌和唐毅单独又聊了一会儿，两个人在客厅抽烟喝茶。
唐毅直接告诉秦歌，如果调查没问题，国安局会拉拢他去执行任务，但是前提需要他过审。
要经过心理评估、能力测试，还要接受至少两次催眠，才能成为国安部的一员。
秦歌打死都不想去，去了那里，真的就得隐姓埋名，下半身都当个透明人了。
唐毅似乎早就知道秦歌的决定，提出可以立刻将他划入北阳市警队的外勤人员，会给他一些补助，但是也会要求他定期完成一些任务，协助警方破案。
实际上，这个方案等于公开和国安部抢人，需要一套手续，也需要唐毅顶得住压力才行。
而唐毅也明说了，估计自己顶不了很长时间。
国安部对秦歌太重视了，日奔一行，秦歌的表现太过亮眼，关键是他才十八岁，年纪太好了，绝对的未来可期。
国安部跟发现了千年人参一样，一定是死活都不肯放手的，只要秦歌肯松口，一定会成为国安部的重要成员，将来甚至可能成为影响世界的大人物。
秦歌犹豫了一下，把钟海城的困局稍微介绍了一下，说明了自己近期只能做一件工作，就是保护钟晴雪和夏禾。
唐毅表示理解。
两个人完全不像岳父和女婿，而像是两个大人物在谈判一样，喝了茶水，秦歌就匆匆告辞。
唐佳佳跟着秦歌到门口，唐毅问她：“你要去哪儿？”
“去和哥哥看电影啊。”唐佳佳大眼睛眨了眨：“我和妈妈说过了。”
唐妈妈赶紧道：“刚刚的确跟我说了。”
唐毅不好拒绝，秦歌如果没问题，这个女婿他还是很欣赏的。
而此时他也真心觉得，秦歌不会有自己最担心的立场和品德问题。
“十点之前必须回来。”
唐佳佳吐吐舌头：“哪儿有那么快？十二点！”
“十一点，不能再晚了。”
唐佳佳道：“有秦哥哥送我，你怕什么？”
唐毅心说我怕的就是他。
唐妈妈赶紧道：“算了算了，让他们去吧。”
秦歌和唐佳佳牵着手走出了唐宅。
唐毅眼看着秦歌带走了自己的女儿，感觉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偷了一样，心里酸溜溜的，嘴上埋怨自己的老婆：
“你怎么总是向着他们说话？你到底哪儿头的？”
唐妈妈笑着打了一下唐毅的肩膀：“你女儿就差往人家身上扑了，秦歌想做什么还怕时间不够用么？十点之前什么都做完了。”
“哎你这当妈的怎么这么说话呢？”
唐妈妈道：“老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你别骗我，你骗得了佳佳，骗不了我，秦歌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得告诉我，我是佳佳的妈妈。”
唐毅叹口气，看着自己的老婆，认真地道：“他要么是个英雄人物，要么是个危险人物。”
……
秦歌和唐佳佳看完了电影，又在甜品店吃东西。
秦歌似乎有心事，唐佳佳看着秦歌也不怎么吃，开口问：“秦哥哥，你怎么了？”
秦歌抬起头：“佳佳，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不能天天陪着你了，我得工作。”
“什么工作？”
“秘密的工作。”
唐佳佳没有表现的太激动，吃了一勺冰激凌，平静地问：“和今天的事情有关？和我爸爸有关？”
秦歌想了想：“算是吧。”
此时手机传来了消息，秦歌拿出来一看：
您的xx银行卡接受转账，40.000.000元整。
四千万？
不是应该两千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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