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婷婷还是想不通：“表姐与谢云舒不熟，为何会生出害她的心思来。害人，总要有理由吧。”
柳含星并不知道这几日谢云舒曾多次去找姐姐的事，摇了摇头：“唉，姐姐的心思，谁知道呢。”
说着，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记起来了，我和姐姐初到曾府那日，傍晚，谢小姐曾主动去找她示好，可是姐姐非但不领情，还将她说了一顿，我依稀听见，好像是什么说谢小姐误会她偷东西来着。想来，是那时结下的梁子吧。”
“哈，什么？”曾婷婷倒不知道这事，“竟有这样的事？表姐也真是的，干嘛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坏呢！”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便带着柳含月过来了。后者在路上听完了事情始末，头疼地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在自己浑然不知，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险些害了人命。
柳含月想起去年在柳府，也有一次，她明明在午睡，醒来后，却听说有个丫鬟半个时辰前听到屋里有动静，以为是自己睡醒了，进屋子要伺候，结果却被划伤了手臂，用簪子划出深深的一道血痕。
柳含月什么印象也没有，丫鬟哭得泪眼婆娑，柳老爷为压下此事，给了丫鬟一笔钱，让她走了。
难道说，是自己的病又重了吗？
曾婷婷见柳含月面无表情地进来，一点愧疚之意也没有，当即就不爽了：“表姐还真是沉得住气。自己害了人，不赶着过来，竟躲在院子里不出来，非得要让我差人去请，好大的派头！”
不是不来，而是压根儿没人告知她。
丫鬟入了夜就不来她院子伺候了，旁人也不会过去，柳含月真真是不知道谢云舒发病的事。
但她懒得再辩解，倦然道：“那我如今来了，你要报官吗？要报官便报吧，我不逃。”
柳含星一听这话，急了，瞥了眼阿芸，小声道：“表姐，可不能报官，报了官，事情传出去，姐姐的下半辈子算是毁了。这谢小姐是哪家的闺秀，要不……要不让舅舅去对方家里谈谈，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将这事儿，私了了……”
柳含星知道舅舅是太守，在京城里当大官的，具体是多大的官，她不知道，但见这两日这个谢小姐平易近人，对表姐小心讨好，便以为出身不高。Μ.chuanyue1.℃ōＭ
曾婷婷无奈地看了表妹一眼，道：“私了？我爹在她爹面前，怕是只配提鞋，怎么私了？”
这话一出，不仅柳含星，连柳含月也愣住了。
没想到这个谢小姐来头这么大，那她这几日还不声不响的，害得她们以为她只是小门小户之女。
柳含星垂眸，若有所思。
柳含月见自己这次犯上大事了，不想连累舅舅一家，道：“私了什么私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不喜欢谢小姐，官府来了，便让他们把我抓去吧。我什么罪行都认了，不会牵扯到你们。”
曾婷婷嗤了一声：“你以为现在说这话还有用吗？人是在太守府出的事，谢将军要是怪罪下来，我们一个都逃不掉。你以为自己承担得了？”
柳含月咬咬牙，绝望地闭上眼，道：“大不了，我这条命赔给她。宁世子未婚妻的性命，我想，应该能浇灭大将军心头的怒火吧。”
“赔什么赔，你不先查一查事情的经过，甚至都不确定凶手是不是自己，就想着要把命赔给我爹。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谢云舒再也听不下去，懒得再装，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m.chuanyue1.com
“云舒，你……”曾婷婷瞪大双眼，惊得人都傻了，“云舒，你怎么醒了？你没事了吗？”
“有事！”谢云舒没好气地道，“被你们气得有事。我真是听不下去了，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扭头，朝阿芸道：“这天寒地冻的，快去把月荷叫回来，当心再冻出病来。带上汤婆子。”
然后，她看向柳含月一侧的贴身丫鬟，斥道：“我真不知，是你们柳府的人心大，还是柳府上下，压根儿就不把你们大小姐当一回事。”
昨日，谢云舒让月荷要来安神药后，发现药中有一味药材不对劲，便又让月荷去找了趟那丫鬟。
月荷假称单单吃一副药，怕是不够，又不好意思多要，所以请丫鬟将药方借她半个时辰，自己拿回去誊抄，等誊抄完了，再送回来给她。
说着，她还给了一颗银瓜子。
这本就算不得什么难事，还有钱可以拿，丫鬟美滋滋地收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月荷把药方拿给谢云舒后，后者立刻就瞧出了端倪。
这张药方中，其他药材的字体，和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乌羽玉的字体，仔细辨别，就能看出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明显是后加上去的。
而柳含月吃这药吃了两年，下人按照药方抓药抓了两年，丫鬟按照药方熬药熬了两年，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谢云舒真是又气又无语。
即便是不识字的人，从这几个字提笔转折习惯的明显不同中，也该看出点什么。
由此可见，下人们都没有对这位主子用心。
“这药方，当初是大夫给你，然后你转交给柳小姐身边的丫鬟的吧？”谢云舒问柳含星。
这事儿柳府许多人都知道，没有什么可撒谎的，她点了点头：“是。那日是我送大夫走的，走前大夫将药方给我，我给丫鬟，有什么不对。”
“那确实是安神的药方，不对就不对在，你往里面加了一味乌羽玉。乌羽玉有致幻的效用，虽用量不大，但经年累月地熬成药汁喝下去，也会在体内积累毒素。柳含月之所以喝药两年都不见好，反而病越来越严重，就是因为你在害她！”
柳含星没想到谢云舒竟连乌羽玉这么生僻的药材都知道，心下一惊，面上仍是无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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