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誉夜总会是个新场子,开张不到半年。侯峰跑到前台问起领班华哥,服务员朝大厅左侧走廊指了一下,说华哥在最后一个房间,让侯峰自己去找。
侯峰也没提他是警察,径直走到走廊最后一个房间。推开门看到里面坐了十来个年轻姑娘,唯一的男性跟侯峰年纪相当,手臂画着纹身,脖子戴了一条金项链。见进来的人有些眼生,沉着脸问侯峰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你是华哥吧?”侯峰笑着反问道。
“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干什么的?”
“出去聊聊!”
“么的,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功夫跟你磨牙!”
侯峰瞟了一眼房间里的姑娘,笑容变得有些冷意,不由分说地挎着华哥的肩膀,就把人往外面带。
“你特么想找茬?老子……”
华哥挣了两下没挣脱,正想扯开喉咙叫人,侯峰背着房门,拿出证件在华哥眼前亮了一下。“我刑警队的。”
“你是警察?”华哥有点不相信,觉得这胖子怎么看都不像警察。
“去外面聊几句!”侯峰收起笑容,变得十分严肃,挎在华哥肩头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华哥站着没动。
“出去聊!”侯峰一字一顿地说完,自己朝前走了几步。
华哥的表情有些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侯峰走了出去。
晚上九点过,正是夜场上客的时候,大门口人来人往。侯峰下了大门台阶,回头给华哥使个眼色,将他引到路边,随手拉开车门。
“上车吧!”
“你要带我去哪?”华哥似乎有些害怕。
“别担心,哪也不去,就在车上聊几句。”侯峰做了个请的手势,犀利的眼神多了几分威慑力。
华哥乖乖坐进后排,侯峰也上了车,“嘭”地关上车门。
“房间里那些姑娘是什么回事?”
“都是包房公主,主要负责推酒水的。”
“哼……”侯峰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随后继续说道:“陈唯祺去哪了?”
“祺祺?”华哥愣了一下,“你是来找她的?”
“她去哪了?”
“她,她跟个朋友出去旅游了。”
“旅游?”侯峰皱了皱眉,“什么朋友?去哪旅游?”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朋友,她跟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说要跟朋友出去旅游,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陈唯祺住哪吗?”
“听说住在东宝巷。”
“除了你,刚才房间里的那些姑娘,还有谁知道陈唯祺住在东宝巷?”
“呃,这我哪知道啊!要不我帮你问问?”
“那些姑娘,都知道陈唯祺请假了?”
“嗯,只要有谁两三天没来上班,大家基本上都知道的。”
“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没多少,就刚才你看见那几个人。”
侯峰冷着脸掏出手机,找出狄铭的相片,让华哥认人。
“见过这个人吗?”
华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眼,摇头说道:“没见过!”
“你的全名叫什么?”
“郑千华。”
“身份证带了吗?”
“没,没带!”
“哼,身份证号能背出来吗?”
“我记不太清楚……”
“郑千华,你最好别给我添麻烦。你不说,我也能查到你的身份信息。”
郑千华轻轻叹了口气,给侯峰报了一串身份证号。
“好,现在我陪你进去,你挨个询问那些姑娘,弄清楚有谁知道陈唯祺的住址。”
“你和我进去?”郑千华脸上闪过一丝惊诧。“警官,陈唯祺出事了?”
“别问那么多!走吧。”侯峰拉开车门,下车后示意郑千华赶紧下来。
两人重新走进夜总会,走廊最后一个房间里的姑娘,好像少了一个。侯峰也没过问,坐在靠近大门的一张圆凳上,嘴角又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抓紧时间问吧,华哥!”
“嗯。”郑千华答应了一声,朝离他最近的一个姑娘招了招手。那姑娘走到郑千华身旁,两人耳语了几句,郑千华把她打发走,又叫了一个姑娘过来。
侯峰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千华依次叫来的姑娘,直到所有人都问完,只有三个姑娘向侯峰投去好奇的目光。
郑千华走到侯峰身边,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说道:“总共有四个人知道陈唯祺住在哪,其中两个还去过陈唯祺租的房子。”
“就是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姑娘,和那个瘦高个?”侯峰从那些姑娘的表情中,多少看出一些名堂。
“嗯!”
“你手下的人全在这了?”
“呃,还有两个去包房服务了。”郑千华回头朝那些姑娘扫了一眼,向其中一人问道:“苏苏,小雅也上包房了?”
“没有啊,她有点舒服,先回去了,她没跟你说吗?”
郑千华皱了皱眉,立即拨了一个电话。
“喂,小雅,你怎么走了?”
“华哥,我亲戚来了。”
“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对不起华哥,我急着找商店买那个……”
“行了,我知道了。”
侯峰见郑千华挂了电话,赶紧问道:“小雅是你跟我出去的时候走的?”
“嗯。”
“她住在哪?”
“锦湖湾,2栋3201。”
“你去过?”
“嗯。”
“我先走了,把小雅电话号码发给我,别想着通风报信,对你没好处!”
“不会的,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侯峰跟郑千华要了小雅的电话号码,便离开了夜总会,直接开车去了锦湖湾小区。
3201是顶楼,侯峰出了电梯,走到3201门外看了一下,门镜没有一点亮光。
站在门外等了大约一刻钟,侯峰正想给小雅打个电话,电梯门开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走了出来。蓦然见到侯峰站在3201门外,那姑娘脚步顿住,显得有点进退两难。
“你是小雅吧?”侯峰虽然没见过小雅,但看那姑娘尬尴的表情,就已猜到了几分。
“我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小雅一脸戒备。www.chuanyue1.com
“别害怕,我是警察!”侯峰正色亮出证件,“放松点,我只是找你了解些情况。”
“你,你想了解什么?”小雅从包里拿出钥匙,走到3201门前,准备开门。
“就在楼道里聊几句吧!”侯峰没打算进门,向小雅示意了一下楼道中的窗户,随后先走了过去。
小雅收回钥匙,迟疑着走到窗边。
“你认识陈唯祺吧?”侯峰楞起两只小眼睛瞪着小雅。
“认,认识。”
“你去过她住的地方?”
小雅犹豫了一下,本来想摇头,可侯峰那双小眼睛让她有些害怕,只能轻轻点头,“嗯!”
“你跟谁说过这事?”
“什,什么事?”
“陈唯祺的住址和她近期不在林城。”
“我……”小雅受不了侯峰冷峻的目光,微微偏开视线。“我没跟谁说过啊!”
“不想说实话是吧?”侯峰换了一种语气,严厉得令人有些发怵。“把身份证拿出来!”Μ.chuanyue1.℃ōM
“你,你要干什么?”
“查身份证,没听清楚吗?”
“警官,我……”
“哼,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侯峰拿手机调出了狄铭的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小雅神色有些茫然,“不认识。”
侯峰略感意外,“你没见过狄铭?”
“没见过。”
“那你把陈唯祺的住址告诉谁了?”
“祺祺她怎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侯峰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一,一个客人。”
“什么客人?”
“我只知道他姓简……”
“你说什么?姓简,什么简?”
“他说是简单的简。”
侯峰不由心里冒火,“这个客人去过金誉夜总会?”
“嗯。”
“什么时候去的?还有什么人跟在他一起?”
“大概十几天前吧,是和一个朋友来的。”
“这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皮肤有点黑,留着罗圈胡,高鼻梁、鱼泡眼,身体特别壮实。他那个朋友跟他长相差不多,不过是络腮胡,一脸的胡茬子。”
“这两个人穿的都是军绿色的工装裤?”
“你怎么知道?”小雅感到惊讶。
“他们去过夜总会几次?”
“就那一次。”
“你给他们做包房服务?”
“还有祺祺,他们先找的祺祺,后来才叫我进去。”
“你怎么会把陈唯祺的住址告诉他们?”
“是他们先问我的。”
“当着陈唯祺的面问的?”
“不是,当时祺祺出去了,那个罗圈胡就问我,祺祺住在哪,开始我不愿说,后来……”
“他给你钱了?”
“呃,罗圈胡说,只要我告诉他祺祺住在哪,他就多给我五百块钱小费。”
“所以你就说了?”
“嗯。”小雅脸色微红,似乎有点难为情。
“罗圈胡和络腮胡,有没有当着你面说什么?”
“他们交谈的时候,声音特别低,包房里音乐声很大,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偶尔听到一两句,也听不懂他们的话。那种方言挺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他们喝的什么酒?”
“一瓶威士忌,两箱啤酒。”
“结账是刷卡还是给的现金?”
“现金,罗圈胡把钱给我,让我去结的账。”
“他们在夜总会待了多长时间?”
“八点不到就来了,喝到十一点过走的。”
“你后来又遇到过他们吗?”
“没遇到过。”
“刚才在夜总会,你怎么先走了?”
“我看到你朝华哥亮证件,心里有点害怕,就先走了。”
“你怕什么?”
“我把祺祺的住址告诉罗圈胡没两天,祺祺就不来上班了,我担心她有什么事,怕牵扯到我,所以就……”
“这段时间,陈唯祺没跟你通过电话?”
“没有,我也不敢打电话问她,她的住址毕竟是我透露出去的。”
“罗圈胡和络腮胡去夜总会那天晚上,是陈唯祺先进的包房?”
“嗯,华哥带人进去,他们选了两拨人,才把祺祺留下。后来又让祺祺找个谈得来的朋友进去一起喝酒,祺祺才把我叫了进去。”
侯峰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感觉这两个胡子应该早就见过陈唯祺,他们到夜总会只是为了核实陈唯祺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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