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一栋老式的二层小楼。
源稚生倚着栏杆抽烟向下俯瞰着,一对忙碌的夫妇正在门前炒着火锅底料,香味随着锅内的气泡翻滚咕咚咕咚地一起随着蒸汽飘向天际。
雾气缭绕间,招牌上的源氏川渝火锅店几个大字依稀可见。
这本来是一间因为口味太过中式濒临破产的夫妻店,位置又偏僻。
但是意外符合源稚生的口味,当时他正好完成了一个大任务,手上有点闲钱,于是花钱买了下来。
这也算的上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产之一。
他身后餐桌的地板上,富山八木正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歉,言辞诚恳夹杂着些许中二词汇,嘴里说着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以争当东京美德少年为目标云云的一类承诺。
“再过十年你也是要当黑道皇帝的人了,不了解了解强者语录?”
源稚生一转头,徐小川拿着一个酒瓶和酒杯站到他身边。
“黑道皇帝。”源稚生轻笑一声。
“夜叉没跟你说过我的心愿是去法国卖防晒油吗?”源稚生接过徐小川手中的酒瓶将手中的酒杯斟满。
“如果有的选,全世界百分之九十卖防晒油的都想当黑道少主,而你却去想卖防晒油,法国也有家族的产业吗?”
徐小川听到源稚生的理想愣了一下。
源稚生说到想去卖防晒油的时候语气很淡,神态放松,完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徐小川对源稚生的第一印象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在东京大街小巷穿梭着,不停地追逐着死侍,眉头总是紧缩,仿佛背上压着千钧的担子,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他想借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被称为日本黑道太子的男人。
“如果我在法国也是黑道皇帝,那我就不去那了,那我就去挪威,去夏威夷,去澳大利亚,去一个能当普通人的地方。”源稚生轻声说道。
“其实蛇岐八家的黑道事业和使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去卖防晒油。”
“那为什么不去呢,你不想当黑道皇帝,有的是人相当,家族离了你又不是不转。”
“什么意思。”
徐小川将上半身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拿酒杯的手指向远方灯塔的方向。
那是羽田机场的方向,巨大的波音747带着巨大的噪音起起落落。
“羽田机场每天都有飞往法国的航班,从日本到法国,只需要十四个小时。”
“如果你现在带坐上飞机,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在里昂的沙滩上了。”
“太阳照射在沙滩上,整个沙滩上都是穿着三点装的美女,没有人认识你,你只需要搭个太阳伞,凭你的身材,有的是妹子找你抹防晒油,为什么不去呢?”
源稚生眼神迷离,似乎在已经能想象到徐小川说的场景。
“真是个美妙的想法,为这个美妙的想法干一杯。”
夜色里,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是我做不到。”
“还是放不下权柄?”徐小川扬了扬眉,拿起酒瓶给源稚生斟满。
“不,因为命运。”
“命运?”徐小川品味着这两个字。
“蛇歧八家生来就是黑道的管理者,而源家在内的上三家生来就是下五家的管理者,而我是源家的家主,所以我别无选择。”
“”为了家族的利益每个人都可以被牺牲,这样更多的人才能过上好日子,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这也是我的正义。”
这一刻,徐小川头一次领会到了掷地有声的含义,这个年轻家主的身上散发着身为领袖的赫赫威严,让人不由得仰视
“少主你已经不由自主地说上了强者语录了。”徐小川苦笑一声。
“可是,我今天在歌舞町里别人连源家的家徽都不认识,你老爹是被风魔家和犬山家架空了吗?”徐小川问道。
“不,事实上我没见过我父亲,他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从小跟弟弟在山里长大,直到长大了才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被接回本家。”
源稚生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仿佛在诉说别人的家事。
“抱歉。”徐小川微微举杯。
“所以一开始我挺排斥本家的生意,当时我的偶像是希卡利奥特曼,十七岁的我指着风魔家主的鼻子说,所有靠暴力挣弱者钱的人都该被消灭,可现在还是成了黑道本家的少主。”
源稚生嘴角无声的上扬,似乎在嘲笑以前的自己,又或者嘲笑现在的自己。
“少主,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发现鬼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你还会履行自己的正义吗?”徐小川犹豫了一下问道。
“原来来回半天,是在试探我斩鬼的决意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少主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就算了。”徐小川摆了摆手。
“你还记得你杀的第一个鬼是谁吗?”源稚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记得啊,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年,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我跟你说过我有个亲弟弟吧,我们俩一起生活了十七年。龙血侵蚀了他,他失去了自我。三个月内杀了十三个少女,那是我成为执法人的第一个任务,我亲手杀了他。”
源稚生声音很轻,言语间却透露着万钧的重量,他把双臂架在栏杆上,仿佛身体失去了重心。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就是命运。”
源稚生看向远方,眼睛里透露着寒气和决意。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就让樱备车吧,我有点累了。”
“还真有一个,少主,上次风魔信的任务丢失的文件找到了吗,我看是他哥哥打扫的现场,不会被捡走了吧?”
徐小川还是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前面掏心掏肺的谈话都只不过是铺垫。
就像荆轲献给秦王燕督亢地图的那个瞬间,上一秒其乐融融,下一秒图穷匕见。
“本来就应该是他们家的东西,所谓的机密文件只不过是风魔家主年轻时代风流往事罢了,所以一开始我跟你说这是风魔家的家事不要管。”
“风魔家主的风流往事?”徐小川皱眉
“就是家族里对风魔家行事有意见的人收集的一些花边新闻,目的是用来弹劾风魔家的地位,政宗先生也很奇怪这么点小事竟然会造成这么大后果。”
“没事,不用担心,风魔家主是个很正直的人,不会为难你的。”源稚生安慰地拍了拍徐小川的肩膀向里屋走去。
徐小川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威士忌下去,酒气将脸色冲得通红,没有说话。穿书吧
什么花边新闻会值得风魔家的二少爷叛逃?
什么花边新闻会值得风魔家大少爷冒那么大风险灭他口?
什么花边新闻值得本家大家长放在办公室里珍藏?
丢的肯定不是什么花边新闻!
他眯着眼睛看着源稚生坚硬的背影,身后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蛇在吐着芯子。
这里面有人在说谎!
忽然,徐小川面色一僵,日本与以前国内不同,路上基本见不到多少景观树,这间火锅店又开在偏远的住宅区,哪来的树。
嗡
金属的嗡鸣声在室内回荡,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源稚生手中的蜘蛛切已经出鞘。
“夜叉,乌鸦,樱,别玩了。”
此刻源稚生身上透出凌冽的杀机,一步步向徐小川走来,脚步很轻,就像是一只优雅的黑猫。
“低头!”
源稚生猛地加速,一刀挥向徐小川的咽喉,徐小川立刻伏低,只听到刀片划破空气的声音,什么也没砍中。
“趴下!”
源稚生根本不收刀,蜘蛛切诡秘地切换角度,朝着徐小川胸膛砍去。
天然理心流——新意棒
这种脱棍为刀的刀法不讲究速度,但是力量非常沉稳,徐小川甚至没听到蜘蛛切带起的风声。
徐小川一个翻滚躲到了源稚生的背后,透过缝隙他终于看清楚背后吐着芯子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一头人身蛇尾的怪物,如果那个东西是蛇的话,应该属于什么非洲蟒蛇系列的近亲,仅尾部的末端几乎都有他的大臂粗细。
阳台的地板上,一只断手明明离体了还在不停抽搐,源稚生砍断了他的手,但里面的神经还没有死透。
一张惨白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那赫然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鲜血染红了他大半张脸,他白森森的利齿还在咀嚼着血淋淋的生肉。www.chuanyue1.com
咳咳咳
那蛇男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一大团血肉被咳了出来,其中一截断指清晰可见。
源稚生目光陡然一冷
好个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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