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得有些心惊,感觉自家儿子自从醒来后逐渐变得越发的偏激。

  但有心反驳,又感觉无从开口,回忆生平过往一幕幕。竟发现自己儿子讲的半点错处没有。

  这江湖还真是人人是鬼,个个嘴角流着佃农百姓的血,若是口中的仁义喊得响了,那便是要动手吃人了,江湖上某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做的恶事有没有一些清白些的邪道人士多,真的难讲。

  心中知道自古以来动手最狠的便是仁义喊得最响的,福州城百里外那些搞放赈的和城南开育婴堂的便是如此。

  因此也只是有些心情不好的闷闷答应,又重新开始撰写,预计着等到印刷时便先统一印,然后再各家针对性的改改。

  又皱眉抬起头来。疑问道:“为何华山不送?”

  林平之干咳了两声,小声解释道:“祖父说我与那华山派的掌门之女岳灵珊有些缘分,如果把这东西送过去,只怕这份缘分就要断了。”

  王夫人想起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是有这么个独女,也就笑着答应了。

  ……

  傍晚的的时候,林平之走进福威镖局不远处的一间大院里给孩子们上课。

  这里的孩子有大有小,不过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小的多只有四五岁,更大的筋骨固定又多伤了元气,收进来也没什么价值,更小的活不到进城,毕竟小孩没什么力量,有些事情也反抗不了。

  走进课堂,林平之看起来星眉剑目的淡淡的笑着,看着底下高矮不一的蜡黄色皮肤,能来这里的小孩大多眼珠有些突出,不突出的便是浮肿。

  将藏在袖子里的粗桶暗器小心卸下一个,拿起在桌子上前两天以石膏为原料用暴雨梨花针的模子制出来粉笔,在身后用油漆粉刷不久的黑板上写下两个字:“地瓜。”

  “咔。”粉笔就断了。

  林平之皱眉将断裂的粉笔丢到门外,几个学生的视线也就跟着飞了出去。

  当时这东西赶制的简单,没加石粉,也就是碳酸钙。所以韧性就有些不够,下次要加上。

  粉笔石灰这些东西都是19世纪传入中国的,林平之现在弄出来也算是抄袭后世的发明,不过现在显然是他林平之的发明了,也算是对教育的一次推动。ωWW.chuanyue1.coΜ

  转回身,温和的看着身前的孩子们问道:“你们吃过地瓜吗?”

  孩子们都有些害怕,大都是瞪着眼睛规整的坐到凳子上瞪着林平之,有些胆子小些的甚至不敢看他,像是怕与他对视。

  即便已经授课半月了,但因为很多孩子新来,依旧不习惯他的授课方式,所以课堂显得有些沉闷。【穿】 【书】 【吧】

  林家从城外城内收的孩子自然是以男孩为主,女孩也有些,林平之打算等到他们大些让他们自己选做什么,当然,只能在自己给的框架里选。

  看着前排的一个发丝有些焦黄的小姑娘有些跃跃欲试,便笑着点了点她道:“桑桑,你来说说。”

  那皮肤黝黑的女孩有些开心的站起,她姓曾,进来之前还没有名字,现在的名字是林平之给起的,这里的孩子一多半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桑桑道:“林哥哥,我吃过,红薯有白瓤的红瓤的,白的香,红的甜。”

  她答完想要坐下,林平之又问道:“那你们家原来可种了吗?可够一家人吃。”

  桑桑有些迟疑,想了想又回答道:“种了,去年大旱,我们乡里都种了这个,母亲说是够吃的。只是还没熟就从北边来了很多人,说很多地方都有饥荒,饿死了很多人,就都来抢我们的吃的。

  也不够吃,就死了很多人。”

  林平之忙给她擦了擦脸,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坐下。

  吸了口气,看着变得更加沉默,带着些哭抽泣的的孩课堂道:“既然有人吃过地瓜,想必自然也就有人吃过玉麦。”

  “这两种好东西万历年间便传到了中国,传到咱们明国许多年了,按理说自然也应该推广开来,让天下的百姓不受饥饿的困苦,可惜没有。”

  坐着的学生中有一个脸上带着一条两寸长的伤疤的小男孩,面容坚毅,骨架生的也不错,今年约十五岁的样子,算是群人里最大的那几个,名字叫林毅。

  闻言忍不住看着林平之问:“先生,为何没有推广开?我在河南只见到过玉麦,从未见过地瓜,我便是从河南逃难过来的。”

  林平之看了他两眼,严肃解释道:“在上,政令不通,上下猜忌,再加上朝廷历经一十七帝,到了现在已经二百五十多年了,积弊已久,所以偌大的朝廷很难动的起来。不要说现在地瓜没有传道河南,直怕是再过个二十年也难。

  在下,土地兼并越发严重。现在这种荒年,若是种些小麦水稻,贫农再多交些租子,便能多饿死些人,便能买些漂亮的小女娃,便能让自家的地再多个几千几万亩,再说了,玉麦和地瓜产量太大,有钱人向来是不喜欢吃的,卖不上价,哪有地主愿意种呢?

  他们有什么错呢?只是该死而已。”

  林平之的语气淡淡,大多数的少年也听不出来些什么,有些稍大些的少年能听懂些,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道理,只是且先记着,像墨一样沉在心底。

  林毅的目光有些茫然,他逃难前也是个小地主家的少爷,只是家里人手不够,父亲和老娘被那些来要粮的匪徒和饥民给砍了。

  但这是自己父亲的错吗?明明父亲的家业也是从爷爷那里继承下来的,是他们家祖祖辈辈一点点攒下来的。

  他不知道,只是记住林平之的话。

  林平之继续讲红薯和玉米的故事,红薯便是地瓜,玉米便是玉麦。

  讲福建商人陈振龙和他儿子,是怎么样从西班牙那群红毛鬼子的地盘上费尽心力斗智斗勇,将一根红薯藤藏在绳索里带回明国,讲玉米的三千年历史,讲国外大航海的风云激荡,讲科学家徐光启的《农政全书》和几次没有一点反应的上书。

  讲明朝各地的天灾、人害、腐朽的官场、麻木的民众、吸血的官员和地主、晋商通敌的买卖、黑山白水的猪尾辫子人。

  他不怎么说明朝的坏话,只说实话。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诸天从人均一本辟邪剑谱开始更新,009讲课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