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回护士在打血管外科老总电话的时候,是通过手术室的电话拨通的,开的是扩音。
巡回护士说:“你好,是血管外科老总吧?”
“嗯,是的。会诊发信息,我等会儿再来看。”对方似乎很紧急,很忙的样子。
“我这边是急诊手术室3间,您刚刚看过这边的急诊病人,这边骨科的左上肢手术已经做完了,骨科的老总说血管外科可以过来做手术了。”
“嘟嘟!”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没有听到,或许是实在太忙,根本就没听后面的话,竟然直接挂了。
整个手术室都愣了一下,心里暗说,这血管外科的娘们儿有点儿虎啊,连急诊手术室的电话都敢挂,真以为是管床医生打过去的啊?
巡回护士再打,对方倒是不敢不接。
“会诊发信息,我现在正在看病人。”仍然是同样的催促声。
巡回护士就神色一正,也不惯着她:“你好,我这边是急诊手术室3间,我们这边有个急诊抢救的病人,需要你们血管外科来协助处理,如果您十五分钟之后不来,我就通过总值班来叫您了。”
开玩笑,医院里有医院的制度,请会诊之所以用请,那是尊重你们科室的专业性,并不是说真的非要请您尊驾来看一下,没了这个请字,你就能不来了。
不管是护理团队还是各个科室,大家都是平行科室,互相请会诊是为了诊疗流程的合规,互帮互助,不是说哪个科室就是其他科室的下级科室,需要对你无限的奉承和尊敬。
大家偶尔普通开个玩笑可以,但若是打电话急会诊都不接,那么也不会有人惯着你。
或许这回对方听到了总值班,她有点儿怒地大声道:“你是哪个科室啊?我有说不来吗,你就叫总值班?”
“我这里是急诊手术室3间,请贵科来进行急诊抢救手术。”巡回护士语气也是不虚,回道。
“那边我不是看过了吗?骨科的手术都不做完,我们科怎么做手术?大家站在台上一起浪费时间嘛?欸,你是骨科的人么?”血管外科的老总情绪格外不太好。
“我是3间巡回,骨科的左上肢手术已经做完了,目前手术室的抢救团队均建议血管外科介入,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和你讲道理。你来不来是你自己的选择,十五分钟之后,没有血管外科的人到手术室,我直接喊总值班安排。”
“谢谢!”巡回护士十分客气但又不客气地主动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说:“我还是很少遇见这么凶的老总嘞,急诊手术室打电话过去都直接挂断了的。”
楚麟等人只是面面相觑,也觉得今天的血管外科的老总有点莫名其妙。或许是她生活中有什么不顺的事情,或者是工作的其他地方有什么难言之处,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血管外科今天值班的老总,你就得应起这个活啊。ωWW.chuanyue1.coΜ
不然医院里有血管外科要协助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找谁去?你要是实在来不了,你可以自己安排换班或者喊上级医师来替你,那是你需要做的安排。
但你既然到了班上,有句话就说得好,总住院,就是总住在医院,死也要死在医院里,或者死在值班的路上。就像医院的总值班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总要有人值班,是一个道理。
医院是特殊职能的单位,具有着她特殊的使命。
不过,同为老总,卓志刚则是劝说:“消消气,巡回老师,您消消气,总住院不太容易,可能是一下子情绪没调节过来。”
郑闲林也是说:“是的,总住院可能电话太多了,所以以为你是平诊电话。”
巡回护士则是说:“我没和她特别生气了,要是真生气,她讲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直接挂了,过十五分钟打总值班了。我只是觉得她这样的态度不好,所以教训教训她,否则一直这样,以后早晚出事。”
“大家都知道总住院不容易,但是不能因为不容易,就耍脾气。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能各自为各自的行为负责任。”
陆成等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只是抢救过程中的小插曲而已,他们的最主要目的,还是在于各个科室的协助工作,就好比,胸外科和普外科的人,就在商量着到底谁先来让个位置。
神经外科的老总,则是此刻在做完了硬膜外血肿钻孔引流后,在那里对着CT的片子看着颅内的血肿发着愣,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二线班来上台。不过他也没有犹豫很久,过了十分钟后,还是拨打了电话过去。
与此同时,胸外科的人已经完成了胸腔闭式引流,只是引流管一置入后,就把楚麟吓了一跳,因为引流出来的血性液体实在太多了。
他脸色一变地赶紧把引流管夹闭了,开口说:“巡回老师,准备开胸包!这个病人的胸部创伤,可能还有点儿重。”
楚麟说完,立刻就开始让普外科的人再多划拉点道,直接把大单的布又多开了一个口子。
巡回护士有心心疼无菌布单,但也只是张了张嘴,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像这种需要多科室联合的手术,本身就需要多处操作,所以,大单被开孔也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只要最后病人能救过来就好。
巡回护士此刻却已经纠缠于陆成那边的开器械,所以只能打电话再喊一个巡回护士来帮忙!
大概十分钟之后,血管外科的老总才姗姗到来,她还是一个人,穿着洗手衣,进门后就稍微看了一眼陆成的操作,只是看了陆成的操作一眼,顿时一双眼睛里便透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接着再睁开眼睛,仔细看时,越发地觉得,陆成在操作过程中的微动作,越发地很难理解。又快又精准地游走于各个肌肉间隙之间,止血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只是用电刀稍稍地点缀一下,便不过多地停留。
陆成旁边的三个助手,都是慌乱且着急地活动着双手,才能够勉强跟上陆成的节奏。
再看左上肢那里,赫然骨折已经被临时固定了。而且缝合的伤口,都用无菌敷料给包扎好了。
杨紫有心想说你把敷料包扎了我等会儿怎么看血流通畅了没有?但心里还是理亏,因为之前自己人根本不在,不可能让伤口就直接这么暴露于空气中。她只稍作犹豫,便回身打电话喊自己科室的人来帮忙了。
做血栓取出术,而且还是在没有血管造影的情况下,可不是她能够做的,也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不过,在之前陆成的提醒下,血管外科相关的器械,早就开到了台上。杨紫穿戴好无菌手术衣及双层无菌手套之后,便直接开始了左上肢血管的血管鞘置入手术。谷
差不多等杨紫把血管鞘置入后,血管外科的主任张跃伟及另外一个中年男子,都走了进来,进来前已经洗手了,进来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就问:“杨紫,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不知道,骨科的清创术和骨折外固定术已经做完了,伤口包扎了起来,没办法看到具体的血运。”杨紫小声说,并没有阴阳怪气怪罪的意思。
张跃伟当时就稍稍皱了皱眉,对巡回说:“麻烦开一个无菌注射器,我们要用来确定血运的定位。”
张跃伟一进来,顿时楚麟以及郑闲林等人都是偏头望来,客气地纷纷喊了一声张老师。
张跃伟在附二的江湖地位,还是摆在那里的。
张跃伟一一点头示意,左右看着,正要想着一个年轻人都不认识的时候,张跃伟的眼神稍稍一瞥,就看到了陆成在台上。当时他的眼神就翻了翻白:“小陆,你就在台上啊,你怎么不做血管取栓术?”
张跃伟这话,顿时让其他几个人都是把目光移到了陆成的身上,特别是杨紫。
她之前是完全急懵了,所以都没来得及把陆成和她听说过的陆成联系到一块。因为陆不是小姓,而且陆成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名字,她自己接触过的叫陆成这两个字的,就有两三个。
偶尔科室里也能遇到叫陆成的人。
当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联想到陆成在科室里的地位,再想起之前自己对陆成的态度,她是很怕自己被张跃伟再留在总住院上面几年来敲打敲打。
陆成抬头,看了张跃伟就说:“张老师,我现在这不是骨科的总住院嘛。而且现在血管外科还有张老师您在坐镇么,哪里轮得到。”
陆成话都还没讲完,张跃伟就直接打断道:“别和我扯犊子,赶紧下台重新洗手来做血管取栓术,我打电话喊李东山再安排人来做骨科的手术。”
“救命如救火,急诊又不是开玩笑,我哪里有心情和你讲这些,我也是忘记了你这个月已经上临床了,只以为你还在休假,不然的话,我早把你抓来了。”
一边说着,张跃伟可不开玩笑,直接把手套一脱就抓起手机打电话出去了:“李教授,我是张跃伟。我这边有个急诊手术,需要陆成上台,你能安排个人来搞一下骨科的清创和外固定支架么?”
“对,全身创伤很重,有血栓和出血。内脏多处出血。”
“好,辛苦了,下次请你喝酒。小陆借我一下,也借给病人一下,谢谢!”
张跃伟言简意赅地就直接把陆成从骨科借到了血管外科来,然后道:“小陆,赶紧过来,你师父已经亲自过来做骨科的手术了。”
陆成看了看血管外科那边的血管鞘都还没置入,就道:“张老师,那我也先把剩下的这点搞完吧,做事好歹也是有始有终的,不会很久的。”
“你这小子。”张跃伟没多说什么地就走了出去,重新洗手了,之前污染了手,就是为了把陆成借到血管外科来。
张跃伟这行为,直接让楚麟等人的眼神都变了。张跃伟是何等人?带领血管外科走向世界的人,这样的教授,愣是要在台上把陆成给要过去,这代表了什么?
这说明关于陆成的传闻,很可能不是真的,真正的事实比传闻还要可怕!
陆成在血管外科的地位和造诣,远远不是他们所听到的那些东西能够形容的,否则的话,张跃伟完全没有必要拉下架子来请陆成过去啊,而且还眼睁睁地就欠下李东山教授一个人情。
陆成继续自己的手术,右上肢的创伤和骨折都比左上肢要严重,所以需要的清创和外固定时间都会长很多。病人的伤势,不会一层不变,也不会恰好地写在教科书上,需要随时随机应变。
不过,陆成的时间也没花费很长,也就是七八分钟,陆成的主要操作就搞完了。加上之前的时间也不过二十三四分钟,就做完了所有的主要操作,把缝合以及引流管放置的操作留给了后来的李东山。
李东山是从附近的家里赶过来的,当然那个房子是他为了值班后来刻意再买的,真正平时住的地方不在那里。只是后来他成了急诊创伤中心的主任,需要新开辟一个科室,自然会忙很多,才重新买了一套房,就他一个人住,偶尔回老窝。
进来后,李东山就正好看到了陆成的收尾工作,顿时眼睛稍稍一缩,看来啊,陆成这小子对藏拙这一道非常精通,之前做手术时,他都还没发现,陆成竟然微操这么厉害。
但他也没说破,只是对张跃伟道:“张教授,您可真是老当益壮啊,这时候都还亲自上急诊。还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拉来了,我可没你身体这么好。”
李东山的年纪比张跃伟大,所以能够讲这种话。
张跃伟当时就道:“嗨,东山老哥,你看起来可比我年轻得多。我就是劳累命,这不是正好科室面临新发展的时期嘛,也不怕丢人,这还得多亏了你的学生!”
“哦,这么说也不完全对,现在他也算我的半个学生了。”
“唉,我人老了,脸皮也就厚了,蹭吃蹭喝就算了,现在都开始蹭学生了,你就知道我混得怎么样了。就瞎混呗。”张跃伟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似的。
李东山也没真信,只是听到张跃伟夸陆成,就开心地点头,也自嘲道:“那是,我李东山这辈子,没怎么正经收过学生。但是到老了,收了一个好徒弟,这不就开始享清福了嘛。”
张跃伟顿时就想到了李东山被打压的往事,对他苦笑了一下,说:“这不是,老来得福嘛?”穿书吧
然后停顿了几秒钟。
“我们都老了。”张跃伟意味深长地再多说了这么五个字。
这话李东山没接,其他的一堆小总住院就都不敢接了。
直到普外科的一位教授走进,才惊讶地开着玩笑道:“哟,今天什么日子,不会是大外科在急诊手术室开例会吧?老张,东山老哥你们都在?”
“不止我们,等会神经外科的周教授也会来。”张跃伟把玩笑接了过去,笑嘻嘻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太多的老伙计,就一点都没慌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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