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是个演员,虽然演过不少戏,但对编剧这一块是真不太懂。
所以想了想之后,干脆说出了这次来得最终目的。
“要不,你帮我改改?”
邬阳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招,其实何超拿来的这个剧本,除了故事的表现方法太过直白,其他方面还算中规中矩。Μ.chuanyue1.℃ōM
如果让他改,问题也不是很大。
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这个剧本就不是他“原创”的,对票房什么的心里没有太大把握。
见他面露难色,何超知道这有点为难人,毕竟不是自己的构思,只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一些修改。如果票房不好,那可是会砸了邬阳的招牌。
“这样吧,你帮我改,不署名,”何超道,“当然,这一段我也会让节目组删掉。至于报酬你大可放心,我们都是自己人了,怎么也不会亏待你。”
“我不是怕砸了招牌,”邬阳笑道,“我只是担心如果让我改,你要花更多的钱。一个亿的话可能不够。”
“什么地方要增加预算?”
“首先故事不能放在华夏,”邬阳道,“我们华夏这些年环保做得挺好了,你剧本里的这个故事,感觉有点与时代脱节。”
“那要放在哪儿?”
“非洲。”
何超倒吸一口凉气,去非洲拍电影,这不是钱的问题好不好?
听说那边挺乱的,万一去了回不来咋办。
“非要在非洲吗?”
“你想去亚马逊流域也可以,随你喜欢。”
“我还是去非洲吧。”
去非洲最多当非酋,去亚马逊那可是要被喂鱼的。
故事背景定好,一切就好办了。
他的大概构思就是,几个华夏人去非洲旅游,到了那种原始的村落各种不习惯,各种搞笑,然后意外卷入了当地的土地纠纷。
大量的山林被毁坏,大量的野生动物被捕杀,主角看到这一幕痛心疾首,跟当地的资本家斗智斗勇。
故事算不上精妙,但比较符合现代人的胃口,至于最终票房怎么样,那就要看造化了。
“那歌呢?”
“已经写好了。”
何超:……就知道会这样,就知道!
人家写首歌,半年都憋不出来,到了邬阳这里,好像比喝口水还简单。
“要不要唱给你们听一听?”
“当然要。”
“我也要!”林可薇也迫不及待地举起手,这让她又想起了创四的时候,邬阳现在写歌的那个晚上。
邬阳的这首歌是迈克尔·杰克逊的《earthsong》,在地球算是一首很老的歌了,但确实很经典。
伴奏的话吉他用不上,最好还是有一台钢琴。
问了一下工作人员,因为朱导之前和邬阳商量过,在节目里也会尽可能地唱歌,所以准备了一架电钢琴,不过还在村口的民房里放着,搬上来需要点时间。
“那我们等一会儿。”
邬阳不是不想清唱,而是因为这首歌一般人驾驭不了。
席琳·迪翁唱过,惠特尼·休斯顿也唱过,但比起杰克逊还是差远了。特别是四分十三秒之后,可以说是把这首歌唱毁了。
即便是他,配上各种和声、乐器,也不敢保证能唱出杰克逊那种味道。
清唱的话,他怕把这首歌也毁了。
“听起来是一首英文歌?”林可薇有点意外。
“是。”
“为什么要写英文歌呢?”何超不解,“我们是在国内上映。”
“难道你不希望冲出国门,走向世界?”
何超听了一愣,走向世界他是想啊,但基本都是坐飞机去。而让自己的作品走向世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宏大的理想。
不过现在全世界都在呼吁环保,说不定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呢?
“想要走向世界的话,那不是更应该用中文?”目山河问,“这样才叫文化输出。”
“总得给世界一点时间。”
邬阳也想一夜之间,让华夏文化火力全开对外输出,可问题是局势还远远没到那个程度,米国、英国还是占据着世界的主导地位,世界上最通行的语言还是英文。
所以,一步一步地来吧。
又随意聊了一会儿,两个工作人员骑着一辆电瓶三轮车,把电钢琴拉了过来。
“这车谁的?”目山河看着这辆崭新的三轮车,问道,“节目组买的吗?”
“对。”
“正好正好,就放我们这儿,我们帮你们保管。”目山河丝毫都不客气,“大家都熟了,所以停车费就不收你们的了。”
“不行不行,”朱导哪里肯白给一辆电瓶车,“你们要用,需要付租金。”
“那十块钱一天,成交了!”
目山河飞快地拔下车钥匙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看着犹如土匪一般的他,朱导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现场跟他抢吧?
关键是也抢不过。
看来后面的任务又要做一些改动了,再增加写难度。
“钢琴接好了,赶紧开始唱吧,我都等不及了!”
林可薇用手拖着脸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紧紧盯着邬阳。
邬阳坐在钢琴前,现在脑海里演绎了一遍,然后轻轻落下手指。
“Whataboutsunrise?”
“Whataboutrain?”
“Whataboutallthethingsthatyousaidweweretogain?”
“Whataboutkillingfields?”
“Isthereatime?”
“Whataboutallthethingsthatyousaidwasyoursandmine?”
“Didyoueverstoptonotice?”
“Allthebloodwe'veshedbefore?”
“Didyoueverstoptonotice?”
“ThiscryingEarththeseweepingshores?”
“Ahooh……Ahooh……”
……
听着这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林可薇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知道邬阳有绝对音感,也近乎有绝对音域,也能变声,可把声音变成这样,变成根本就没人能听出来的声音,这也太作弊了吧?
不对,这不叫作弊,这叫开挂!
但这个声音实在太好听了,让她感觉灵魂都要随着邬阳的歌声一起,飞向遥远的天际,飞过茂密的绿色丛林,飞向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飞向空灵无边的宇宙深处……
但整个歌声里,又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不用闭上眼睛,林可薇似乎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丛林被砍伐,辽阔的草原变成了沙漠,无数动物失去了原本的家园,被大量屠杀。
狂暴的海浪,将海豹的躯体冲卷上岸,密集的候鸟飞越千里,却再也找不到一片适合栖息的地方,战争的浪潮让人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两眼无神地走向没有未来的远方……
邬阳在呐喊,心在哭泣和滴血,正犹如脚下的这颗星球,早已经伤痕累累。
不知不觉,两滴泪水再也忍不住,从林可薇脸颊滑落。
这是她的眼泪,也是地球的眼泪。
如果她遭遇到了这样的痛苦,她还可以哭,可以呐喊,可以申吟……但我们的地球呢?
它只能默默地承受人类对它做的一切。
这让林可薇想起了一些人说的话:总有一天,人类会毁灭这个世界。
……
一曲唱完,包括工作人员在内都沉默了。
歌词很多没有听懂,但丝毫不影响大家去体会邬阳表达出来的情感,因为音乐没有语言的界限,总是能直击人心。
“好,太好了!”何超最先回过神来,“就冲着这首歌,这部电影我就不亏!我明天回去就让人准备去非洲。”
被邬阳一首歌感动,何超感觉自己已经等不及了,必须要尽快让这个故事,让这首歌展现在全世界的人面前。
而此时此刻的他,是真心想为环保事业做点贡献。
“我还决定了,”何超道,“这一部电影不管卖出多少票房,该我拿的那部分,我一分都不要,全部捐出去。”
“我也一分不要,全部捐出去。”邬阳道,“你别忘了多给点。”
“我可以和声,我的报酬也捐出去。”林可薇道。
何超:……怎么感觉就只有我一个人出钱呢?
一直在一边的朱导,小声在助理耳边吩咐,这一段要划重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删掉。而他有一种预感,何超这部电影,又会因为邬阳的这首歌火起来。
而他们这个节目,更能火起来。
有邬阳在,还有林可薇在,想不火都不行啊!
遗憾的是根据摄影师说的,他们两个在树林里好多事情都没有拍下来。
作为一个过来人,朱导又怎么看不出林可薇的小心思?
不过咱的节目也不需要靠这些逞能火对不对?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据说在敲定这一档综艺之前,邬阳还有一个综艺策划案,交给了颜敏。
颜敏是个“无根之导”,不像他一样,在卫视里还有个编制,所以他可以拿着策划案到处找人。ωWW.chuanyue1.coΜ
如果上次不是他找到了刘台,也不会有这档“向往生活”了。
所以他还要多感谢这位同行,不过他也非常好奇,据说颜敏拿着那个策划案,已经找了好几家平台、卫视,结果都吃了闭门羹。
具体原因是什么他也清楚,就是因为邬阳要求常驻嘉宾是特定的,而他选的六个人里,除了他都是“大叔”,所以别人觉得肯定不行。
现在都流行看小鲜肉、看美女,谁看大叔是不是?
可朱导却比那些人更清楚,风向变了啊。
那些人不是没感觉到,但因为胆子太小,还在默默地观望。
就让他们去观望吧,咱们卫视就先行动起来了。
……
接着讨论了一下剧本,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今天扎扎实实地累了一整天,都没心思再玩什么“游戏”,探讨什么人生,直接洗洗睡。
托工作人员的福,邬阳的树屋已经完工,朱导还让人去买了个钢丝床搬上去。
邬阳把卧室腾出来给何超住,自己抱着被子上了树屋。
现在这个季节,晚上还冷,所以不用担心有蚊子。
把床铺好后,邬阳坐在树屋的边缘,看着周围黑黢黢的树林,听着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心神仿佛又跨越了整个宇宙,回到那些在地球的日子。
在这样的树林中,他曾经熬过了无数个夜晚。
那个时候,周围都是蚊虫,甚至还有敌人,所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睡觉都是睁着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
祥和,安宁,这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想了一会儿,他见屋里的等都关了,便开始原地打坐,开始“修炼”。
他觉得姑且称之为修炼吧,否则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所做的事,虽然也不知道最后能炼出个什么名堂。
而这也是这个世界,与地球最大的区别,他怎么也要探个究竟。
很快,小腹升起一股浓浓的暖意,迅速扩展至全身。
而且今天晚上,跟之前又有些许不同,那些热流仿佛变得听话了很多,在他的意识影响下,竟然乖乖地在身体里有序地流动。
试了几次,邬阳就不敢再试了。
小说里不是经常说吗,胡乱练功的话,很可能会导致内伤,甚至走火入魔。
所以再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该怎么炼之前,他决定先不要乱动,就让热流滋养自己的身体。
这时屋子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很快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屋里溜了出来,撑着一把小花伞来到了树屋下面。
不需要看,只需要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他就知道是林可薇来了。
这姑娘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
林可薇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扶着简单的竹梯子,磨磨蹭蹭地爬了上来,发现邬阳竟然坐在“阳台”上,不由大感意外。
“你还没睡?”林可薇压低声音问。
“没,有事?”
“嗯。”林可薇收起雨伞,学着邬阳的样子坐下,然后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不着。”
睡不着也别来打扰我啊!
邬阳真是服了。
一个大女生,半夜跑到一个男生这边来,像什么话?
“今天对不起啊,”林可薇小声道,“我不该咬你那么重。”
邬阳:“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林可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邬阳是故意的。
而且她更知道,邬阳并不是一个钢铁直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假装出来的。
这一点她也是在听邬阳唱歌的时候,猛然想通的。
试问能够写出那般富有情感的歌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钢铁直男?
而邬阳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要故意跟她保持距离,这是为了保护大家,更是为了将来的事业。
想明白这一点后,林可薇很快就释怀了。
因为今天在咬邬阳的时候,她可是清楚地感觉到了,邬阳对她还是动心的。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有得必有失。
作为一个艺人,大家还能奢求什么呢?
只要我的心里有你,你的心里有我,平时能嬉笑怒骂,静下来时能像现在一样坐在一起看看天空、聊聊天,就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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