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京一直不说话，许欢率先开口了：“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看着我，你仔细想想，从头到尾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
杨京还是没说话，脑子却顺着许欢的话一想，发现还真是这样。可马上又想到，要不是许欢的书突然成绩飙升，事情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吗？而且许欢这样一个网文新人的目前成绩比他还好，也确实让他嫉妒了。
许欢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同行的，但我很希望看到有优秀的、能受到读者欢迎的作者不断出现。这倒不是因为我有多伟大，而是因为我常常在想，要是以后没人看网文了怎么办？”
杨京心中一动：他从网文中赚到了第一桶金，也找到了未来发展的目标，许欢说的，他也曾经忧虑过的。
“所以我希望不断有优秀的同行出现，提振市场、维持市场、甚至扩大市场。读者不可能只看一本书，到那时候，我也可以被惠及到，你说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欢这番话一说，格局一下打开了。
杨京沉默片刻，终于也开口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欢的格局这么大，他也不想被比下去了。
许欢见状，微微一笑——开口了就好。然后他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刚才看你的新书，和上一本书比，成绩似乎稍有不如。”
他这段日子对于网文研究颇多，杨京的这两本书，虽说一本已经完结，一本才刚开始，但是也被他看了出来，杨京的新书《鬼仙》明显遇冷了。不然以他上一本《昆吾街鬼事》的火热态势，有读者基础在，《鬼仙》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个数据量。
杨京没吭声，不愿承认这一点，但心底也明白，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他刚才才只拿了推荐位来说事，只因其他的数据实在拿不出手来炫耀。
这种作者转型遇冷的事，在网文圈屡见不鲜，所以很多作者不敢轻易转型。
杨京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许欢看杨京不答话，也不等，又开口了：“不过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提升你的新书成绩和热度。”ωＷＷ.chuanyue1.coΜ
杨京闻言，心中大动。
如果是之前，他只会觉得许欢在放屁——你一个网文新手、写过两首诗的门外汉，还来指导我这个成功的老作者网文的事？不过现在不同了。
现在他清楚地看到了许欢的这本小说是如何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在这样一个蚊子腿上数据暴涨，这让许欢的话在他心中可信度大增。
“……为什么？”杨京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许欢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希望看到其他作者也越来越好，市场越来越繁荣。”
杨京惊诧地看向许欢：他还以为对方只是说说漂亮话，没想到许欢还真是这么想的？他不想相信，但是除此之外，他也确实想不到许欢要帮他的原因了。
许欢又道：“我们还是直接说正事吧。你之前应该也看到过我书的数据了吧？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你看的时间点应该是上个礼拜天，这一周的书都刚上推荐还没多久的时候。”
这一点很容易推测。
从杨京之前的表现来看，他显然是知道凡人上了蚊子腿，并且数据很差的，那个时间点不是上周日，就是这周一。再从杨京的书也上了这周的推荐来看，他如果要观察竞争对手，应该也会第一时间观察，因此，上周日的概率就大增了。
果然，杨京默默点了点头。
许欢见状，继续说了下去：“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我的书成绩就会上涨这么多？就像是网站系出错了一样。”
这一句又戳中了杨京的心声。
“你可以打开白银书盟，点到网文江湖里面，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杨京稍一迟疑，然后动了起来，照许欢说的打开了白银书盟，点进了网文江湖板块。
许欢站在这边，看向电脑屏幕。可以见到，随着杨京打开了网文江湖板块，一条火热的帖子紧贴在几条官方置顶的帖子下面，从后面的页面数量来看，已经跟了几十页的回复了，整个帖子的最后面还加了个大红色的“热”字。
《震惊！本人发现了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本仙侠文，没有之一，不服来辩！》【穿】
【书】
【吧】
“就是这条帖子。”
杨京看了一眼标题，眼神又是微动，似乎有所猜测，随后点开了帖子，看了没一会儿，就把这个帖子的内容看完了——就是有人攻击《凡人修仙传》。
许欢看到，杨京又继续把网页往下拉，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回复。
这些回复的内容，许欢之前就看到了，内容不外乎分为两类。
一类，是支持发帖者的看法，觉得这本名叫《凡人修仙传》的仙侠文三观不正、风格严重跑偏，根子上就烂了，需要大力抨击。另一类，则是觉得这本小说写出了新意，有谁规定仙侠文就一定要那样写，不能这样写的？
越往后翻，双方的战斗越激烈，甚至都从这本小说跳了出来，上升到了“仙侠文该怎么写”的意识形态高度。
“有人看到了我的小说，发了这个帖子，没想到这个话题的热度越来越高。虽然来书评区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同样也引入了很多新的读者，算是引了一波流，所以这几天数据才会增长这么多。”
许欢在一旁说着，说得好像自己完全是个无辜者一样，杨京却不知，在这次事件中，许欢不仅是发起者，而且还在中间不时地跳出来，站在反对者的角度引导着事件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现在这件事之所以能上升到“仙侠文该怎么写”的高度，热度这么高，许欢在其中可是出了大力气。
解释完了自己这本书究竟是怎么回事后，许欢又把话题转回了杨京的新书上：“我刚才拿出手机大致看了一下你的这本新书，发现和主流的仙侠文也有一定的差别。可能是因为你之前写灵异的原因，不自觉地带上了灵异的色彩和写法，和现在主流的仙侠文有所出入，这大概就是成绩不理想的原因，不过这同意是个契机。”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白银上关于我这本书的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仙侠文该怎么写的意识形态高度，是个大热度。正好，你的新书也能跟上这个热点，具体我初步想法是这么做……”
许欢一通说，总结下来就是，让杨京通过暗示、开小号等各种方式，引导他《昆吾街鬼事》积累的大量读者下场蹭现在的这个热度，把《鬼仙》也拉入到这种由《凡人修仙传》而起的大争论中，从这场热点争论中引流给《鬼仙》。同时，《鬼仙》的写法上也要更加激进，剑走偏锋。
听到这个想法后，杨京很是心动，却又有所顾虑：“确实，黑红也是红，但是会不会反噬啊？舆论要要太差的话，别到时候订阅数据不佳。”
许欢看了杨京一眼，对杨京现在的态度很满意：对方已经从“拒不合作”，转变成积极讨论了。
然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也是老作者了，应该也知道，白银书盟的用户和天凤文学上真实的付费读者之间是有差异的。很多天凤文学上订阅量很好的书，在白银书盟是被喷得一无是处的，所以这点我觉得不必太担心，你也是患得患失了。再退一步来说，你现在新书的成绩都这样了，什么都不做，或许还能上架，但成绩大概率达不到你的预期了，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杨京又沉思一番，最终下定了决心，“你说的有道理，好，就这么办！”
就像许欢说的，他什么都不干，在老读者的支持下，《鬼仙》还是有可能上架的，但是订阅大概率会很低。或许新人读者能接受那样的成绩，但是经历过高峰的他是不可能接受的。
“谢谢。”杨京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了声，然后拉过一张椅子给许欢，热情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坐坐坐，我们再谈谈具体该怎么干……”
许欢坐了下来，跟他一步步详谈了起来，心中对于这次合作也很是满意。
他也不是单纯做公益，帮助杨京，这合作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就像他刚才说的，白银书盟和天凤文学的付费用户，两者之间是存在很大差异的。对于杨京在天凤文学积累的那大批付费读者所组成的基本盘，他也是很眼馋的。
现在相当于是他带着白银书盟的基本盘，杨京带着天凤文学的基本盘，两个基本盘合并在了一起，相互促进，互惠互进，同时也把热度进一步炒高，使得1+1产生了大于2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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