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生一直都在为飞虎销货,自然也会对飞虎的每笔抢劫了如指掌。
在马海生提供的账目中,清楚记录了铺子以及各地仓库何时进了多少货,何时又销售出了多少,还剩多少,每一笔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的。
各地官府每次客商被劫,即便抓不到凶手,却也有备案的。
马海生手中账目结合各地官府的备案,很清楚就能确定出飞虎曾犯下多少笔血案了。夶风小说
大致捋了一下马海生交来的账目,秦锋微微一笑,道:“你的这东西是否属实,我会再做核查,倘若确定属实,算你大功一件。”
就马海生叔侄坐下的那些事情,这样的大功哪怕有十件八件,也很难换了他性命的。
马海生是否想到这一点不得知,反正经秦锋出言后,马海生倒表现的很是激动。
“谢秦钦差,谢秦钦差...秦钦差尽管去查,小人这账目上每一笔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绝不存在任何差错的。”
马海生既已交代的差不多,秦锋也就不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了。
该问的问清楚后,抬手招来人带走了马海生之后,最后才把马文彬带了上来。
马文彬不管是身份还是阅历都决定了他将会是马匪知情人中最难审讯的那个。
把他放在最后,在秦锋掌握了他们诸多关键证据的情况下,很容易让马文彬心理防线崩塌的。
之前马文彬在秦锋面前还特别客气,言语之中倒真是把秦锋当钦差看的。
现在伪装的面具撕下,马文彬倒也有了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见到秦锋,马文彬态度有些盛气凌人,开口道:“老夫乃朝廷命官,你虽为钦差,若要定老夫的罪也得有确切的证据,老夫戴罪容易,你怕是难堵悠悠之口。”
这是认定他拿不到他关键证据了?
秦锋笑了笑,道:“证据肯定得有,不然秦某如何向朝廷交代,段武喜授命营救,据他所言,马知府就是飞虎马匪的头目黑虎,他多次抢劫客商都是授你的指使。”
马文彬神色倒也有了些微变,但很快便又调整了过来,反问道:“段武喜是谁,老夫不识,休得以一人之证词加罪于老夫,告诉你,刑不上士大夫,老夫也是有功名的。”
自科举出现后,读书人为自己争取的权益越来越多。
刑不上士大夫,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到最后天子的圣旨都出不了京了。
秦锋自不会被马文彬几句拿捏住,马文彬若是真打算顽抗的话,他才不管他有没有功名呢。
“马知府的功名确定属实?要不秦某奏请朝廷查查,秦某可听说,马知府的童生秀才举人都是花钱买来的,就连会试中的进士也是收买了考官得来的。”
数十年之前的事情,若非马文彬亲近之人没人能知道此事。
这么大的事情若被别人知晓,马文彬这官怕早就当不下去。
秦锋出言,马文彬脸色大变,再没有了之前的耀武扬威。
“这消息是马知府侄子招供的,应该不假的,血脉亲情,马海生没必要做假证污蔑马知府吧?”
从马文彬种种表现来看,他是笃定马海生不会出卖他。
如此,在听了秦锋所言后,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既如此,秦锋在此趁热打铁,直接拿出了马海生随身待在身上的账目。
“马知府看看吧,这是马海生提供的,若没有补充的,秦某便上报朝廷听候朝廷发落了。”
这个事情调查到现在,马文彬是否开口已不重要了。
护卫拿着,马文彬大致瞅了一眼。
都是他做过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够判断出来了。
“这真是海生交代的?”
这么明显的证据了,还不信?
这东西是缝在衣服当中的,若非马海生主动交代,秦锋哪能这么短时间之内找到。
秦锋微微一笑,道:“马知府以为呢,来啊,把马海生的供状给马知府瞧瞧。”
很快,有护卫从书吏手中把马海生的供状拿到了马文彬跟前。
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不可能让马文彬亲手拿着的。
在护卫手中,马文彬大致瞧了供状上的内容。
“逆子,逆子...”
看了供状的马文彬,气的嘴唇都在发颤。
趁着这个机会,秦锋再次补了一刀,问道:“马知府还有何要说的,没有的话,秦某今天便奏报朝廷了,到时候怕很难再有马知府开口的机会了。”
马海生的供状马文彬已经看过,他若什么都不说,那当然也就以马海生供状为准了。
就马文彬所做之事,他肯定很难再有活命的机会的。
到时候,这些东西少不了便要带进坟墓了。
停顿了片刻后,马文彬这才豁出去了,道:“你不是想知道真实情况吧,愿记录就记录吧,我马文彬这个知府是没在直沽做出些事情来,但却也足够名流史册的。”
堂堂知府做了马匪头目,即便是恶名,那也绝对是被世人所知的。
这么大的事情,哪怕马文彬说的纯粹是废话,那也有必要记录的。
秦锋抬手,书吏开始记录。穿书吧
马文彬则也带着几分回忆,开了口,道:“马海生他有一点说的不错,我的功名的确是花了些钱的,但也不过是每次考前找个大儒为我针对性的做些补习罢了,之前我的童生屡次不第,并非因为我学业不行,只不过我的策论不能让考官满意而已。
年纪渐长,加之家父殷切期盼,而且当时我失手伤人,大哥为我定罪被处斩,我也认识了官身的重要,之后的应试不在自由发挥,自也就顺利高中了。
马海生其实乃为我的儿子,当时大哥被斩后没有子嗣顶门立户,在马海生刚生下来我便过继给了大哥,之后我组建飞虎后,本打算从我的其他儿子中找一个来掌管,只马海生非要我给他寻个营生,我才把他带了出来。
马海生没什么读书的天赋,留在乡里很难有大的成就,我的那几个儿子读书都不错,若去考个功名将来混的也不比我差,我自开始带马海生出来,就从没存过他以为的那个心思。
大哥不在了,这么多年马海生的教育一直都由我来负责,我是因把他过继给大哥存有愧疚,也是因他名义上是大哥的儿子,对他才多有宽纵,这才把他养成了狭隘自私的性格,是我错啊。”
若马海生重情重义,打死都不出卖他这个叔叔。
那他想拿到供状,不也就难了?
秦锋没接着马文彬的叹息,只问道:“在马海生供状方面,马知府可还有补充的?”
马文彬承认了马海生的供状,那马海生的供状也就更有效力。
“没有,我对他从未有过任何怀疑,所有的账目都是由他负责,我所知道的任何账目都是经由他汇报上来的,看在他提供了这么大一供状的份上,能给他个活命的机会就给他吧。”
这个事情,秦锋并不能保证。
更何况,此事发展到目前这一阶段都由他一人所查,又不是马海生他们主动交代的,完全没必要为他说好话。
事情况一五一十报上去,至于朝廷如何决定那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之后,秦锋也没耽搁,当天晚上便派遣了人马进京汇报。
朱棣给他的旨意,剿灭直沽北平境内的马匪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还需巡视几地。
官员的清廉,百姓的民心,这都事关重要。
毕竟用不了多久,这里便将会是京畿重地了。
这里治安,官风上乘,将来迁都时的阻力才会小很多。
几日后,早朝。
朱高煦在云都山二次失利的消息抢先于已全部剿灭马匪之事传回应天府。
上次朱高煦在云都山损兵折将,朱棣只是口头斥责,那些文臣便已极为不满了。
朱高煦在云都山再次失利,那些文臣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解缙与朱高煦尿不到一个壶里本就是人尽皆知的,在被朱高煦揍了一顿后,对朱高煦敌意更甚。
抓住任何机会,都在弹劾朱高煦。
说来,解缙能做了内阁首辅,在那文臣中也算佼佼者了,被朱高煦无缘无故揍了一顿。
脸面丢了不少,又怎会与朱高煦对付了。
“汉王殿下莽撞冒进,致使朝廷损兵折将,灭了朝廷威风,长了马匪威风,汉王殿下这个总兵官到底是否够格,还又待商榷。”
朱高煦身为总兵官,也就只打了个云都山,两次都没能拿下,的确得考虑一下,朱高煦是否有那个能力完成了。
把朱高熙派出去的目的并不简单,朱棣肯定是不想看着朱高煦这么灰溜溜的回来。
哪怕是要去云南就藩,那也得带着荣耀去。
朱棣脸色不好,不知是争对朱高煦,还是解缙那些文臣的。
朱棣不说话,解缙那些文臣坚持不懈举例相劝,完全没有罢休之势。
也就是朱棣脾气尽管差了些,却也并非不问青红皂白的昏君。
那些文臣再怎么惹朱棣不快,朱棣也不会把他们怎样。
要不然的话,自也不会有那些文臣这么吱吱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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