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宫门口,宇夏步入皇宫。宫墙高耸,红门金顶,瞰檐牙之高啄,云霞之浮动。
宇夏慢慢走着。
“宇大人。”旁边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叫住了宇夏。宇夏蓦然转首,只见是一位气质灼灼的男子,身着深青色绣黄鹂官服,弯起的唇带着几分邪气。
男子走近两步,“下官姜庭见过宇大人。”拱手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宇大人?”宇夏微微眯起眼。上次许帝寿宴,姜庭因品级低而没有出席。
姜庭微笑道,“下官见大人一身绣山水紫袍,腰间一块绿白玉乃是珍稀的南阳玉,面容又上佳,想来便是宇夏大人了。”
确实对得上号,朝中面容出色的只有她和云诚韧,云诚韧官居一品,官袍上绣的是龙。“知道得太清楚可不好。”宇夏笑眯眯地道,意有所指。
“哟,状元郎这刚新官上任,就跟宇大人熟起来了。”潇洒俊逸的云诚韧阔步走来。
“下官见过云大人。”姜庭温声作揖。
“客气什么。探花看脸,状元看才,你是既有脸又有才,游街时多少帕儿花儿扔你身上,”云诚韧拍了拍姜庭的肩膀,“以后我们就同朝为官了,互相照应啊!”云诚韧眨眨眼。
宇夏故作惊讶地模仿着云诚韧刚刚的语气:“哟,状元郎这刚新官上任,云大人就来招揽了?”
“下官久仰云大人之盛名,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下官自认不如云大人才干出众,但也想为陛下做几件实事。”姜庭委婉地拒绝了。
“嗯,不错,果然是状元,夸得我都飘飘然了。”云诚韧一脸不在意。
“走吧,你们这互夸也够了,怎么不给我来一句?”宇夏笑骂,往前走去。
“下官记得夸了宇大人面容上佳。”姜庭的声音清澈柔和,清新悦耳。
“夸我长得好,行啊。”宇夏嘴角含笑,“咱们仨这容貌哪个不是百里挑一?”
“瞧瞧前面的言大人、屈大人,老态龙钟,我们确实是百里挑一了。”云诚韧修长仿佛玉刻的食指指了指前方两名官员。
声音太大,引得言大人和屈大人转过头来,看到是云诚韧,敢怒不敢言,又忍着火气扭回头去。难道他们还能不服老,跟他们三个去比美?
“呵,”宇夏面露不屑,“你想跟老头比没关系,我跟姜庭是跟美男子比的。”
“跟陛下比吗?”云诚韧眉梢一挑,眼角瞥向夏毓。
“跟陛下比也不差啊。”宇夏神色自若,突然想来把折扇在身前。
三人说着便到了凤仪宫。宫殿宽广,宇夏等人在内侍的引领下在各自的席位坐下。
一刻钟后,“陛下驾到——”
官员女眷们跪拜,妃嫔们福身,“臣/臣妾/臣妇/臣女叩见陛下。”
许帝阔步走向龙椅,“免礼平身。”
“谢陛下。”
宇夏坐下,往上首看去,正好看到许帝与沈娴瑶相视一笑。许帝虽然有数名后妃,却最宠爱沈皇后,与之举案齐眉。还有这皇长子为沈皇后所出也让宇夏怀疑其中有了手脚。
宇夏正要收回视线,许帝的目光正好移了过来。
宇夏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许帝嘴角亦含着三分笑。
长长的桌案光泽柔润,摆在正中。上有红绸布、金银七宝等物。
到了吉时,许帝命嬷嬷将许知深抱上来。
这是宇夏第一次见许知深。乌黑圆润的大眼睛,头顶上长着稀疏色浅的毛发,白生生,软绵绵的。可惜有些远,看不清。
“大皇子长得可真好。”云诚韧笑道。
“这话说得实在。”许帝给了云诚韧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对礼部官员道:“开始吧。”
秉香燃烛,礼部官员唱了一段恭祝许知深平安康顺的词。唱完后,许帝把许知深放到了桌案上。
“瞧大皇子笑得多可爱!”宇夏忍不住对旁边的人道,许知深被桌案上花花绿绿的物件吸引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弟弟被活蹦乱跳的蚂蚱吸引的模样。
“是啊,大皇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大福之人啊!”
“大皇子是嫡长子,也难怪陛下如此宠爱,为他写了好几首诗。”
却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哪个小孩不是额满颌圆的?”
“佳贵妃娘娘一年前就有孕,若非意外,那才是真正的皇长子。”
“胎投得好,福气不一定厚。”
......这些声音都是窃窃私语,不让许帝听见。
宇夏心中冷笑一声,神色冷凝下来,刚想开口告诉许帝,又想到现在是喜庆的时候,不适合说这些。而且,大皇子被说关她什么事。
看着说话的官员,宇夏红润的唇勾出一抹冷冽的弧度,“几位大人的肺腑之言,要不要我代为转告陛下?”
几人的脸一沉到底,不再开口。
姜庭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奴婢该死,请冷大人恕罪!”一道惊慌的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原来是一个小宫女不小心把酒洒在了冷惊微的身上,正在跪地请罪。
冷惊微似笑非笑地看向许帝:“外臣由陛下做主。”
许帝蹙眉:“罚入辛者库。”
小宫女急出了眼泪,“陛下饶过我吧,奴婢是一时被冷大人的美色迷昏了头脑,才会不小心的!”
众人一头黑线,这小宫女儿犯错的理由还挺新鲜?!
宇夏开口:“你既然为美色所惑,怎的对气宇轩昂的陛下就没那么大反应了?”
许帝凉丝丝的眼神看过来。宇夏心虚地避开了。
“奴婢,奴婢,”小宫女红着脸,“第一次见陛下龙颜的时候,也不慎将佳贵妃娘娘的汤当作皇后娘娘的汤呈了上去,导致皇上兽性大发,不不,大展雄风!”【穿】
【书】
【吧】
众人听了目瞪口呆,原来如此!难道佳贵妃失宠就是因为这碗下了某种东西的药汤?宇夏无奈扶额。许帝气得一个哆嗦。冷惊微嘴角勾起优雅的弧度,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脸看着这小宫女。
小宫女痛哭流涕:“陛下,您英明神武,文武全才,勤勉为政,爱民如子,请原谅奴婢的见色眼开吧!”
许帝无奈地下令,“拖下去。”小宫女哭哭啼啼地被拉了下去。许帝蹙眉,看向沈娴瑶,“这个宫女是不是塞钱进来的?”不然怎会这般不着调。
沈娴瑶微嗔了许帝一眼。
冷惊微开口:“陛下,外臣可否先去换洗一下?”
“让冷大人见笑了,小福子,带冷大人去换洗。”
冷惊微随小福子来到房间。小福子说:“大人,此酒气味浓烈,奴才先为您擦拭一下身体再换上新衣裳可好?”
“行。”冷惊微走到屏风后,在小福子的伺候下一件件脱下了衣服。
小福子将衣服放在了外面。
“陛下,臣好像吃坏了肚子,想出去一趟。”宇夏一脸尴尬地道。
“你是没福气吃这山珍海味?”许帝眼中写着嫌弃,“准了。”
宇夏离席,确定无人跟随后,她绕过宫侍,在宫内安置外客的房间里一间间飞快地找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仍然没有找到,宇夏拧起了眉。
宇夏在另一个房间的窗外凝听,“哗啦”水声传入耳中,她眼前一亮,当即小心地撬开窗棂,轻不可闻地翻窗而入。
屏风后传来似乎在擦拭肌肤的声音。宇夏动作轻而迅速地翻看着衣服,没有。
翻了第二遍,还是没有。
“找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冰泉冷涩,把宇夏吓得一个哆嗦。抬头一看,冷惊微垂着眸子,脸上的阴霾让宇夏如芒刺在背。
“我——”
“宇大人,您怎么在这儿,难道你也贪图冷大人的美色?!”小福子大惊失色地竖着兰花指。
宇夏目色一厉,“你去外面守着。”
“小福子——”
小福子的话被宇夏打断,“再不去,我让你的福气到此为止。”
小福子出去了,冷惊微道:“你说。”
“九陵珠,冷大人有吗?”宇夏正色道。冷惊微心头一刺,“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无论有没有,我都要向冷大人道歉。”宇夏佯装从容,“如果有,我希望冷大人将九陵珠借给我;如果没有,请冷大人接受我的歉意。”九陵珠是冷家的传家宝,由冷家子孙随身携带,无特殊情况不离身。
“九陵珠算什么?”冷惊微挑挑眉,冷冷讥笑,“我不稀罕。”
“请问您有没有九陵珠?”宇夏耐着性子问。
冷惊微伸手扼住了宇夏的喉咙,收紧。宇夏运起内力扒着冷惊微的手臂却也逃不开魔爪。
冷惊微倾过身去,附耳道,声音阴森又带着几分无赖,“有,也不给你。”
冷惊微黑色的瞳眸沉凝晦暗,神色漠然,手逐渐收紧。
宇夏万万没想到,冷惊微居然会疯到在皇宫里杀人,“师祖......请饶......过徒孙吧......”宇夏费力地示弱求饶。
冷惊微眼神微变,考究地盯着宇夏涨红的脸,目光又转到自己扼在对方脖颈上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松了手。
宇夏弯着腰,像搁浅的鱼大口呼吸着,喘够了气再把身子回正时,才留意到冷惊微还赤着上身。他不冷吗?宇夏的神色古怪了。突然又想到对方内力深厚,别说赤着上身,就算一丝不挂也不会觉得冷。m.chuanyue1.com
“徒孙儿,你来给我穿衣。”冷惊微神态似笑非笑。
宇夏知道现在是要顺他意的时候,赶紧拿起案上的内衣,给冷惊微穿上,接着给他穿上了中衣和外衣。于是一个人模人样的冷大人又有了。
“徒孙儿挺有做奴才的天分。”冷惊微的嘴角稍稍勾起弧度,打开了房门。
宇夏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塞到惊魂未定的小福子手里,“先前冒犯了,还望公公大人不计小人过,莫把事情说出去。”
小福子心念电转,笑吟吟地把玉放到怀里,“哪里的话,小福子连您的人影儿都没看到过。”
宇夏满意地笑了笑。
宇夏跟冷惊微走到凤仪宫附近,宇夏露出个笑模样,开口:“师祖稍后,徒孙先进去可好?”
“不太好。”冷惊微步子不停地向前走。
宇夏在心里抱怨了声“我去”,整整脸色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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