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和明月携手跟在独孤云若的身后,进了寿康居偏厅的门,只见那门口立着两个年约十一二岁尚未长成的小丫鬟,与之前的彩屏彩梦穿着装扮自是不能相比,应该是独孤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见到云若进来,低着头对着那云若欠身行礼。
往里再行了数十步,看见一个小四合院,中间种着一棵老梨花树,严严实实地遮了大半个日头,原来这寿康居也是别有洞天的,颇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老夫人极其爱重这棵梨花树,就算等到结出了极小的青绿色果子,也不允许下人扫了那落下的梨花,众人踏着满地的碎玉,欢欢喜喜地步入了饭厅。
乔氏听到响动,迎了出来,拉着月影明月就往里走。这饭厅极是开阔,,周围站了十几个捧水端菜的丫鬟也显得空落落的,饭桌倒是不大,独孤老夫人原是想着家中人口不多,圣上一直厉行节俭,也无需顿顿山珍海味端上一大桌,摆张小点的桌子,夫妇子女靠的近些,也能更亲密点。
只见饭厅的正中间的牌匾引入眼帘,用极粗的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家有余庆”四个大字,下方摆着一张金丝楠木的圆桌,中间端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穿着褐色缭姿镶银丝边罗裙,头上束着同色系抹额,鬓发如霜染,脸确不见得几根皱纹,旁边一个十四五的女孩儿身着水芙色对襟收腰振袖长裙,正斜着身子倚在老太太的胳膊上。那明月禁不住笑着对着月影的耳朵轻语:“瞧瞧,果然这富贵人家的老太太都是极美的。”
岂知那老太太虽已花甲,耳朵确是个好使的,听到明月如此说顿时笑倒在椅塌上,连带着一屋的丫头婆子都哈哈笑了起来。www.chuanyue1.com
“这就是你林家妹妹的两个孩子吗?”老太太指着月影、明月问道。
“正是。”乔氏回道。
那独孤老夫人被身边的独孤芷扶起来,细细端详了两个女孩,只见二人小脸稚嫩,略略带着点怯,着实可爱得紧,咂嘴称赞道:“啧啧啧,生得一副好摸样,可巧又长着张甜嘴,真真是讨人喜欢,我是极其喜欢小孩子的,以后常来我这寿康居坐坐。”
转头对着那房妈妈和身边的丫鬟们说,“自此后,这月影和明月便与我家云若、芷儿一般吃住,可千万别怠慢了。”
身边的伺候的大丫鬟彩玉十分伶俐,甜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姑娘们长得跟个仙女似的,看着也是和气,必定是个好相与的。”
老太太笑着拉着两个女孩到近旁坐下,指着独孤芷说:“这是你们二姐姐独孤芷,你们还有一个大姐姐名唤薇儿,只是前些日子刚嫁出去了。”看了眼门外,似乎有些想念大孙女。
独孤芷见状,笑着宽慰祖母道:“祖母无须伤怀,您看看刚嫁出去了一个大姐姐,又来了两个小妹妹,按照这个速度,家里岂不是越来越热闹了。”
“对对对,等过个两年再将你这个皮猴子嫁出去,家里就彻底清净了”老太太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独孤老太太最喜家族繁盛,今日来了两个姑娘,与大家说笑了一场,神情愉悦,面色红润,竟然比往常多用了些饭菜。
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女子,招呼着房妈妈去了门口,对着房妈妈说了几句话,房妈妈便欢喜地一跺脚。原来这女子是管事的房妈妈的女儿名唤秋叶的,十几岁时嫁给了府内负责采办的周成,今日那周成在街市上采办,又巧碰见了陈家送信的家丁,便带着那家丁匆匆赶回了满园。
“老夫人、夫人,大姑爷中了!”房妈妈跑进来,顾不上主仆之仪,连忙报喜道;“圣上刚刚下令,授咱家姑爷翰林院编修一职,官拜正七品。”
乔氏喜得合了合掌,展眉笑道:“文吉这孩子果然是个长进的,一击即中。”复而感慨道,“若不是三年前他的母亲病重过世,如何能再耽搁了这三年,多该早些拿下了功名才是。”
这陈文吉也实在是个人才,前个月会试下的榜单,才听闻入了春闱,这次殿试又高中了榜眼,正应了当年礼部侍郎的“此子必有大用”的预言。
老太太原本看着大家这样,也是极其高兴的,听闻乔氏如此说,悠悠地说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如何只看重个人才华如何和官职大小,若想长久,还得看个人品行,若人无礼义廉耻,与那牲畜又有何异。尤其是官场上的林林总总之事,最是考验人心。俗话所得好,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多少德薄而位尊者,背地里行那些个苟且之事,又有几人能落得个好下场。”
乔氏回道:“还是母亲高瞻远瞩。”
不一会儿,老太太身边的彩玉来报,大姑娘身边的陪嫁大丫鬟彩兰来了,想要见老太太和夫人。
只见那彩兰急匆匆地喘着粗气,说道:“大姑娘,大姑娘她……
”
众人听闻如此,又看着彩兰着急的神色,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乔氏更是急得泪光从眸底涌现,指尖的一方丝帕似乎就要被绞烂了。
独孤芷喝到:“别吓着了老太太和夫人,你向来是个愚笨的,到底大姐姐出了什么事情,给我细细说来,如有一字失误,仔细你的皮。”
那彩兰听完,方缓了缓气说道:“今日晨间送走了给姑爷报喜的队伍,大姑娘挺高兴的,给每个下人都赏了好些个钱。可是到了晌午准备睡下时便觉着身子不爽利,还以为是近来忙,累着了身体,姑爷赶紧请了大夫来瞧。原来是……”
“原来是什么?”一群人赶忙追问道。
“原来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彩兰回道。
独孤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被这么一激,显然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听闻孙女有喜,这才叫了句佛,渐渐地回转了过来。【穿】
【书】
【吧】
“好好的一件大喜事,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人人给都被你吓得不轻,本该好好赏你的,现在我倒想重罚你了。”独孤芷又好气又好笑。
“罢了,罢了,所幸不是什么坏事。”乔氏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彩心给了赏钱,扶着急火攻心的独孤老太太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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