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尹宓收到陈蕊发来的微信,邀请她明天下午去看T秀。
她回复:【好的】
躺在床上尹宓心里忽然有股慌慌的感觉,前所未有,她非常不安,还有点焦虑,立刻爬起来赤脚走到窗边,朝楼下看了看。
墨闻早就不在了。
她以为这种忽然而来的心情,是因为墨闻,所以折回来骂了他一句:“混蛋!”
关了灯睡觉。
夜里,床头柜上面的手机“嗡嗡”响个没完没了,尹宓一开始还以为在梦里,伸手去抓手机,总是抓不到。
后来渐渐清醒,才抓到手机。
固定号码,好像是医院打来的。
当时她心里非常慌,自从尹诗云入院以后,医院没有深夜给她打过电话,基本上都是白天联系她。
这个时间段……她不敢想象,立刻坐起来打开灯。
“喂……”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对方打断了。
“尹小姐,你母亲病情恶化,正在抢救,你快过来!”电话里的女人匆忙说完,没等尹宓反应过来就挂了。
尹宓吓得心砰砰乱跳,顾不得仪容仪表,抓着手机就往门外跑,穿着睡衣、拖鞋,披头撒发地狂奔在寂静昏暗的夜里。
睡觉前的不安原来是因为妈。
想到躺在医院半年的尹诗云,尹宓的眼泪又止不住往外涌,她一遍遍在心里喊:“妈,不要有事,你还没有看到我的工作室呢。妈——求求你,不要有事!”ωWW.chuanyue1.coΜ
深夜叫不到出租车,尹宓一边往医院方向奔跑,一边伸手试图拦出租车,脚上的凉拖鞋还十分不听话,偶尔脱落,影响她奔跑。
汗流浃背的时候才遇到一辆出租车,她哑着嗓子喊出来:“快带我去省立医院。”
司机被她的模样吓到了,也没有多问,立刻调头,直奔省立医院。
*
“啪嗒啪嗒——”尹宓奔跑的脚步声打扰了深夜里的宁静,她直奔抢救室,护工焦急地等在那。
“阿姨!”
“尹宓!”护工迎上来捧着她的手,这几个月她和尹宓关系处得不错,两人非常熟悉,“你妈的呼吸忽然停了,吓死我了!”
尹宓视线模糊,泪流满面,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我妈会停止呼吸?”
护工不懂,也不敢瞎说,她只说下午有个女人来看过尹诗云,“好像是你妈的朋友,她还靠在你妈耳边说话,说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尹宓心慌意乱,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心里有股隐隐的感觉,这次妈可能挺不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这个想法非常强烈,就像死神已经从另个世界通知了她:“你妈没了。”
尹宓捂着脸放声哭,护工搂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尹宓急忙冲上前,等着医生护士们出来,等了很久护士打开了门,满脸疲惫地看了看她。
“对不起尹小姐,我们尽力了。”
护士的一句话,彻底毁了尹宓心里的所有期盼,她傻傻地看着护士,忘了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蓬头垢面的模样,让护士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近半年,尹宓在省立医院已经众人皆知,她的家庭背景以及被出轨的事,也成了医院员工私下闲聊的小故事。
大部分人都持着同情的心。
护士忍不住扶着她的手臂,哑着嗓子安慰她:“逝者已去,尹小姐,你要坚强。”
坚强!坚强!坚强!半年来尹宓听烦了,这两个字说出来多么简单,可是谁能明白她心里的苦。
她颤抖着身体痛哭,那段时间她天天陪在尹诗云身边,和她说话,偶尔还能感觉到她手指在动。
尹宓以为那是个好现象,没想到一切都没用!
护士拍了拍她,红着眼眶走开了。
墨闻呢?尹宓又抬头看向急救室打开的门,两名医生三名护士走了出来,她直接把眼睛停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她妈的主治医生——墨闻。
墨闻低着头,慢慢地走了出来,停在她面前,抬起头,沉着脸,眼里都是愧色:“尹宓。”
“我妈呢?”尹宓哭着问他。
他张了张嘴,眉心拧在一起,垂下了眼睑,疲惫的脸好像在短短几个小时深沉了很多,嘴巴周围的胡渣也一点点冒了出来。
尹宓虽然泪眼模糊,但这些细节她还能看见,她多么希望墨闻告诉她,还有希望不要担心。
但这次墨闻低下了他那颗向来高傲的头颅,像是在向尹宓认错。
“尹小姐,你母亲很不幸,离世了。”身旁的医生知道墨闻的为难,所以替他告诉了尹宓。
晚上尹诗云病情恶化的时候,墨闻并不在医院,他也是接到电话匆忙赶来的,在急救室多次尝试抢救,但希望渺茫。
当时他就知道尹宓要失去母亲了,那瞬间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见她,更加想不到她会奔溃到什么份。
尹宓大喊大叫,不顾在场的医护人员,哭着向他发泄:“你说过,我妈有可能会醒来,可是半年了——半年了!她为什么又死了?!”
墨闻为难地看着她,他理解她的心情,也明白她此刻的愤怒。
“尹小姐,”护士们上前拉着尹宓,劝她冷静,“这不是墨医生的错,我们每天都有按时检查,你母亲今天上午还正常,晚上忽然病情恶化。”
“放开我!”尹宓不想听他们说这些官方话,她就想要尹诗云活过来,她不要做孤儿,她不要!
护士们一松开她,她就整个人往下瘫。
墨闻伸手就抱着她,没让她跌在地上。
尹宓愤恨,用力捶打他,哭得歇斯底里。
搂在一起的画面,其实身旁人已经猜出他们的关系了,就算看不出问题,至少也能看出他们关系匪浅。穿书吧
墨闻急忙回头说:“快去拿镇定剂。”
“你混蛋!”尹宓听说他要给她注射药物,立刻大声骂他,“你还我妈!你还我妈!”
“尹宓,宓宓——”护工见了这画面,也哭得稀里哗啦,上前想要帮忙,又被疯狂的尹宓推开。
一旁的医生过来帮忙,墨闻立刻阻止:“让她哭吧,没关系。”
尹宓哪里是哭,简直像疯了,要不是墨闻紧紧把她抱住,她估计就这样彻底疯了。
“你这个混蛋!”昏迷前她还在骂墨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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