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陶醉鼻腔,她揉着眼睛醒来,觉得眼睛干涩,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当睁开眼看向四周的时候吓了一跳,自己居然在医院里!她大脑飞速的旋转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回想起来昨天碧嘉语的男朋友请大家吃火锅然后玩真心话大冒险,后来发生什么,她使劲拍着脑门可就是没一点印象,凭自己的酒量不可能就这样喝断片了。
迷茫了一阵子,才注意到旁边有个人趴在她的病床边睡着,她使劲摇晃着杨晓鹭:“晓鹭?晓鹭?你快醒醒?我这是怎么了?”
杨晓鹭一脸不情愿的被喊醒,擦擦嘴边的口水,看到面前的陶醉瞬间睁大眼:“陶醉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们了!”
看着杨晓鹭恨不得喜极而涕的样子,陶醉更加不解:“我难道真的是昨天喝酒喝进了医院?”
“昨天?天啊!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你中毒了你知道吗?”
在杨晓鹭的惊呼声中,陶醉只觉得自己的头要炸裂,中毒……中毒……她第一反应是那天吃饭的时候食物中毒,便指着自己无奈调侃道:“你说我中毒了?还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个水都能噎死。”
杨晓鹭连忙摇头,言语里不乏焦虑和担心:“不不不,医生说这不是意外!”
吊瓶里的药水在一点点滴进陶醉的血液里,而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慢慢的抽离。
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陶醉一路没有说话,她觉得比胃还疼的是自己的心。
“简单来说,你在长期服用一种类似于安眠药的药物,达到中毒量后可致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我问过了你周围的人,排除了你有自杀倾向,那么你仔细想想,你身边谁最有可能下毒?”
谁最有可能下毒,她不敢去想?往往能给对方机会害到自己的,都是深信不疑的人,这比伤害本身更让人心寒。可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在医院的几天里,陶醉几次拿起手机想给楚翰发信息,那些编辑好的文字,幻化成一张张鬼脸像是在嘲笑她的软弱,找他干嘛呢?告诉他自己中毒了,来换取他的关心吗?最后她索性关闭手机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
出院当天,碧嘉语和杨晓鹭一起来接她,坐车回去的路上碧嘉语告诉陶醉,方婕今天有事所以才不能过来,陶醉轻轻哦了一声,把脸转向窗外,看着飞驰而过的风景,心乱如麻。
在校门口刚下车,陶醉就看见上次和方婕一起碰见的学姐,便毫不犹豫走上前拦下她。
方婕到达楚瀚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站在操场上,换下手机里的电话卡,拨通号码。
“我是方婕,对,之前的短信都是我发的。”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秘密包裹在我们四周,像是暗藏在地下的巨大漩涡,不知何时,就能把人卷进未知的恐惧中。
五年之后。
陶醉一下飞机,久违的熟悉感迎面而来,这五年来,她在美国读完大学继续攻读研究生,毕业之际在选择是否留下的时候,几经犹豫,还是放弃。
她看过外面的繁华更想念自己的祖国。清晨朝阳东起,大街小巷窜出热腾腾的烟火气,夜晚日落星辰,万家灯火点亮的归属感,这般在她心里的都是千万的好。当然最重要的,这里有她想念的人。
推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一眼看到等候多时的父母和朋友,陶醉冲上去给了他们热情的拥抱。
这五年,爸爸的头上明显多了白发,他接过陶醉的行李没有过多的言语,走在最前面,小时候驮起陶醉的肩膀已失去往日的挺拔。妈妈依旧拉着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这一刻,陶醉觉得很心安,果然父母在人生才有归途。
好友杨晓鹭也过来,如今的她已为人妻母,褪去学生时代的神经大条,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五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我终于回来了。”她对自己说,不用再逃避自己,不会再害怕面对。
在家稍微休息几天后,陶醉就来到新的公司应聘。出门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深棕色的长发干净利落的挽起,一身剪裁精致的职业套装,优雅知性又不沉闷,眼角眉梢飞扬着自信。
新公司坐落在城市最黄金的地段,高档写字楼鳞次栉比,无数的城市精英穿梭在这里,身体力行拼搏着自己的野心和梦想。
前台的工作人员很礼貌的接待了陶醉,带她在洽谈室休息等候。由于时差没有倒过来,从起床到现在陶醉都无精打采,哈欠连连,眼看人事部经理还没有来,她打听到这栋大厦的二楼有间咖啡厅,就决定先去买杯咖啡提神。
上午买咖啡的人特别多,不大的店内挤满人,在这里咖啡不是某种特定的饮品,而是无数打工人的续命水。陶醉点了最爱的冰美式,就在她手握咖啡准备推门而出之时,隔着玻璃门,发现对面一个人在怔怔得看着她。
心里闪过一阵慌乱,但很快的调整到平静,她推开门大方得体的给对方打招呼:“好久不见。”
和她相比,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倒是让楚瀚有些措手不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回来了?”
陶醉低头饮口手里的咖啡,从容不迫的打趣道“不然呢,难道现在你面前站的是鬼?”
眼前的楚翰和记忆中大相径庭,学生时代一身简单的白恤恤牛仔裤,阳光下那张帅气侧脸点缀着无数女生的心事,如今的他西装革履越发的沉稳英俊。
这五年来,楚瀚发了无数的邮件给她,都石沉大海,现在的他已经忘记所有的思考,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他们就这样默默对视着,好像谁都想不出下一句该说些什么,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任何人看他们都像是失散多年的情侣,最后还是楚翰打破僵局。
“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我晚上约了朋友。”她顿了顿又看似不经意的解释:“其实也不是朋友,一个阿姨给我介绍男朋友,晚上见面。”
楚瀚虽然嘴上说的是“哦,那好吧,可以把电话给我吗?”其实他特别想问陶醉能不能不要去,却始终开不了口。
陶醉把电话给他,以面试为由匆匆离开,不带一丝的留恋。
面试很成功,陶醉顺利入职广告策划的职位。晚上,电话响起时,她正躺在沙发上试用着新买的美容仪,看着屏幕上闪烁着“楚瀚”的名字。她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立刻接起,而是在悠扬的音乐中,继续享受着自己的面膜时光。十五分钟后,卸下面膜,开始涂抹眼霜,精华,乳液,面霜,当手霜在她的按摩下也被吸收完好以后,电话铃声第五次响起,这时她才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键。
“你好。”
“我是楚瀚。”
“我知道”
“我在你家楼下。”
陶醉听到后微微皱起眉头“你来我家楼下干嘛?”早在大学的那一年,原先的家属院老旧小区改造,所以他们都搬了家,一个城南一个城北,隔着整整一个城市。
“陶醉,我想你。”楚瀚伏在方向盘上,看着那个小小的房间,有橘色的灯光透出,照亮他内心深藏许久的思念。Μ.chuanyue1.℃ōM
“为什么突然想我?”
“不是突然,是这么多年一直在想。”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怕你不想见我,我写了很多邮件给你……”
“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来美国找我?”再次问出这句话,虽然尽可能的压制情绪,但陶醉的语调明显的提升。
楚瀚竟一时语塞,良久才说出:“对不起。”
陶醉拉开窗帘,更深露重,路上罕见行人。楚瀚的车子安静的停靠在路边,月光下那么孤独,像这些年漂泊在外的自己。
她轻轻地叹口气:“楚瀚,没有人会在原地永无止境的等你。”
有风来,落叶随起,五年的光阴,在这暗涌流动的夜色下弥漫开来。【穿】
【书】
【吧】
一个人等了太久,早已等不起。
一个人爱了太久,始终没勇气。
那天起,楚瀚对陶醉展开炙热的追求,仿佛是把压抑这么多年的感情全都释放出来。而陶醉这边,送的花照单收下,请客吃饭,精致打扮如约而至,只是对情感问题避而不答,只字不提。
一天晚上,楚瀚加班到很晚才结束,他把车开出地库刚刚转弯的时候,看到大厦旁的咖啡厅里坐着陶醉和一个陌生男子,陶醉的谈笑风生是和他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加班的疲惫和此刻的嫉妒让他内心充满愤怒,他立刻打电话质问陶醉,而陶醉轻松地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管我?”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和朋友在吃饭,再见。”容不得他拒绝,陶醉断然挂断电话。
没有街灯的路上,楚瀚把车速开到最快,呼啸的风从车窗划过,他想如果当年自己有勇气留她下来,或者这五年有勇气跑去找她回来,可能都不至于让自己现在如此失败。
而生活没有如果,却充满可能。
对于陶醉这样不冷不热,模棱两可的态度,楚瀚也不着急,陶醉越如此,他就越深陷,他已经决心等下去。倒是他的父母开始各种张罗着给他介绍女朋友,楚瀚开始坚决的反对,后来,他想明白,也许可以通过这样来试探自己在陶醉心里真正地位。
所以楚瀚的朋友圈里开始出现和各种女孩吃饭逛街看电影的照片。当陶醉看到这些,她从起初的意外到后来的生气,没想到楚翰这么快就放弃,虽然发觉楚瀚近期和她疏于联系,但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男人的信誓旦旦果真这么不可信。
对楚翰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受了这么多委屈她不能这样作罢,每个女孩子对感情都有自己的小心眼。对于男人轻易原谅,他总是不会去珍惜,求而不得永远是最好的,但没想到这次她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功亏一篑。她气愤懊恼甚至有些小后悔,直到那天遇到楚翰的高中同学,才发现原来事情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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