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信是匿名的,据田曼柔所说,她是今天早上在办公室的地上发现的这封信,她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这封信还没被其他人看过。
虽然与陈晚的见面次数不多,但田曼柔对自己这位学生的印象仍然十分深刻。比如此时,青年穿着有一定厚度的白色圆领长袖衫,下面是牛仔面料的深灰色休闲裤,裤脚卷起,露出一截罩在白袜中的脚踝,整个人看上去干净而清新。不论在哪里,总会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满校园里找不出第二个像穿着像陈晚这般讲究的,难怪会举报信里大部分的篇幅都围绕着他的衣服在展开,另外一小部分内容则是他不遵守学校规定住校,而在校外租房。由此指责他作为学生不好好学习而整天贪图享受,作风奢靡,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给其他同学树立了极其反面的形象。
长此以往,学风不正,学员如何堪当国家栋梁?社会又该如何进步?
陈晚越看越觉得好笑,他穿个衣服也能和社会进步扯上关系,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想象力可真够丰富。这么会胡编乱造,他怎么不晚生四十年去为二十一世纪的营销事业发光发热呢。
营销号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陈晚你是不是跟谁产生了过节?”陈晚平静的反应让田曼柔对他多了几分认可,要知道她刚看到举报心里的内容时,心中都愤愤不平了好一阵。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谢谢田老师。”陈晚一脸平静地合上信纸,田曼柔的处理方式显然是站在他这边的。Μ.chuanyue1.℃ōM
这封举报信的节骨眼出现得太过巧合,他很难不往董嘉年身上想。
南财大不住校的学生不止陈晚一个,的确陈晚的着装在学校有些高调,但那是属于他的自由。到底是扰乱校园风气,抑或有人恶意抹黑,明眼人一看便知。
同时陈晚在学校的表现大家也有目共睹,他的入学成绩放眼全校都称得上顶尖,正式开课后,课堂上他认真听讲,课后面对同学们的请教他毫不藏私。不过在旁人眼里,他外在的光芒盖过了他内在的优秀,以至于出现了“扰乱校园风气”这样的臆测。
面对陈晚所说的“大概知道是谁”,田曼柔有些好奇,陈晚这样的性子也会跟人交恶?
“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鉴于没有证据,陈晚并未对田曼柔说出董嘉年的名字,当然这不代表他会就此忍气吞声,“田老师,这封举报信我能带走吗?”穿书吧
“你拿去吧。”田曼柔语重心长地道,“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学校不会让你平白被人污蔑的。”
现在看来这封举报信对陈晚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若不把这个人揪出来,难免他再做出比写举报信更糟糕的事。
陈晚再次谢过田曼柔,拿着举报信走出办公室,他一路低头思索着董嘉年的动机,身后朱文叫着他的名字快步追上来。
“陈晚,我总算碰上你了。”朱文手上端着饭盒,陈晚回过神,和他说了声好久不见。
两人自上次朱文报道后就没碰过面,陈晚每天早上踩点到校上早自习,然后去食堂吃饭,朱文愣是堵不着人。
朱文找陈晚的主要目的是还他钱,十块钱的学杂费加上两毛的面,学校普通的阳春面一角钱一碗,陈晚给他加了一角的肉臊。
“你收到报社的回信了吗?”陈晚收了十块零两毛,但没要饭票。不是陈晚请不起一碗面,而是他在照顾朱文脆弱而敏感的自尊。
“收到了!”朱文语气藏不住的激动,遂朱母所愿,朱文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他的家庭情况,以至于在同学眼里留下了孤僻不合群的印象,陈晚可以说是他唯一一位可以畅所欲言的同学。
陈晚耐心听朱文分享他的喜悦,并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报社的酬劳虽然不多,但足以维持他们母子的日常开销,终有一日他能凑够朱母的手术费的。
乐观的心态是可以传染人的,陈晚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我妈还等着我送饭回去,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朱文不知不觉说了半天,满怀歉意地向陈晚道别。
“好,有机会再聊。”陈晚目送他离开,感觉朱文连背影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陈晚沉思一番,决定把此事告诉齐仲康。他无意打扰董教授,但若是事情闹大,董教授难免会被拉下水,毕竟陈晚现在租的他的房子。
而且陈晚有理由怀疑董嘉年写举报信的契机,就是因为这栋小洋房。
以上皆是出于陈晚的主观推断,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确认举报信是否真的是董嘉年写的。
陈晚挑了饭点后的时间去到齐仲康家里,他运气好,齐仲康和沈文珺都在。
“齐教授、沈教授。”陈晚把手上的石榴递给沈文珺,石榴是在小洋房的院子里摘的,红彤彤地挂了一树,陈晚上周摘了一个,酸得直皱眉,今天再尝,总算是甜多余酸了。
“原来董教授的院子里还有石榴树,我还是头一回知道。”齐仲康招呼陈晚坐,他面带笑容,以为陈晚只是来给他们送石榴的。
沈文珺拿了两个石榴上楼给在书房写作业的一双儿女,陈晚向齐仲康道明来意,看到举报信的刹那,齐仲康的笑意消失在了脸上。
“简直无理取闹!”齐仲康气得甩手,怒喝声吓到了沈文珺,她快步走下楼梯,扶着齐仲康的胳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陈晚不否认举报信有出自校内学生之手的可能,但显然是董嘉年所为的可能性更大。
董嘉年的为人齐仲康知之甚少,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将董嘉年作为首要的怀疑对象。齐仲康和陈晚的理由一样,无他,举报信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罢了。
“给你添麻烦了,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齐仲康仔细看着举报信上的字迹,似乎认定了举报信是董嘉年所为。
“是我麻烦您了才对。”董嘉年的举报给陈晚提了个醒,以他在学校的行事,没有董嘉年也会有张嘉年、王嘉年,人心叵测,嫉妒令人犯红眼病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但那又如何,他本来在做的就不是一件能低调的事。
有了齐仲康的保证,陈晚愈发不把举报信放在心上,多分神一秒都是对他宝贵时间的浪费。
告别齐仲康,陈晚不紧不慢地走在铺了石板的小道上,枯黄的叶片打着旋落在他的头上,陈晚抬手拈下来,失去生机的叶脉透着秋的气息。
陈晚昨夜穿着短袖入睡,身下是冰凉的竹席,今晨猝不及防地降了温。萧瑟的秋风掀起窗帘,陈晚一边穿衬衣一边想幸好他让许空山带了外套。
陈晚进教室的瞬间依旧吸引了全班的目光,他坐到王利安旁边,衬得他身上的藏蓝色外套愈发土气。
“陈晚你怎么有这么多衣服?”王利安深深地羡慕了,即便他对日子过得粗糙,仅要求吃饱穿暖,但架不住陈晚天天穿新衣在他眼前晃悠,是个人都忍不住。
陈晚搬出了他的裁缝朋友,王利安倒没想过陈晚在无中生友,他只是在感慨这样的好事怎么落不到自己头上。
后天便是十一国庆,所以周六正常上课,班上的同学议论着要如何庆祝一番。田曼柔给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学校今明两天晚上都会在学校播放露天电影,想看的记得提前来占位。
陈晚对老电影不感兴趣,有那两三个小时,他不如在家接着做衣服。
“陈晚你晚上来看电影吗?”班上的同学纷纷表示要去,王利安考虑到陈晚不住校,没他们方便,“要去的话我帮你占位。”
“我不——”陈晚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许空山说不定会回来,于是改了主意,“我还不一定,能带朋友吗?”
“能吧,不是露天电影吗?”王利安愣了下,陈晚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露天电影估计校外会来不少人,怪不得田曼柔要他们早点去占座了。
陈晚满怀期待回了小洋房,门锁着,失落感顿时笼上心头,一声幽幽的叹息在空气中消散。陈晚手捂了捂胸口,思念的情绪如同院中的杂草在不经意间肆意生长,当看到叶片时,盘踞的根已经占据了心底的每一寸土地。
可怜的菜苗被杂草掩盖,陈晚进屋放了包,学着许空山的动作蹲下来除草。
泥土的触感粗粝而湿冷,嵌进了陈晚的甲缝,很快将他的手染成了灰色。
“六儿。”许空山一到门口就看见陈晚在院子里蹲着,身边堆了一捧断根的杂草,陈晚正想办法揪着底下的根。
陈晚蹭地站了起来,顾不得手上有泥,下意识向许空山扑过去,在即将碰到他衣角的刹那反应过来,硬生生定住脚。
许空山想接住陈晚,路边的自行车铃声唤醒了他的理智,这是在院子里。
温热的水从水龙头里哗哗往外流着,许空山握着陈晚的手一脸认真地帮他清理着指甲缝里的泥。陈晚的指尖微红,杂草的根实在太难拔了。
“山哥想看电影吗?”陈晚对电影不感兴趣,但许空山肯定会喜欢,他还记得许空山在钱舅舅家里看电视时的模样,“我们学校今天晚上有露天电影。”
许空山果然惊讶地抬起了头:“什么时候开始?”
陈晚看了眼许空山的手表,五点多,他们去食堂吃个饭过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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