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眼泪。”温灵蕴用手背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有种让人看轻了的难堪。
萧暮秋弯下肉乎乎的腰,蹲到她跟前。
由于靠的太近,膝盖能碰着膝盖。
睁着水润润的眼睛,眼光柔和。
“他们又吃负你了?”
温灵蕴吸吸鼻子:“没有。”
“哼!我去帮你报球!”萧暮秋捏着肉肉的拳头,起身要走。
温灵蕴赶紧拉住她:“你比我还矮上半截呢,怎么帮我报仇?”
萧暮秋的小圆脸憋得通红:“我和他们打一架!”
“他们人多,你只有挨揍的份儿。”
“唔,那等我长高些再去。”
“你总是挑食,哪里长得高?”
萧暮秋跺跺脚:“我自幼长在洛河,喜吃辣,御厨做的菜太清淡,不合我胃口。但是没关系,以后我一定会多吃,一定快快长高!”
她扑进温灵蕴的怀中,肥短的胳膊圈住温灵蕴的腰。
“姐姐,你别哭了,我是你的陪读,以后我陪你玩,等明年……明年我一定就是个大孩子了,没人敢欺负你!”
亲密的拥抱,郑重的誓言。
温灵蕴的鼻尖能闻着她发间的奶香,心里莫名软了一大块。
夏日的阳光有烘干她脸颊的泪渍。
而嶙峋的假山石上,有她们粘在一起的影子。
回忆从前温灵蕴总是很开心,瞳仁微动间,视线落到青石板路上,就见她们影子同儿时一样,紧紧的贴在一起。
抄手游廊外的太阳也同当年并无差别。
热烈、灿烂,暖暖的渡进她的心底。
唯一不同的是萧暮秋。
她长大了,长高了,可以保护她了。
莲忍禅师的那句话倏然回荡在耳边。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温灵蕴冒出一个想法。
她何不让这“天上人”惊一惊呢!
这想法委实大胆,她的血液为之沸腾,心跳也咚咚如擂鼓。
像是一扇厚重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天地豁然一亮。
有清风缠绵,有花香芳郁。
它们如同醇厚的美酒,让她顿生酒意,醉得她好不畅快。
一只手从后揽住她的腰。
手的主人扬着得意的笑:“公主,坏人全叫微臣打跑了。”
“辛苦驸马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求公主准许微臣以后在枇杷水里放颗糖。”
“本宫不准。”
“……半颗?”
“也不准。”
“那就——”
“驸马。”
“嗯?”
“你真啰嗦。”
.
回去的路上,经过慈宁殿,自然要进殿去探望太后,聊表孝心。
她老人家福大命大,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就是身体乏的慌,没有多少力气。
说白了,还是太忧心陛下。
天底下做母亲的都这样。
萧暮秋坏坏的想,如果让她得知陛下在青楼陪客,估计会惊怒交加,当场驾鹤西去。
“驸马在坏笑什么?”温灵蕴在慈宁宫门外停下了轻快的脚步。
“咳……”萧暮秋用拳头抵住唇,“公主看花眼了。”
温灵蕴秀气的眉毛上挑:“哦?”
萧暮秋糊弄道:“微臣在想文渊阁那帮老古板,他们欺人太甚!好在方才有微臣陪着你,没让你受他们的欺负。”
她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落到了对温灵蕴的好上。
有邀功之嫌。
神情倒是挂着宁谧,有种大恩不言谢的慷慨。
她这一暗戳戳的提醒,令温灵蕴忍俊不禁。
“想要什么奖励呀?”
萧暮秋略作思考:“实际一点的。”m.chuanyue1.com
温灵蕴揣着明白装糊涂:“都让你晚上睡床了,还不算实际?”
“当然不算了!”
“那你就接着睡地铺吧。”
“别别别,”萧暮秋直言道,“微臣其实想要点真金白银。”
“想得美!”
“你明白的,微臣马上就要去浪迹天涯了,需要经费。”
那就更不可能给了。
温灵蕴送她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抬手揪住她耳朵,瞧了瞧上头的咬痕。
试着岔开话题道:“嗯,恢复得不错,还疼吗。”
“疼!”萧暮秋咬住下唇,假装委屈,“公主你竟然真能狠心咬下去。”
“本宫没使多大劲儿呀,一会儿回去擦点药。”
萧暮秋把衣袖撩起来,露出赤条条的胳膊,理直气壮的伸到她眼前:“还有这些呢。”
温灵蕴自是有些歉意,心虚道:“本宫是被你气糊涂了。”
“哎,微臣好可怜。”
萧暮秋微蹙着淡淡的眉,眸光有水色闪动。
“本宫……向你赔礼。”
“不用,公主赔微臣一点实际的更好。”
嘚!
岔开的话题被拉回来了。
还是想要钱。
温灵蕴低估了萧暮秋对浪迹天涯的执着。
咬了下牙,妥协了。
问道:“要多少?”
萧暮秋眼中亮起了希望的光,竖起一根手指道:“一百两。”
温灵蕴向她递去一个优雅的大白眼。
呃……
好像有点狮子大开口。
萧暮秋嘬嘬牙花子,改口道:“八十两……如何?”
“什么?驸马要六十两?本宫出府太匆忙,身上恐怕没有四十两,二十两可以吗?”
萧暮秋:“……”
这是在跟她砍价吗?
砍得有点过分了!
完全是在羞辱她。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吧。
萧暮秋忍着强烈的不满,点了下头。
温灵蕴便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拍进她手中,眼梢勾着温情:“先给你十两。”
萧暮秋:“?”
讲真的,她要生气了。
就在她怒气冲冠之前,温灵蕴识相地跑进了慈宁宫的大门,并嘱托守门的太监,不要让萧暮秋追进来。
萧暮秋目视她迅速远去的背影,感受到一种刻骨的耻辱。
此生都无法洗刷。
她的怒火无处宣泄,在路边捡了一根柳条,对着空气一阵猛抽。
抽着抽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把手里的十两银子掂了掂……
又掂了掂……
啊!
这重量明明只有五两!!!
好你个温灵蕴,跟她玩阴的。
抠门儿!
太抠门儿了!
萧暮秋怒火更甚,继续挥舞着柳条,对着空气呼呼啦啦的一顿猛抽、二顿猛抽、三顿猛抽……
直抽的守门太监吓软了腿,浑身打哆嗦。
萧暮秋看着他煞白的小脸。
惊觉自己的变态。
哦不。
是失态。
她懊恼不已。
这样的行为,实在有损她云淡风轻的美好形象。
朝守门太监抱歉的笑了笑,丢开了柳条。
又把五两银子揣进钱袋子里。
五两就五两吧。
好歹也是钱。
浪迹天涯的路上她可以多吃三碗打卤面,加份肉的那种。
自我安慰中,慈宁宫的宫门内闪出一婀娜的身影。
正是几日前在金鹤楼给她添堵的郡主殿下——温玉暖。
当真是冤家路窄。
她先发制人,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
温玉暖刚为太后哭过,由于哭得太伤心,眼睛红得充血。
面对萧暮秋的挑衅,她不甘示弱,随即冷哼回去,肩膀跟着一抖,再附赠一个钩子般的白眼。
她的身后,是追出来的温灵蕴。
该是担心她们二人正面遭遇,闹出不愉快。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萧暮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但论膈应人,她甘拜下风,退到一边,为她们姐妹腾出聊天的地方。
温玉暖:“皇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走得急,本宫还没同你好好说说话呢。”
温玉暖果真就和温灵蕴说起了桑谨。
萧暮秋以为,此女脑壳有疾,她不屑与此女计较。
不过却也报以理解。
谁让温玉暖从小爱慕桑谨,却爱而不得呢。
之后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把“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奉为爱情理念,拼命的撮合桑谨和温灵蕴。
只盼这二人有一天能比翼双飞。
是以十分痛恨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横刀夺爱。
萧暮秋无奈。www.chuanyue1.com
感情这种事本就是“强扭的瓜不甜”,温灵蕴不喜欢桑谨,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啊。
温灵蕴亦是不愿听见桑谨的名字,好几次转开话茬,都被温玉暖掰扯回来。
一时有了烦意。
她看向萧暮秋,生怕从她家驸马脸上看到不满。
萧暮秋对上她的目光,把她眼内的含情脉脉解读为求救信号。
忙靠近她道:“公主,我们赶紧去看望皇祖母吧,再晚宫门就下钥了。”
如果今晚又留宿宫内,文渊阁的那帮老头儿,准要拿着这事整出幺蛾子,以报刚刚斗嘴失败的私仇。
温灵蕴就坡下驴,对温玉暖语重心长道:“妹妹,你先去玉凛殿吧,皇叔正在和母妃议事,你别让他们好等。天色也不早了。”
温玉暖立时抬眉望天:“呀,太阳快落山了,父王还等着我一起回府呢。”
她提起裙摆大踏了两步。
忽然想到什么,停住了脚。
“皇姐,桑谨这会儿应该进京了,我与他以书信相约,约好两日后会在金鹤楼摆宴,为他接风洗尘,皇姐你来吗?”
萧暮秋出离愤怒!
当着她的面,帮那贱人约会她家媳妇儿。
有完没完。
她沉声道:“公主殿下忙着帮母妃分忧,恐怕抽不开身。”
“二姐夫帮皇姐分担了便是。”
“郡主所言极是,不如两日后的接风宴,由我替公主去吧。”
“接风宴的主角是桑谨,二姐夫想去,得看桑谨准不准。”
萧暮秋勾起一边嘴角。
他算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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