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出口,窗台之上整整一刻钟没了动静。
时绒躺在床上,拨弄着纸鹤的翅膀等得笑起来,仿佛能想象到那头师尊纠结的模样。
——不知是该言辞锋利地谴责她,
还是该佯装无事发生,亦或者假意大度地说没事。
时绒酒醒之后,也曾有过愧疚。
她前世在军队里和一群兵鲁子待惯了,什么黄腔没听过。她自个倒是从不搭腔,没想到喝醉了酒,就原形毕露了。虽说调戏师尊的尺度不大,但依旧惊着他老人家了。
愧疚完了,又觉得师尊的豆腐可太好吃了。
瞧着那么不可侵犯一人,实际里却怪“好欺负”的。
吃了暗亏只往肚子里咽,也不声张。
要是真遇见个“流氓”,岂不是更纵容人家得寸进尺么?
时绒无不忧心,又兴致昂扬地想,幸好她是个正经人啊!
……
时绒不好这个时候闹得师尊下不来台,
怎么说都得先把人哄到青云学府了再说。
道歉态度诚恳,又传了小纸条过去,认真道:“对不起师尊,我这几日已经反思过了,都是我举止欠妥,我给您道歉!”
……
她这么说,白亦收了道歉信,就信了。
他一个多月来辗转反侧,仿佛就是等着这么一道容他下台的台阶,霎时一身轻松。
大半夜的亲自从浮华山赶了过来。
他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见着时绒,心里挂念得紧。
又想着她在素仁手底下听训,肯定是会吃些苦头的,半刻也等不得了。
真到了地儿,却又没推门进去,只躲在树后偷偷瞄上一眼。
时绒就住在布置简单的弟子别院之中,正孤零零地蜷坐在榻上看书。
院子里就桌上点起了一盏灯,屋内又黑又暗的。
她无精打采地低着脑袋,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
如此模样,可见是认真反思了的。
白亦越看越不是滋味,心疼地递了个纸鹤过去,
与她作双方和解:“你知错就好,师尊原谅你了。”
……
时绒收着信,放在枕边,听了一遍又一遍。
心想:师尊这么好哄,以后可怎么得了哦……
……
两日后,云隐仙府送学的行舟停在弟子峰前
弟子峰上,从山脚到半山腰,水泄不通地挤满了围观的弟子。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吵吵闹闹地呼唤着此次进学之人的名字,手中还扯了横幅,像极了追星现场。
时绒心情好,登舟之前往喊着自己名字的方向瞥了一眼。夶风小说
只见那姑娘额头上绑着一条丝带,丝带上写着:绒绒你还爱亦亦吗?
时绒:“?”
好家伙,云隐仙府内部都有CP粉了?【穿】
【书】
【吧】
她觉着有趣,轻轻一勾手。
那姑娘额头上的丝带便自个松散开去,乘着风,一路飞到了她的手上。
时绒握住那丝带,低头看上一眼,冲那姑娘笑了笑。
眼神深邃,以嘴型无声地说了句:“爱。”
正主下场发糖。
姑娘捧脸尖叫,险些激动地当场晕死过去。
时绒:原来这就是偶像营业的感觉。
真是不易啊,她差点被自己油死。
权音在旁边看着了全过程,眉头一皱:怎么,她还没忘记那个散仙呢?
……
此次带队护送黄长老是个急脾气。
行舟行驶路上几次遇见风暴都没停下来,雷电从窗户旁边劈过去,险些闪瞎了程金金的眼睛。
如此紧赶慢赶,就是为了早些到校,抢个好点的宿舍。
时绒意兴阑珊,她对住的地方没讲究,甭管住哪儿,只要能躺得下一个人就行。
找来权音等人凑上一桌麻九,打发时间。
这一路足足行了五日。
清晨醒来,往窗外一看,方见层峦叠嶂的山峰绵延不尽。
山峰环抱簇拥的盆地薄雾萦绕,山水相印,恍若缥缈仙境。
再往下降落一些,才见山谷盆地之中显现出一座巍峨壮阔的城池来。
由青云学府为中心,往外一路扩张。
本是世外桃源的中南蜀地,已成了世上所有天骄都向往的繁华之都,朝城。
……
船过城池,并未停歇,直奔着学府而去。
时绒扒在窗沿,往外探看,但见薄雾渐次浓了,愈发不能视物。
黄长老在青云学府前降下行舟,“府门已至,非在册师生、管事以及青云侍不得入内,我就送你们到这了。”
“啊?”
程金金傻眼了,东张西望,“雾这么浓,门在哪儿呢?”
“咱们就在门口呢。”
金友安走到时绒身边,“小师……小师妹,跟我这边走。”
有人带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便亦步亦趋地跟着金友安朝迷雾深处走去了。
以时绒的神识之敏感,清晰地感觉得到在浓雾之中,有三道气息从她身上扫过。
时绒:嚯,还挺高级的么,这是自动扫描的阵法?
自浓雾之中走了七七四十九步,眼前豁然开朗。
阳光明艳,草木青嫩。
青瓦红墙的建筑群在远处展开,与远山黛水相得映彰,古朴而庄重。
近处,开放的园林设计更是独具匠心。
一步一景,清新雅致。
众人好一通没出息的惊叹。
饶是金友安这样在金玉之中堆砌出来的人,也赞不觉口:“听说青云学府是师祖亲手设计的,我等只看得到表面的景致。实则此处最妙的是,景致之下还藏着无数阵法,有凶险之阵,也有防护之阵,更有助益悟道之阵。等我们学修过阵法课程之后,便可试着来破解一二,破解过半数的阵法,就可以阵法课毕业了。”
此话一出,程金金刚想踏青去攀折一枝花的腿麻溜地收了回来,憨憨道:“那、那要是不懂阵法的人误入了怎么办?”
“自可唤周边巡逻的青云侍前来解救。”
金友安又看向时绒,“师妹,这路上铺有鹅卵石之地,才是可踩踏之地,平时最好不要乱跑。”
时绒表面平静地点头:“嗯。”
内心:我师尊真牛!
金友安打了个响指。
立时有人上前,一身青衫,眉眼和善:“在下温垣,是等候在此的青云侍,特来给云隐仙府的诸位领路。”
时绒多看了一眼他腰上挂着的青云侍令牌。
金友安笑着:“那就劳烦了。我们要先去一趟云晖殿,登记造册。”
温垣点头:“是,请随我来。”
青云学府的开学的手续还挺简单的。
在云晖殿登记之后,便可当场挑选出一名青云侍做随从,之后跑流程都可以让他去办。
而自己这头,选定宿舍之后,去学政处挑选本年度要练习的课程,就能回宿舍歇着了。
……
云晖殿内空荡荡的,除了管事以外几乎没人。
时绒第一个登记好了,管事因为单子上填写的青云榜排名为一,而多看了她一眼:“唔,你就是时绒啊。”
脸上慢慢浮上一点笑意,指向面前放着的玉石,让她将手掌贴上去:“这里头就是目前空闲、待选的青云侍,你自可挑一个出来。”
时绒照做,神识侵入玉石翻阅一番。
三千青云侍,这里只有两千多些的待选,一部分是前两届的人挑走了,还一部分是已有固定指责,或者暂时出门办事去了。
时绒找了一圈,找着了三个姓汪的。
笑嘻嘻问管事:“不知管事长老可还记得青云侍汪右淳?这三人之中可有与他是同族的?”
询问这种事很常见。
青云侍若是同天骄相处得好,往后多半会跟随那名天骄一起离开青云学府。但青云侍的本家还在这里,就让家中族亲接手他的位置,进来谋生。
往后,若是那名天骄同族的姐妹兄弟再来入学,大概率会选择那名的族亲。
人情社会靠熟人,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毕竟要一起过三十年,知根知底的才最好。
这也是青云学府默许青云侍“世袭”的理由。
管事手里捏着越天瑜的报名单,抬了下头:“汪右淳?”掏出颗珠子闭眼探看了一会,才道:“他没有族人了。之前有个儿子,但是死了,他自己也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失了消息,再也没回来。”
“那请问他侍奉的学员是哪位学长呢?”
管事摇了摇头,笑着:“这种事,你找你的青云侍打听打听就行了,我可不好回答。”毕竟是公职人员,怎么能泄露学员的信息呢。
时绒秒懂:“多谢管事指点。”
随手选了一个看着面善,清秀的小姐姐,许谷。
……
云隐仙府七人抱团,挑选的宿舍正好在一块,连成一片。
宴安的宿舍挤在中间,正靠着时绒,终于有点儿被保护的感觉,在“强敌如云”的青云学府也不怕被欺负了。
末了,几人又一起高高兴兴去学政处选课。
每一年度,每一位青云学子都要选一主一副,三选修,至少五门课程。
上的课程都是一样的,但主副课程选择之后,挂科的标准就不一样了。
按着一百分满分来算,主课95分及格,副科90分及格,选修80分及格。
若怕挂科,还可以多选一些来保底。
时绒:顶级学府,恐怖如斯。
时绒就是来混日子的,但死活没寻着能一门能随便打发的课程。
规规矩矩主练剑,副炼器,选修:种植、灵兽养殖、万族史。
宴安写着写着,凑过来看了她的选课单一眼:“听说今年选剑修的格外多呢。青云是小班制,一班至多十人,为了这一届,还特地多招了两位剑修先生来。”
时绒原本选课选得愁眉苦脸,听到这一句,顿时精神抖擞:“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是不是剑修先生是从咱们云隐仙府请的?”
“你怎么知道的?”
宴安惊讶:“听说咱们云隐仙府确实有一位。”
程金金:“啊?那他为何不与我们同行呢?”
宴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时绒心里隐约有了猜想,但笑不语。
所以,师尊是要来教剑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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