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一种恐惧与期待交加的心情,你顺着屏幕一点一点的下滑,最终在G一栏里,找到了[格雷森]这个名字。

  格雷森……

  你的手心渗出了汗水,不知在何时停止了呼吸的胸口在隐隐发闷,与康纳道别时的欣喜已经尽数转化为了忐忑与恐惧,你想,从上周六的深夜到这周四的夜晚,已经过去五天了吧?你可以去向格雷森询有关于杰森的消息了吧?当时,格雷森并没有对你说他会主动来联系你,所以此时的杳无音讯……只是格雷森太忙了、这实则就是好消息吧?

  ——你要相信杰森的家人,你要相信杰森的家人,你选择了、你答应了、你相信了你会相信杰森的家人。

  这是你一贯的做法,答应了的事情就是铁则,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所以这一刻的你本不应该会有任何的犹豫,你只需要敲下字母、写下短短的一句话,向格雷森问好、然后询问他——

  请问有杰森的消息了吗?

  ……可是你的手指竟然在颤抖。

  你因为颤抖着的手指而感到了几分茫然与无措。

  这不像你。

  ……是因为这是和杰森有关的事情吗?

  ………心口处传来了细微又绵长的疼痛。

  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试着放空大脑,用僵硬的手指敲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单词。

  【嗨,格雷森,晚上好,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希望你还记得我们说好的五日一次?请问——请问搜寻的进展怎么样?有杰森的消息了吗?】

  这是在正常情况下只需要十几秒就能打完的字数,却在你的谨慎斟酌下耗费了近二十分钟。

  ……没用的、懦弱的、什么也办不到的艾丽娅,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你的心底回荡起刻薄的斥责。

  所以你闭上了眼。

  然后你咬咬牙按下了发送。

  嗖——

  这是短信被发出去的声音。

  然后你紧张不安地陷入了等待的长局。

  五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

  格雷森一直都没有回复你。

  你强撑着精神。

  却最终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

  ……

  ………

  “——所以,伙计,我没有回复她,然后呢?”

  “……她睡着了。”

  “是的,凌晨一点了,小孩子该睡觉了,可是你知道的,我总不能一直不回复她,如果不是你,我本打算在今晚——昨天晚上的六点左右,就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告诉她,我必须得主动告诉她点什么。”

  “可是你们没有任何进展,除了蝙蝠侠前往中东,这不是能告诉她的消息。”

  “别跑题,超级小子,所以你的打算是?那你要让我在什么时候告诉她?”

  “……凌晨四点半左右,她说她定了五点多的闹钟,这样她会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看到你的回复。”

  “给我一个理由?”

  “她在周五有FieldTrip,她已经在意愿书上签了字,所以无论消息的好坏,她都不会缺席………她说她会将新城市的趣闻都认真地记录下来,为了将有趣的一点一滴都分享给罗宾。在她临行前让她知道,总好过你在昨晚就告诉她、让她忧虑到难以入睡…………还有。

  “什么?”

  超级小子——康纳·肯特在短暂的沉默后说:“比起[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改成[疑似发现了绑匪的行动轨迹]怎么样?………合适吗。”夶风小说

  …

  ……

  冬日的清晨来的很晚,五点钟的天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因为妈妈还在家中的原因,你甚至不敢开启音量的外放,而是带着耳机睡了一晚。

  所以,当毫无征兆的叫醒音乐突然响起在耳蜗深处时——

  毫不夸张的说,你简直瞬间惊醒,心脏骤停。

  噫——

  你受惊般地扯下了耳机,乱糟糟的红发炸在头顶,你眼神空茫地巡视着你的房间,带有湿意的眼里满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迷茫与困倦。

  ——我是谁……

  哦,你是没用的、懦弱的、什么也办不到的艾丽娅·斯莱克特。

  ——我在哪儿……

  你当然是在你的家里。

  ——我要干什么……

  ……杰森!格雷森!!…………呃!还有FieldTripDay!

  想到这里,你彻底清醒,赶紧抓起险些被耳机带到床下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

  ……有未读消息。

  你的心跳开始加速,紧张地细读着上面的一言一语。

  来信者是[格雷森],来信时间是凌晨的四点二十六分,而现在则是近一个小时后的五点十五分。

  ……你突然就有些感谢起他的回复时间,就如同那条你发给他的、极其简短却耗费了近二十分钟的短信——如果他在昨晚就及时地回复了你?

  ………从打开短信、到回复他、再到你睡着——你不知道你又会花费多少时间。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你必须要在早晨的六点钟到校,所以,哪怕是为了不迟到、不让老师与同学们等你,你就可以——你不得不迅速地点开了短信。

  点开后,里面的内容是……

  【嗨,艾蕾,晚上好,或者说是早上好?很抱歉我的回复来的这么迟,因为我真的过于忙碌。关于杰森,我们多少找到了一点疑似——只是疑似绑匪的行动轨迹,这就是全部的消息。】

  【以及,好女孩,请相信,我绝不讨厌你,不过,至少在没有尘埃落定的这段时间里,请原谅我,我只想将我们的联络频率保持在五天一次,我相信你非常的、极其的担心杰森,这对我、布鲁斯、阿尔弗雷德来说也是同样的,我们都很痛苦,但是我们必须努力。】

  【当然,如果是为了杰森之外的事情——艾蕾,如果你遇上了任何问题,如果你需要帮助,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时欢迎你联系我。】

  【最后,比起这么生疏的格雷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叫我理查德或是迪克吗:)】

  看完了全部消息的你:“…………”

  理查德或许可以考虑,迪克什么的………你怎么可能会叫得出口啦!

  你大脑空空了两秒,突如其来的脱力感让你有些四肢发麻……你闭上眼,在心中默默地细分着格雷森的回复,于是你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比鼓点更有力也更迅速。

  ……这是喜悦吗?

  是喜悦吧。

  比起没有任何消息,哪怕只是疑似——疑似找到了绑匪的行动轨迹……

  ……诶!

  你忍不住地抱紧了枕头,压不住溢出唇边的喜悦,在床上反复翻滚。

  ——好耶!好耶!好耶!!哪怕只是疑似!哪怕只是疑似!起码、最起码、也不再是消息全无,而是至少有了消息不是吗?!

  得到了一丝可能性的你简直恨不得扔了枕头在床上哇哇大叫。

  如果不是妈妈在家……

  ……呜,如果不是担心吵到肯定还没起床的妈妈,你肯定要像个小疯子一样在房间里边跳边叫啦。

  来自格雷森的“好消息”让你的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你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拿起早已备好了清水、面包、急救用品等物品的背包,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没有人气的家里。

  一旦来到了街道上——

  你笑,轻笑,停不下来地偷笑;你小跑、快跑、向着公交站的方向大步奔跑——

  没过膝盖的长裙是初春盛开的鲜花,摇曳在身后的长发是火红又炽热的盛夏,你踏在秋末冬初的街道上尽情地大步奔跑,如果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你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你肯定会忍不住地哈哈哇哇。

  真好!真好!真好!!对于已经太久没有收到回信的你——只能唱着属于一个人的独角戏不断给哥谭寄信的你——收到了一封来自于韦恩的伪造信的你——一个人跑回哥谭的你——终于得知了[杰森·托德已经失踪]的真相的你——

  其实也并没有很久吧?可是你总是在无数个独处的瞬间,有一种[你等了他好久好久]的错觉。

  所以你喜悦,你振奋,哪怕只是疑似,哪怕——可能会有一些糟糕的消息在更遥远的未来等着你,可是,至少对于这一瞬间的你来说,你所得到的终于不是[突如其来的杳无音讯],而是[你至少有了他的消息]。

  你竟如此卑微。

  这竟已让你欣喜到不能自己。

  …

  ……

  ………

  “嗨,斯莱克特,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天呐我都要困死了,如果不是我的父母一直都要求我不得缺席任何集体活动,在早上的六点钟来到学校?哦,我绝对不会在那该死的意愿书上签字!”

  这是你在大都会的前桌,一个篮球打得极为出色的男孩子,他……他对你表白过,希望你能做他的女朋友,你当然是拒绝了,不过,因为他实在是一个人气很高的人,虽然绝大部分的女生都对你非常友善,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暗恋他的人因此而对你升起了不满。

  但是你真的不怎么介意这些,甚至连困扰都不会有,毕竟,呃,你并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但是她们的手段真的太小儿科了,和哥谭相比。

  这时,老师走入了大巴,她清点了人数,然后拍了拍手:“在到达目的地后,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不过至少请选择两人一组,所有人都可以进行自由组合。在决定好同组的搭档后,过来我这边进行登记哦——”

  你身边的前桌立马说:“斯莱克特!和我一组怎么样!我在暑假还去那里旅游过,所以我可以带你……”

  “斯莱克特。”一个女生突然走到了你的身边。

  你对大都会的前桌报以歉意的浅笑,然后侧头看去。

  ……哦,是她。

  你当然认识这个女生,在班级里,实则只有两个人对你抱有恶感,一个是她,一个是经常和她在一起的另一个女生,她们两人的共同点是她们都暗恋——明恋着你身边的这个男孩子。

  ……唉,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真的好麻烦哦。

  你这么想着,却还是友好地问她:“请问怎么了吗?”

  她直白地对你说:“丽娜不参加这次的FieldTrip。”Μ.chuanyue1.℃ōM

  丽娜就是那个不怎么喜欢你的另一个女孩子。

  “所以,”她继续说,“斯莱克特,我没有搭档了,你要来和我组队吗。”

  你身边的男生立马皱起眉:“嘿,别以为……”

  你——

  A:你毫不犹豫微笑道:如果你找不到其他的搭档的话,没问题呀。

  B:………(沉默表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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