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丞相府的荣华堂内,丞相叶敏夫妻,以及长子叶晓霖都在。
秦蓉梨花带雨,哭诉来龙去脉,甚至添油加醋说秦画的恶行,还拽着满脸慈祥的叶敏,撒娇:“外祖父,您老可得为我娘和外孙女做主啊!”
叶敏身穿灰色儒衫常服,头戴黑色幞头,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宽慰着,“外祖父知道了,但你娘毕竟是妾室,你是庶出,冲撞掌家嫡出大姑娘,就算她打你,你也得忍着。”
秦蓉明白,也不服气,瘪了瘪嘴,“可她把我娘都气晕倒了,外孙女也是气不……”
“好了,外祖父知道了。”
叶敏抬手打断,脸色笑容换上肃容,“这都日落西山了,你先跟你外祖母下去歇着,明日再说。”
一旁身穿华美牡丹云纹紫红大袖襦裙,云鬓高耸金钗熠熠,端着贵气的丞相夫人戚氏,立刻起身,慈眉善目道:“蓉姐儿,走吧,跟外祖母去后院梳洗一下,不然都成小花猫了。”m.chuanyue1.com
秦蓉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头,跟着戚氏走了。
身穿绣双圆福纹鸦青色锦袍的长子叶晓霖,蹙着浓墨的一字眉,沉声道:“父亲,四妹……”
“这个蠢货!”Μ.chuanyue1.℃ōM
叶敏拍案怒骂,“这种时候,她还用愚蠢的小伎俩,诱导蓉姐儿闹事来寻我,这不是逼着秦盛邺造反吗?”
叶晓霖凭着对秦盛邺的了解,自以为是道:“父亲,秦盛邺向来听话,应该不敢吧!”
“当年他傲骨铮铮,若不是状元及第被贵族替换,又怎会听命于我?”
叶敏心知肚明,眸光晦暗难辨,“这些年,我威逼利诱才将他压制着,本以为弄死白氏就成了,却不想那小贱人敲了登闻鼓,让我棋差一着;不然秦盛邺早就成了太子得力之人了。”
叶晓霖很不明白,“父亲为何一定要扶持秦盛邺?”
“他有才学,也有眼界,且跟我多年,学会圆滑处事,是个可造之材。”
叶敏夸了两句,又冷笑道:“但他远不及西南首富白镜,能带给我和太子更大的利益,所以我才要扶正你四妹,掌控白镜唯一的外孙外孙女的婚事。”
“父亲,白镜已经栽培白衣圣这个义孙……”
“正因白衣圣的本事,我才急着扶正你四妹,让你四妹这当家主母把秦画那小贱人嫁到咱们家,得到西山的东西。”
叶敏插话,面露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没想到你四妹在小贱人招惹镇北侯了,还用这等伎俩激怒秦盛邺。”
“父亲,这不是还没……”
“主子,收到徐妈妈的消息,四姐儿装晕被识破,红穗被秦盛邺杖毙。”
没等叶晓霖说完,暗卫就进来回禀。
叶敏挥手退下暗卫,一脸你是蠢材的看着叶晓霖,“当年小贱人敢敲登闻鼓,以雷霆手段清理我们安插在秦府的人,还不能拆穿你四妹装晕的把戏?如今小贱人招惹镇北侯当靠山,你觉得秦盛邺还能忍着?”
叶晓霖无话可说,除了佩服亲老子厉害,也只剩询问,“那现在怎么办?”
“老夫自有办法!”叶敏冷哼一声,沉声吩咐,“叶荣,带几个人去西山,将王成接走,老夫要知道这小贱人为何突然招惹镇北侯?”
叶敏话落,暗处应是,叶晓霖以为明白了,立刻道:“父亲,若是为了西山的东西,干脆让叶荣将小贱人掳来,喂点东西送给太子,再逼着白衣圣岂不是……”
“蠢货!”
叶敏怒骂打断,神情凝重,“当年为了拉拢镇北侯,才想着把小贱人送给他,结果……”
叶敏越说越来气,“如今白镜把西南第一剑客秋剑落和第一刀客巴江放在秦府,别说叶荣,就算太子的暗卫去了,也未必能近那小贱人的身,你还想这些蠢办法?”
叶晓霖泄气,“看来这白镜比当年漕运掌使……”
“住口!”
叶敏怒吼一声,掀了案上的茶碗,浑身溢出肃杀,“你想害死全家人吗?”
“儿子失言,求父亲息怒。”
叶晓霖吓得扑通跪地,连忙求饶,他都忘了,漕运掌使灭门之事,还牵扯着十年前明震北和二皇子战死的背后阴谋。
“混账东西。”
叶敏怒不可遏,起身连踹了叶晓霖几脚。
“父亲息怒,儿子……”
“废物,全都是废物!”
叶敏喧泄一通,怒气不减,厉言道:“丞相府不止你一个儿子,你再敢提起漕运之事,就抹了脖子谢罪,省得牵连全家和太子殿下。”
“是,父亲!”
叶晓霖战战兢兢的应声,抬手擦了额头冷汗,真是大意不得啊!
“明日让你母亲和你媳妇送秦蓉回去,先给秦盛邺下点软话,再敲打一下你四妹,让她先老实点,回头我找皇后扶正她,我还不信了,区区下贱商户之流,我拿捏不了。”
叶敏狠厉说完,甩袖离开了。
叶晓霖应声,不敢再说一句,默默起身去了后院。
*
秦府正院的书房内,秦画没问出叶老贼的目的,却听了渣爹二十年的隐忍。
沉默良久,秦画低低笑了,笑到眼泪都出来,猛地抬头,愤恨地瞪着秦盛邺,“所以你听母亲的话,让她独自承受?”
“我以为……”
“你以为母亲能承受得起?你以为我能逃出魔爪?就看着她们逼死母亲?看着她们害我?”
倏地,秦画猛地掀了茶几,哭着咆哮,捶打着茶榻,“你算什么丈夫?算哪门子亲爹啊?”
“画……”
秦盛邺哽咽着,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秦画跟前,颤抖地伸手,抚摸着她的头,“画画,你们兄妹是我和你娘的命根子,这些人我们都惹不起,你听话,回西南……”
是啊,为了守着秦家,护着她唯一愧疚,她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有什么资格说渣爹?
说到底,罪魁祸首是贪得无厌的叶老贼父女。
“不回,母仇不共戴天!”
秦画咆哮一声,攥着双拳,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觉疼痛,反倒让她冷静下来。
她抬手推开秦盛邺的手,神情淡漠,“父亲,生而为人,各有各活法,女儿没资格说您,但我的事,父亲也别管。”
秦盛邺急得不行,“死丫头,那镇北侯……”
“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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