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拍摄进程有条不紊的推进,徐容偶尔的开始怀念去年排演《雷雨》的日子。
尽管在《雷雨》的排练、演出期间,他也会因为同演者的业务水平感到无奈乃至于无力,可此时再对比来看,不过是因为当时要求过高的缘故,要是那一小撮人放在《番号》剧组,几人的业务能力都算得上是拔尖的。穿书吧
就像王镭,在院里的新生代演员当中属于中游,可放在剧组的一众主创当中,也仅仅只次于他。
而且话剧和影视表演最大的区别是,它给演员纠正错误、弥补缺漏的空间和时间。
一场演的不好,可以自我反思、修正,在下一场演出时争取表现的更出彩,而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对自身过往打下的基础、习得的技巧、积累的经验的回顾、总结以及运用,因为在反思、修正的过程中,必须绞尽脑汁的思考、尝试如何表现的更加贴合一个或者某一类人物。
他突然有些期待起过阵子就要复排的《家》,年节前后他去串门的时候特意留意过,蓝田野、朱旭两位老爷子身子骨依旧健朗,应当能够正常参演。
在大半個月之前,《家》能不能顺利成组、排练、演出,他其实抱着成就成,不成就拉倒的态度,因为毕竟两位老爷子年纪不小,最终能不能参演还是个未知数,再者在一举达成大满贯之后,他已经下定决心,最近几年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电影市场,话剧方面,在他看来,至少短时间内,一台《雷雨》在已经足够。
但自打无意间得知“打徐小分队”的存在和目的之后,他不再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家》的顺利上演,于他而言至关重要。
他有种预感,这台戏,将会与《大明王朝1566》一样,成为他整个职业生涯当中重要的里程碑之一。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明年刘合平的新剧本《北平无战事》开机时,他的综合评价能够达到“S-”,并且特质“恒定巅峰”成功挂载。
然后锤得陈保国等一干宵小哭天抢地、心服口服!
但是他也明白,那不太现实,因为眼下他距离“S-”还差着整整314点经验值。
系统拔高的天赋以及他自身积累的技巧、经验,足以保证他的业务水平在中青年两代同行当中是最考前的那拨,但是要说以“A+”的天赋按着同样以体验为基础的陈保国锤,多少有点异想天开。
因为他最近也没听到这几个人接新戏,在准备时间上,他们比他要充足的多。
不过距离《北平》开机还有一年的时间,他倒也不慌,他如今每进一步难比登天,陈保国只会比他更难,甚至因为天赋和道路的限制,已经没有丁点进步的空间。
而他多少还有几位院里的老前辈乐意扶梯子,让他登天。
一大早打床上爬了起来,洗漱过后,徐容照常泡了杯红枣枸杞茶,在等待王亚芹过来的时间里,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氤氲了雾气的玻璃外,夜色仍旧没有半点丝毫褪去的迹象。
他推开了窗户,听着外边簌簌的雨声,不由皱起了眉头:“下雨了?!”
这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笃笃笃。”
“进来。”
王亚芹推开了半掩的房门,挎着包包、提着开工箱走了进来,见徐容站在窗前,道:“徐老师,外边下雨啦,我看预报,今天还有大雨。”
徐容明白她的意思,指了指桌上已经泡好的水杯,道:“既然没通知今天休息,肯定是要正常拍摄的,咱们时间本来就紧张,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不能把进度落下。”
他说着,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开工箱,道:“走吧。”
“好。”
到了片场,拉开车帘,雨珠劈啪作响的窗户外,仍然一片漆黑。
见大部队还没跟过来,徐容也没下车,他的车是剧组唯一的保姆车,现在大部队还都没到,即使下去,也只不过干等着。
他扯过毯子,盖在身上,对王亚芹道:“我先眯一会儿,等会儿他们收拾差不多了喊我。”
“好。”
过了约摸五六分钟,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发动机的声响。
又过了一会儿,徐容只觉朦朦胧胧,似乎睡着了,似乎又没睡着的当口,王亚芹的声音传了过来:“徐老师,徐老师。”
徐容睁开了眼睛,望着车窗外的被大灯照的通明的夜色,已经雨幕之下忙碌的身影,道:“这么快?”
“已经过去半个钟头啦。”
“噢。”
徐容当即披上了外套下了车,一开车门,一阵冷风吹来,他忙将被风吹歪的伞柄往下拉了点,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今儿一场大雨落下来,跟回到了冬天似的。
“鞋套,有鞋套没有?”
“一次性雨衣管球用,稍微挂着点就漏雨,赶紧去拿个棚子,人不怕淋机器根本搁不住这么泡。”
片场内的喊声和雨水的“哗哗声”此起彼伏、交织相应。
徐容瞧着在大雨底下忙碌的几个道具老师只一会儿的功夫,脚上的鞋子已经被雨水浸透,一脚踩下去,鞋面都能挤出水来。
他打着伞,无声地走进了屋里,今天仍旧拍内景戏,这也是剧组冒着大雨坚持拍摄的原因。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钻进屋里避雨,就像灯光组,为了与前后的戏份衔接,他们必须在外边营造晴朗的日头。
徐容进了屋,见站在门口瘦高个的制片主任王维安站在门口,披着件粉色一次性雨衣冲自己点了下头,沉吟了下,道:“王制片,今儿的午饭给每个人加个鸡腿吧。”
王维安和徐容算是老相识,在拍摄《羊城暗哨》期间合作过,听到徐容的话,他愣了下神后忙点了点头,道:“好的徐老师,我等会儿就去去安排。”
“这天气,真适合睡觉。”王镭坐在凳子上,正化着妆,瞅见徐容进来,无精打采地说道。
歪在他对面的李建接上了茬:“咱们还是尽快拍吧,现在内景还轻省点,等回头开始拍外景和战争戏份,那才是真的苦,还不如现在累点,省得到时候连轴转上大夜。”
“徐老师,徐老师,有人探班。”
徐容正要让化妆组长给自己化妆,听到喊声,不由皱了下眉头。
眼下天上落着这么大的雨,而且天还没亮,正常人应该不会过来探班。
难不成赵宝钢那边的道具车又跑错了场,他闲着无聊又来“串门”了?
他起了身,绕过周围环绕的人,到了门口,看到来人,心下一时间又惊又怕。
“哎呀妈耶,雨下的可是真大!”
小张同学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手提袋,伫立在门口,大概因为她打的伞太小,而风雨太大,她的小半截裤脚已经被雨淋湿。
“下着雨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跑过来干嘛?!”
小张同学本来兴冲冲地跑过来,一句囫囵话还没来得及说,迎面就是一通不客气的训斥,她脖子一梗、俩眼一瞪,就要拿话呛他,可是她的话又没来记得说出口,就被徐容一把拽进了屋内,并且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徐容转过头,冲着王亚芹喊道:“亚芹,你领着小张去车上歇会儿,把空调温度开高一点。”
小张同学刚上来的气儿一瞬间又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道:“不歇啦不歇啦,雨下的太大了,我开的慢,得赶紧回去换下鞋子,一会儿还要去院里排戏。”
“别去了,我跟冯远正说一声,今天歇着,你的台词反正就那几句,让人先替着呢。”
小张同学“嘿嘿”笑了两声,将袋子塞到了他的手中,道:“我给你带了件羽绒服,降温了,你别冻感冒喽,好啦,我得赶紧回去啦。”
徐容拎着衣服,知道她的执拗劲上来了,叹了口气,道:“你慢点,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知道啦,我开的不快,放心吧。”
“等等。”
徐容望了一眼浓密的雨幕,拽住了转身就要走的小张同学,道:“亚芹,你跟小张一起回去,她开车不咋地,还下这么大雨,我有点不放心。”
“徐老师,真不用的。”
徐容瞪了她一眼,道:“你闭嘴,下次别这么冒冒失失的了,我要是真冷就让亚芹回去拿了。”
王亚芹一时间有点犹豫不定,因为她的工作是徐容的助理,眼瞅着戏马上就要开拍,可是徐容却让她离开。
徐容见俩人都看着自己,道:“别愣着啦,你们俩回去吧,这边没事儿,剧组这么多人呢。”
王亚芹见徐容的态度的态度坚决,撑起了伞,道:“好,那你有事儿你跟我打电话,开工箱我先放这了,东西都在里边。”
“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
等小张同学和王亚芹冒着雨离开,王镭本想打趣两句,可是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谨慎地闭上了嘴巴。
高昌浩接不了徐容的戏,倪大虹戏份少还没进组,他发现徐容完全把表演的热情完全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排戏跟实拍,简直彻彻底底的截然不同的呈现方式,每一次都弄的他提心吊胆的。
他不是没抱怨过,可是徐容总是用“这是锻炼”来答复他。
“先走一条。”
“预备,开始!”
......
一场拍完,在准备拍摄今天的第二场戏,也就是陈大山婚宴的戏份前,执行导演高涵却急的团团转。
演陈大山的的媳妇赵燕的演员吴青还没到。
戏排的晚、又稍微有点牌面的演员,一般不会跟剧组的大部队一起前来片场,因为哪怕排在顺场表的第二场的戏,有可能也得等到下午甚至晚上才能开拍。
而徐容这种戏份比较多,而且从早排到晚的,才会跟剧组同时出发。
而吴青恰巧就是戏份不多、排的又晚,并且又还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也就理所当然的可以多睡一会儿,等副导演的通知再过来。
“吴青人呢,她的助理呢?”
在高涵掐着腰,疑惑地望着身边的几人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副导演挂断了电话,走到了他身边,低声说道:“高导,吴青没在酒店住,刚才打电话她的助理说,她今天不舒服,去医院看看,来不了了。”【穿】
【书】
【吧】
高涵听到答复,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而后肉眼可见的变得殷红,你不舒服提前请假啊,这特么的让一帮人冒着大雨等你,哪来的脸?
但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有病历什么的吗?”
那导演助理无声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问她的助理要诊断,她说不太方便发。”
“傻逼!”
高涵不由地骂了一句,昨儿晚上还生龙活虎的,回家睡了一觉不打声招呼就跑去了医院,完了还不方便发病历,明显是成心的。
而且这一瞬间,他也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如果吴青真的病了,即使她自己不方便,她的助理、经纪人肯定会提前打招呼,好让剧组有调整的时间。
副导演不了解情况,他是清楚内幕的,读剧本的过程中,吴青的戏份被删了不少,因为当时倪大虹提出了关于她戏份的意见,在看到剧本的大后期,在他下意识地认为剧情将逐渐推向高峰时,却冷不丁的增加了大量陈大山和赵燕的感情戏。
倪大虹的原话是:每一次看到这段都想跳过去。
这个意见,当时得到了包括徐容在内许多人的附和。
徐记周在权衡之后,当场删去了不少赵燕的戏份。
吴青本人倒是没表达什么异议,可是她的经纪公司是星之国际,一家台省的经纪公司。
年轻副导演见高涵脸色阴沉,轻声问道:“高导,现在怎么办?”
高涵拉着张长脸,道:“我去找导演。”
高涵虽然被恶心的不行,可是并没有真当回事,港台艺人在内地横惯了,也早已习惯以这种小手段逼迫剧组妥协,但是《番号》是献礼片,在制作方要求今年必须上映的大前提下,他感觉吴青的经纪人这番操作在作死,而且是作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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