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给宋承越传了个信,他正好距离这里不远。
他也是认为将母江河神那位突破口最合适,还能顺便在母江下游的痕迹,还未彻底消失之前,尽可能的多找到点线索。
传讯之后,余子清等了不过几个时辰,便见老宋风尘仆仆而来。
好多年没见,老宋气息倒是更强了些,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连续不眠不休好久,略有一些萎靡。
余子清拿出画好的画像交给宋承越,又把母江河神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宋承越看着栩栩如生,好似遗像似的黑白画像,眉头微蹙。
“不认识,从未见过。
看他们的长相特征,可能还不是大乾的人。
大乾各大势力里,的确有些天赋只在修行或者战斗的人,他们从来不会参与管事。
可绝大多数,都是有记载的,这俩我都没有印象。
要么是几千年前的老家伙,要么就不是大乾的人。”
余子清拿出母江河神的一条腿,让宋承越感应了一下。
“那河神倒是够狠,拼着差点灰飞烟灭,却还是留下了足够的线索。
这里有那俩人的力量,甚至还有那件弑神刑具的力量。
你记下来,就有三个方向可以追查了。
找到那件弑神刑具来自于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那俩人究竟是谁,来历如何,可能会麻烦点,但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太难。”
宋承越触摸着这条完全没有血肉之躯感觉的大腿,记下了里面留下的东西。
数量不少,清晰可感。
母江河神想的不错,外在的任何东西,都可能作假,唯独他们的力量做不得假。
若是想用伪装的力量,来对付一个母江河神,那河神压根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势。
大乾地祇,虽说大部分都是弱鸡,看起来跟朝廷体系之下的官员差不多。
但这也要看位格的,母江河神,便是大乾河神之中,位格最高的存在。
实力可能比不上那些九阶强者,但在母江范围内,保命能力,绝对是一绝。
这位母江河神,最初被敕封为母江河神的时候,能选择的人,多了去了。
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最起码的一点,乾皇是认可他的能力。
这位也的确干的不错,在还未完全掌控母江神国的情况下,就已经能调度江水,稳固神国。
两岸不但风调雨顺,不旱不涝,再加上慢慢让支流的河神,也都低头听从调遣。
起码正事上,能让支流的一堆河神,能老老实实配合。
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些,已经是非常有能力了。
若非母江河神的确兢兢业业,这一次就不仅仅是母江入海口变了。
绝对是更大的灾难,席卷整个大乾北部和东北部。
而这边大涝一出,可能会引来大疫,大旱等一系列连锁反应。
就大乾地方上糜烂的远超预期的局势,那就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余子清参考过大兑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对照大乾如今的局势。
他是愈发觉得,母江河神算是个人材,干实事的人才。
若是后面他要背锅,那自己就去把他救了,给他发个绿卡,带回大兑。
大兑经历了地祇之路之后,
大乾如今的朝局,表面上很平静,很稳定。
可惜,一个已经有点疯癫,而且是疯癫暗藏,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新皇,还有个压根不管下面人死活,只想着修仙的太上皇。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总结下来,大乾要完。
宋承越记下之后,看了看手中的大腿。
“这东西,我能带回去么?”
“先问你个事,你觉得后面会怎么处理母江河神?按理说,他其实没有什么罪责吧?”
宋承越苦笑一声。
“这我还真不敢确定,别的人怎么看的我不知道。
但我感觉,而且很确定,这位跟未登基时,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位初登大宝,可不如太上皇在位时那般一言九鼎,乾纲独断。
再者,母江改道,变了入海口,受灾者众,如今上上下下,都在骂河神。
甚至支流的河神,今天已经斩了一位。”
“所以,需要有个有资格来背锅的人,把黑锅扛起来,先平息众怒,平息事态再说?”
宋承越犹豫了什么一下,没回答这话,算是默认了。
余子清想了想,要是新皇真这么处理,那他的确算是一个合格的新皇。
懂得大局,还愿意隐忍,理智在线。
不过,余子清总觉得,这位怕是不会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维持大局稳定。
“有什么事了,通知我一下。”
余子清没说太多,老宋自己知道怎么办,比他懂得多,他只需要干好他自己的事,这事便牵扯不到他。
余子清转身离去,而且带走了母江河神的那条腿,没有交给宋承越。
宋承越只是带着两张画像离去,但他也记下了,那条腿里留下的东西。
回去之后,立刻亲自带着自己的亲信,都城的锦衣卫,盘查弑神刑具。
这东西本就是用来针对地祇的。
如今的地祇,过的是真惨,便是位格最高的地祇,顶多也就相当于个大高手,出了封地,便会变成弱鸡。
是人是鬼都敢欺负一下地祇。
弑神刑具,本是研究出来,用来拷问犯错地祇的,后来衍生了一下,便成了处死地祇的刑具。
不过这东西,数量很少,外面也很少见到。
除了价格贵,材料少,炼制困难,数量少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同阶之内,这东西在修士交锋之中的作用,还不如普通法宝。
人家锦衣卫死牢里的刑具,一般修士也能当做正常法宝用。
所以有了目标,宋承越亲自去盘查,很轻易的便盘查出来,缺失的那件弑神刑具,出自哪里。
但是那两个人,却没有明确的目标。
当成俩陌生人来追查,追踪的结果,便是那俩人,压根不是从都城来的。
在母江下游地带出现,又消失在那片范围。
不过这些也足够了。
宋承越进宫汇报。
他恭恭敬敬,实话实说,说锦岚山卿子玉正巧从东海归来,就请其帮忙了一下。
他将两幅画像递上去,详细说了一下探查到的各种结果。
新皇看了一眼画像,神情平静。
“母江骤然改道,母江河神,还有相关河神,责无旁贷。
既然无用,留着干什么。
拟旨,褫夺母江河神,还有相关数位支流河神地祇之位。
将其压回都城,上弑神台。
至于其他,继续追查吧。”
新皇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直接下达旨意。
宋承越低着头,沉声应下。
母江河神怕是没机会上弑神台了。
听卿子玉说的意思,母江河神受创严重,伤及本源。
若是这个时候明旨宣召,褫夺其地祇之位,他怕是承受不住,甚至有可能当场就湮灭。
宋承越面色沉稳,心里其实也明白。
对于新皇而言,这么做,其实已经最好的办法了。
平息众怒,平息民怨,安抚地方,稳定朝局,真想做什么,等事情平息,再慢慢秋后算账即可。
起码支流河神,的确是死不足惜。
要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唯独这个才登上母江河神之位没多少年的母江河神,着实有些冤枉。
不过,大乾的地祇,就这地位。
尤其是有大兑的前车之鉴,这地祇的地位比以前还要尴尬。
那些御史言官,抛开不敢喷的人之外,实在没什么人喷,却又要找存在感的时候,把某个地祇拉出来喷一顿,绝对没错。
警惕地祇,都成政治正确了。
老宋虽然感觉这样子迟早要出事,不警惕不行,但是太压制也不行。
凡事都有一个平衡。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他只尽职尽责,汇报追查到的事实,不添加个人的看法。
他这个位置,不能有偏向,或者说,只能偏向皇帝。
但凡有一点像是求情的话说出口,他屁股就歪了。
宋承越这边去忙活事情,不多时,当年的二皇子,廉王,受召而来。
新皇一直平静的眼神深处,疯狂开始浮动。www.chuanyue1.com
他看着廉王,沉声道。
“日前巡狩到什么地方了?”
“母江出事,臣弟便在附近救灾巡视。”
“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朕已经下令,褫夺母江河神地祇之位。
你巡狩之时,调集北部大军。
将名单上的人,一网打尽。
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个玉简飞出,落在廉王手中。
廉王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便一个咯噔。
他本来听到处置了母江河神,心里还颇有些复杂。
他这位大哥,的确远比当太子的时候成熟。
母江下游,地方上,利益纠缠,从地头蛇,到朝臣,到支流河神,甚至地方卫所里的锦衣卫,都拧成了一股绳。
牵扯实在是太大,如今大灾当前,初登大宝,根本不是能即刻处理的。穿书吧
只是处理了母江河神,的确最合适。
但看着名单上的名录,廉王手都忍不住一颤。
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先稳住他们一手,然后直接下死手。
准备一口气将那附近全部清理,全部杀光么?
仔细看完名单,没全部杀完,其实也差不多了。
这位陛下,怎么敢啊。
真不怕闹翻了天么?
新皇眼底的疯狂浮动,表面上越是平静,内心里越是疯狂。
“能做到么?若是不够,再调集东部一部分大军。
父皇在的时候,这些家伙便欺上瞒下,每年如此大的开支,却都被贪墨。
他们贪墨一部分倒也罢了,贪了钱却不做事,那便是该死。
让他们去给那些枉死百姓陪葬。
你尽管去,这一次,河道改道,入海口改道,无人能挡。
当时还有一座学堂,被天威卷走,其内幼童,至少有数人,都是以后能进琅琊院的。”
新皇死死的盯着廉王,咬牙切齿的道。
“他们是在毁我韩家的根基!”
廉王心中一凛,立刻单膝跪地,沉声应喝。
“臣弟领命。”
廉王离开宫城,心里清楚,这件事,的确只有他能去做。
他在北部大军之中有威望,而且还有身份,只有他才能扛得住压力。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将领,事情未必能办好,而且无论好坏,都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了。
另一边,余子清已经接到老宋传讯,他暗暗一叹。
已经跨过大乾西北边境了,又转身回到了母江里,准备带母江河神离开。
有能力,又愿意干实事,最重要的,愿意来当地祇的人,着实太少了。
大兑都没什么人愿意去做,如今剩下的,大都是清洗之后剩下的。
缺口一直都有。
毕竟,地祇若是用好了,实在是太好用了。
余子清悄悄潜入到母江的地祇神国,母江河神生出感应之后,便主动浮现了出来。
“你快死了,你的地祇之位,要被褫夺了。”
母江河神微微一怔,跟着笑了笑,似是也不意外。
“说得不错,若我被褫夺地祇之位,我必死无疑。”
“我说什么你就信?”
“骗我有什么好处?”
“我想带你走,也想保你一命,让你换个地方。”
“我一生效力大乾,便是要死,我也要亲眼看着。”
余子清不多说了,自顾自的在甲板上煮茶,阮人王嗅到了特殊茶叶的味道,自顾自的坐在对面。
数天之后,有宫城内侍,率领仪仗,在母江边立下祭台,手捧圣旨,高声宣召。
以祭天的姿态,以神朝国运,褫夺母江河神地祇之位,哪怕母江河神不出现,也一样能做到。
母江神国里,母江河神听到了那声如惊雷,在整个神国内响起。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而后便整理衣冠,跪伏在地。
“臣,母江河神,接旨。”
他生前死后,都是在效力大乾,一生从未有负,便是如今,他也依然践行着这些。
余子清看着母江河神的样子,神情复杂。
从今天起,大乾所有想要做实事的地祇,怕是都会死完了。
从今往后,大乾所有的地祇,只会遵循一个原则,为了不出错,宁愿什么都不做。
母江河神恭恭敬敬的受旨,任由身上的力量溃散。
他的体内,符召,大印,玉笏尽数飞出,便是凝聚出的一身地祇法袍,都随之消散。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余子清什么都没劝,他知道,在没彻底失去一切之前,他肯定不会离开的,那代表着叛变。
可如今,失去了地祇之位,母江河神本就遭受重创的身躯,便变得虚幻,仿若一阵风吹过,便会随风消散。
余子清摇了摇头,走上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地祇之源浮动的神韵,慢慢将其身形稳固。
“你愿意跟我走么?哪怕不愿意,依然要待在大乾,我也会帮你稳固身形,不让你因为遭褫夺而死。”
母江河神眼底晦暗一片。
“我如今已经废了,你为什么还要带我走?”
“我觉得你这人不错,地祇干的挺好的,起码比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干得好,平白无故被冤死,可惜了。”
“我不会帮你对付大乾,我也不会来破坏大乾。”
“你连死都不怕了,你不想做什么,我难道还能逼你做什么?”
母江河神虚弱不堪,意识都变得慢慢模糊。
余子清摇了摇头,将其封入一个玉简之内,放在地祇之源旁边,帮其维持本源不灭。
地祇的力量得来容易,可惜丢失也同样容易,限制太大了。
所以,自从得到地祇之源,余子清压根就没有稍稍试试地祇之道的想法。
但借用点力量,倒是没什么问题。
谁让地祇这么好用呢。
余子清这边离开母江神国,而另一边,二皇子本就有圣命在身,行动的时候,不太遮掩,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大家都相信,新皇刚登基没多久,地位还不稳固的时候。
一定不会将兵权,交给别人,尤其是交给廉王。
哪怕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尤其是这边刚处置了几个河神,连母江河神都被褫夺地祇之位,大家也都明白,新皇是要大事化小了。
然而,过去仅仅三天,这边刚放松下来,廉王便率领着北部大军,横扫母江下游的区域。
弱一点家族,分兵过去,遇到阻碍,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廉王不明白,新皇为什么敢这么做。
为什么敢给他兵权,为什么敢来下死手,是不是试探他,亦或者是让他去得罪人。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照做。
新皇既然没提大乾,而是提到了韩家,那他就只能把事做绝。
整个母江下游附近,小家族小势力,被连根拔起数百个,杀的血流成河。
刚听说这些消息的时候,大家都一个反应,廉王造反了。
但是当廉王率兵,直接攻破了一个大势力的山门,对方激烈反抗。
最终不过一天,整个山门被屠戮一空,各种罪证,需要用储物戒指来装。
第三天,大军杀到另外一个大家族领地,东部大军也出动了一部分。
逼的对方一口气动用底蕴,出动了足足五个九阶,其中一个是暗藏的,两个是已经快要老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然而……
廉王率领的大军之中,却走出来六个九阶,甚至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宋承越。
到了这一步,大家才明白,廉王不是造反了。
是新皇麻痹了他们之后,转身便痛下杀手。
余子清得到消息时候,都有些懵。
新皇下手可真狠啊,啥意思,准备直接将东北部清理干净么?
强行腾出来一大块地方,给新晋势力崛起的机会么?
余子清看了看阮人王,一拍大腿。
“走,带你去看热闹,你那个时候怕是也很难见到,一口气这么多势力覆灭的场景。”
余子清说出这些话,便明显感觉到,阮人王身上的气息,似乎都变得鲜活了一点点。
这位的确是爱凑热闹。
余子清乘坐飞舟,过去看热闹。
廉王的大军,已经到了第三个大势力附近了。
这家伙是杀红了眼,听老宋说,这些天,整个御史台都在公开弹劾廉王。
然而,新皇下手更狠,为了不听到到这些话,他把当天上朝,而且参廉王的御史,全部杀了。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御史大夫不知是从哪得到了小道消息,提前告假,说家中八百多岁的老祖母病逝,而他的老母伤心过重,跟着去了,他痛心的不能自已,无力处理衙门之事,要去奔丧守孝。
然后跑路避风头,保住了一命。
新皇这一手,着实是让所有人都没料到,也没人敢信他这般狠辣。
余子清坐在飞舟上,遥遥看热闹,看着前方军煞之气冲天,以军阵凝结之后,以一位九阶大将亲自出手,便见一把漆黑的血刀从天而降,直接斩破了山门大阵。
大军集结,煞气冲击,的确非一般修士能挡。
不多时,就见一道刺目的光华,在半空中骤然亮起,而后以更快的速度湮灭。
那是一个九阶强者陨落了。
余子清瞥了一眼阮人王,就见阮人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远方。
余子清默默的一挥手,拿出一张大桌子,放上酒菜,斟好美酒,陪着阮人王开席。
“这门派完了,恐怕不会有活人来开席了,咱们自己凑合一下,替他们开席得了。”
当那九阶陨落之后,阮人王便重新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吃席喝酒。
余子清继续看着,这攻打就是奔着灭门来的,估计还要打好些天,慢慢看吧。
谁想,当交战到第二个九阶,快要陨落的时候,就见天空之上,一朵乌云仿若一扇大门被人推开,俩九阶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子清举目远眺,看到那俩人的样子,微微一怔。
就是之前调监控看到的那俩人。
余子清放下筷子,悄悄让飞舟离的远了点。
这俩人出现的瞬间,大乾这边,便骤然出现了一倍以上的强者。
余子清砸吧了下嘴,忽然悟了。
新皇不会是觉得这俩人,跟这些大势力有关系,甚至就是出身在某个大势力里。
然后他一个接一个的灭过去,总会碰到正主。
出现了更好,倍数灭之,不出现,那灭了这些势力,他们也是活该。
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刚才那一瞬间,他都感觉到,似乎还有没出现的强者。
新皇可真下血本啊,一口气调动了这么多强者,真不怕出大事,别的地方失控么?
远方,怒喝声,声震千里。
“陛下有令,明理宗,蓄意作乱,刺杀朝臣。
今,勾结贼人,反抗朝廷,格杀勿论。”
随着怒喝声传开,一艘巨大的楼船,从远处飞来,恐怖的力量在不断积聚。
力量汇聚到极致,只见天地之间大亮,一道光柱直接轰入其山门,光柱所过之处,万物皆湮灭,光线似是都在扭曲,那光柱几乎没有什么阻碍,便洞穿其护山大阵,又洞穿其宗门洞天,一击便将整个宗门驻地打穿。
余子清又稍稍退后了一些。
这就是神朝底蕴,真正动杀机的时候,根本不是某一个大势力能抵挡的。
那艘危险气息极高的楼船,便是神朝的大杀器之一。
缺点很多,蓄力慢,消耗大,操控者要求众多,主力操控着必须是九阶。
但再多的缺点,也架不住一个最明显的优点。
威力极大。
这东西,便是跟大离交锋的时候,都没搬出来用。
因为大离也有类似的东西。
大家只是做一场,又不是奔着灭国去的,都悠着点。
余子清看不到战场的细节,但心里明白,已经没悬念了。
那俩家伙忍不住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悬念了。
他们不出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宗门被灭。
余子清驾驭飞舟离去,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神朝动杀机时出手,会是什么样子。
仔细想想,锦岚山怕是也挡不住。
所以,还是得开十阶路,然后让锦岚山出现俩三个十阶,这才能有应对一切情况的底气。
而且,南海大岛,以后还是得用心经营一下了,狡兔三窟也是必须的。
还有,最近还是甭招惹新皇,这家伙真是疯了。
一路推过去灭门,可能只是为了挖出来那俩强者。
这俩以前都没有什么踪迹,还能藏的这么好,这一次又蹦出来搞事情。
要么就是这宗门,本就有什么想法,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灭口。
要么,就是这俩强者,跟神王有什么关系。
甭管哪种,都死的不冤枉。
现在是时候,让新五号去见一下新皇了。
大乾宫城,新皇立在一张大乾的舆图前,冷眼看着东北,母江下游地带。
他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查清楚。
出了这种事,他直接将黑锅扣在神王头上就完事了。
哪怕灭了一堆势力,引起轩然大波,他也要把可能是神王触手的地方,全部砍了。
接下来,便是趁机将白水蛋组织也彻底剿灭。
神王想做什么,都让他做不成。
太上皇要做什么,也要让他做不成。
历代乾皇,没有一个是被人当棋子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哪怕是他想错了,那么,把那些名义上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已经如同大震封王一般割据一方的家伙统统杀了,也无所谓。
他们本就该死。
新皇站在这里不动,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回来,向他汇报。
三日之后,有内侍悄悄进来。
“陛下,那人想要求见陛下。”
“他还敢来?”新皇有些意外。
“让他入宫,如果他敢的话。”
不多时,内侍带着新五号,进入大殿之中,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
新皇转过身,看着新五号。
他们之间的关系,颇有些诡异,新皇没登基之前,倒还好说。
如今地位便已经不对等。
新五号客气的见礼,给予了新皇足够的尊重,而后他便率先开口。
“我想帮你。”
“呵,你能帮朕什么?”
“没有我帮你遮掩,现在你做的事情,早已经传到那位耳朵里了。”
“朕无需遮掩。”
“自从这位苏醒之后,便再无任何赏赐,甚至没有任何传承。
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
如今组织所需要的资源,都是以往积累下来的。
甚至还需要从其他地方额外弄来点。
所以,我现在想要拿回我的脸,拿回我的真名,拿回我的身份。”
新五号的语气里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真心实意。
他的确一丁点都不想给神王效力了。
甚至整个白水蛋组织里,有编号的,还活着的,都不想了。
特么大家都沦为白水蛋了,还指望这些人给你玩奉献?
这不是耍流氓么。
他们现在的经费,不少资源,都是余子清给的。
新五号也去见过七号饿鬼,七号饿鬼,早就叛变了。
如今虽然变成了饿鬼,却开心的不得了,那叫一个自在。
没有人会逼他去做任何事,也没有人会逼着他去死。
饿鬼群体里,气氛非常和谐,大家有矛盾干架,那也是私下的事,对外那照样能背对背。
没人会管他们曾经是谁。
说真的,新五号其实也想变成饿鬼算了。
新五号说完,看着新皇。
新皇虽然有自己的脸,本质上却依然是白水蛋。
他其实也想拿回丢失的东西,只不过他觉得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而已。
“我知道,那俩刺杀母江河神的家伙,肯定去过虚空,肯定被蛊惑过。
我也知道,你只是为了挖出来神王的触角,大开杀戒。
我都替你遮掩住了。”
新皇露出一丝微笑,眼底带着一丝诧异。
“你要背叛了那位?”
“我效忠的那位,已经不在了。
如今这位,我从未拿过他一丁半点好处,也未曾宣誓效忠与他。
何来背叛?”
新五号说的很平静,理直气壮。
不错,他曾经效忠的是假发白水蛋,但现在,当年的假发白水蛋无了。
新皇看着新五号,呵呵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变成了大笑,笑的有点癫狂。
“你身为一个棋子,你竟然还想反抗?”
新皇似是嘲讽的话说完,表情管理便有些失控,他有些狰狞的低吼。
“棋子也会反抗的,会掀了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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