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的血,是你用针管抽的。”瑞雪抓起干枯的死人手,洞察着少年。
她铂银色发丝垂在裙边,死人的皮白的吓人,公主的肌肤在月光衬托下比死手还白,蓝晶的眼睛直勾勾的审视少年。
常年娇养在城堡里的公主,若无其事的触碰着尸体,缜密地分析着所有细节。
少年在暗处,仰望着她,深深的沉迷于她的胆量和智慧。
“谁会对尸体感兴趣啊?!你还摸她,贵族的癖好真是令人恶心。”他移开目光,眨巴着眼,红着俊脸怼回去,幸亏戴着面纱,她看不见。
瑞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压迫的气息铺天盖地扩散。
他的眼神对视她时故意中断,这是眼神阻隔,对方故意造成交流不对等的心理表现。
再加上,他眨眼的速度超过五秒,很明显,这个小偷撒谎的痕迹已经暴露。
“小骗子,对于医生,尸体是宝贵的操刀试验品,而罪犯能够贩卖尸体的器官,患有嗜血症的变态杀人狂,足够用新鲜的死人来一场狂欢,恋尸癖对尸首情有独钟,喜欢在她们身上肆意妄为。”瑞雪捡走镶金边的针管,细细端详。
“我猜,你是这些人物当中的一个。”
一席行如流水的言语,在生冷的女声脱口而出时显得阴森。
少年的眼睛重新被她的一举一动牵扯,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逐渐攥紧,甚至微微颤栗。
“都不是,小女生不要有那么多危险的想法。婚纱店里出了命案,但里面价格不菲的宝物可不少,趁着今晚,我肯定要打捞一笔,你手上的针管镶着金丝,我要的就是金丝能卖个好价钱。”他的嘴角逐渐上扬,信心满满的否定瑞雪的推测。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钢枪这次抵在他的太阳穴,她的动作太速度,少年眼睛都没眨一下,却来不及逃。
瑞雪挑起他削尖的下巴,尸体残余的冰凉侵入少年全身。
“对于一个盗贼的身份来说,你的理由很合理。”她低低的声线万种风情,但使人恐惧。
少女的美貌在逼近,少年再一次被震撼。
“它在抖,你又说谎了。”
瑞雪的枪口沿着他的外衣摩挲到他的衣袖,酥麻的触觉灌注而来,少年抖动的更厉害了。
“咔哒----”带着铁链的项圈,极快地被她拉出,利索的卡上他的脖颈。
瑞雪湛蓝的眼,不紧不慢地对视对方。
出乎意料的,他假装在恐惧,但犯罪心理师总能发现露馅的微表情。
他的漂亮金瞳,扩大的速度很快,这是异常兴奋的特征,面临死亡,杀人犯更加从容和疯狂。
第二位嫌疑人----著名的欺诈师,欢迎你的到来。
“放心,我不急,小狗狗,从今天开始,我会在城堡里天天守着你。”瑞雪不再揭穿少年。
“你在我身边的身份将是公主的奴隶。”
她的唇瓣红的滴血,一字一句都是对少年的掌控。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必须消失,进皇宫后你是塞缪尔。”
少年铂金色的眸子泛着痛苦的回忆,上扬的傲眉变成向下的弧度。
塞...缪...尔
他颤栗的长指环抱手臂,宛如在环抱着天使降临的温暖。
少年湿润的眼睛变得复杂,他打红她的手,“你是认为我不配反抗吗?充满恶臭的皇宫,早就被圣亚罗兰的子民们唾弃了一百遍!我过去只会变的更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要感恩我,我给你取的第一个姓名很好听,不是吗?而且你也不讨厌它。”瑞雪敏锐的察觉他所有的内心活动。
名字在中世纪是区别于动物,对于“人”的承认,孤儿在帝国内与畜生是同等地位,当然,也有不接受自己的亲生父母,自认为孤儿的人类,探案多年的直觉告诉她,她的小奴隶更可能属于后者。
塞缪尔撕咬着嘴唇,难以直视公主,紧紧地抱着自己。
刹那间,香甜的花香涌来,松软的拥抱攻陷少年,她幽兰的唇齿香,进一步冲击而来,“叫我主人。”
“主...人.......”塞缪斯的神经得到按摩。
下一刻,他顺畅的脱口而出,“主人。”
瑞雪听到回应,不管少年有多么的患得患失,果断起身退步。
嗯,小奴隶很听话,日后慢慢调教。
突然间,瑞雪眯起蓝眸,一大簇火光扫过来,激的她眼痛,军靴的踢踏声似暴风雨,又急又快。
男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丝绸松垮地流连在他的腹肌,王子因为过分克制怒火,拿着长枪的手指暴起青筋。
银发少女安静的等着他过来,坦然的接受危险。
她勾了勾唇角。
身后的塞缪尔不知何时消失,走前对她做出会去城堡的暗语,小乞丐信任主人,甘愿当她一辈子奴仆的人,这点觉悟还不错。
奥尔莫斯环顾四周,发现了尸体的异样,以及一个男人的斗篷。
他无趣地扔掉枪,一言不发地牵起公主殿下,命军警继续把守,除了向军警说瑞雪是在梦游,没有过多的解释。
瑞雪回到寝屋,解开披肩长裙,放到奥尔莫斯的手里,男人沉默不语地挂好。
她精致的蕾丝睡裙露出,掀开床被,背对着王子,乖巧的道:“哥哥,那再次与您说晚安。”
“砰、砰、砰-----”
颜料桶摔向画架,黑色的漆料滴滴答答的落下。
瑞雪假装受到惊吓,尖叫一声,躲在床头柜旁,欣长的黑影逐渐蔓延到她的脚边。
“哥哥,你是不舒服了?妹妹去找医生。”她担忧的仰视奥尔莫斯,弱小、害怕的神情没有一丝瑕疵。
“这幅画真的很精美...明明是专门为你画的。”奥尔莫斯翻转过他毁掉的艺术。
瑞雪有着高强的心理素质,在看到画作的那一刻也亲启红唇,满脸惊愕。
那是怎样的杰作?这世上,只有天才画家三王子能画出如此逼真、凄美的作品。
一条条丝质的红带捆着瑞雪的嫩肤,白花花的肉挤出深紫色,她喜爱的白裙被王子殿下画的栩栩如生,裙尾滴落血花如玫瑰花妖艳,黑色的漆淋下来似一根根枯枝,枯枝上挂着奄奄一息的乌鸦,无数灰黑的羽毛点缀在画上,仿佛在迎接黑暗女神的到来,画家将充满爱惜的恨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犯罪心理画像分析,不同的渐变玛瑙色、束缚她四肢的人物构造,以及无数死去的乌鸦,这些种种都表明奥尔莫斯是个习惯鲜血、安全感缺失的隐藏狂躁者,在瑞雪模糊的记忆里,哥哥确实是个遭遇黑暗童年的不幸者,这也间接说明他完全具备犯罪凶手拥有的条件,他杀过她的可能性——极大。
奥尔莫斯猩红着眼,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容颜,呐呐自语:“我在黑夜里,守在你床前看了好久、好久,描绘着你所有的美丽。”
“叩叩叩----”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呼唤着奥尔莫斯。
瑞雪的手紧在喉间,她大口的喘气,“奥尔莫斯殿下,你冷静点!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