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立新就派马车来夏府接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下,门都上前,掌柜的看见来人急忙递过一把钥匙,躬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穿过酒楼正堂,到了一一间房间门口,沈立新推开门,门都和掌柜都退下了。
沈立新进门后轻轻挪动了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忽然一扇暗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漆黑不见尽头的暗室。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激得夏桑一个哆嗦。只闻见一股恶臭不知从前方传来,夏桑觉得胃内翻涌,伸手捂住了鼻子。
直到路的尽头,是一间地牢。地牢不知死过多少人,地上的血迹都请洗不干净。已经留下了一道道红痕。忽然一阵凶猛的犬吠从四周传来,仿佛饥饿很久急切寻找食物的饿狼,整个暗室回荡着嘶吼声。
一个女人像狗一样被拴在架子上,头发凌乱,衣裳被撕扯的只剩下几片布。身旁一条野狗,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仿佛看着渴望已久的食物。一阵细风吹过,女人的衣袖竟然晃动起来。这个人,没有胳膊!
夏桑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冷静下来,沈立新的手段一贯如此,落到他手里,倒是生不如死。
然后在烛光的映衬之下,一根还带着丝丝血肉的白骨在狗的身旁。Μ.chuanyue1.℃ōM
饶是她征战许久,见到这样的画面还是会觉得胃内翻涌。
那女人痛苦的蜷缩着身子,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似乎是感觉到了来的,她的头漠然抬起,看见夏桑的瞬间瞳孔放大,猛地一下直奔她冲了过来。
夏桑只是站在那里,没有意思惊慌,直到那人的面孔在她的眼前放大,是柳姨娘!
柳姨娘张扬着那只剩一条的手臂,使劲抓想要抓住夏桑,可是每向前,都会被身后的铁链重重的拉住。她还不泄气,眼底恨得猩红,仿佛要把夏桑碎尸万段才甘心。
旁边的狗忽然有了反应,发出凶猛的犬声,沈立新微微一笑:“又饿了?”
轻轻的三个字,柳姨娘扑腾的手忽然停下,然后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昔日里作为夏家唯一以为夫人多么的光鲜亮丽,如今却在着阴暗的地方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可言。
夏桑闭上双眼,不想再去看她。
柳姨娘浑身一抖。忽然猛地朝夏桑跪下:“夏桑,桑桑,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夏桑看着她,一言不发。
“夏桑,你生母去世之后都是我照顾你啊,十年了你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家里大大小小哪个不是照顾的,你五岁那年掉进壶里发了高烧,是我在床边守了你一夜。每年我都会给你准备新衣服,你生母不在,我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看待。”柳姨娘抬头看着夏桑:“七岁,七岁你说你喜欢于洋酒楼老板的儿子,我马上就把他找来陪你玩。这么多年你不学无术,我从来不曾为难过你,我对你不好吗?夏桑,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啊!你放我一马,好不好。”
夏桑只是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她,言辞恳切,句句感人。
柳姨娘看她一言不发,期待地看着她,仿佛等着一块免死金牌。
她一定会心软的。柳姨娘心想,从小到大,她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这么小的年纪,哪有那么大的杀心。
沈立新只是站在那,看着她。
良久。
夏桑冷哼一声,柳姨娘竟然被眼前的小姑娘吓得一哆嗦。
“柳姨娘,”夏桑淡淡开口,语气冷静的吓人:“五岁那年,推我下水的姨娘身旁的侍女,我在湖边发现了荷包,哪个荷包只有柳姨娘身旁的侍女才有。你每年都会给我买新衣服,新衣服每次都很浮夸,根本不是我这个年纪能穿的衣服,虽然华贵,可是我每次穿出去都被人笑话,说夏家的嫡女是庸脂俗粉。我年纪尚小,若不是春桃几次三番提醒我,我还真是要感恩戴德了。我什么都不喜欢学,因为你给我找来的先生没有一个是真心愿意传授我知识,他们只会笑我榆木脑袋。我不想给父亲添麻烦,心想算了,开开心心吃喝玩乐也挺好。”夏桑一字一句落在柳姨娘的耳朵里,只觉得脊背莫名发凉。
“柳姨娘。”夏桑似乎是讽刺地笑了笑:“父亲回来的时日太少,我不愿给他平添烦恼。我只是懒,我并不傻。”
柳姨娘的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沈立新抬眼,他家的小姑娘,确实长大了不少。
以前的她可能会心软,但是如今的她,见过战场的残酷,内宅这些,倒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亲人给的伤痛,远远都不是皮肉的伤,也远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大方说原谅的。
“我不用你对我多好,我求的,不过是有一处安身之所,能吃饱饭,能睡好觉。一辈子衣食无忧罢了。”她轻轻开口,似乎是对自己说的话:“你万万不该对我起了杀心,之前的黑衣人,诗会设计陷害我的清白,一桩桩一件件,”她一步步走进,毫无怜悯看着跪着的人:“你说,我怎么放了你。”穿书吧
柳姨娘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最后的救命稻草,落空了。
夏桑转身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在柳姨娘惊恐的眼睛里,沈立新解开了狗链子。只留下柳姨娘绝望的嘶吼和狗的嚎叫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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