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参娃娃回去的一路,江落还在想宿命的事情。但走走,他就感觉袖口湿了。
低头一看,参娃娃正可怜巴巴地拿他的袖口在擦眼泪,不时偷偷看他,一副等江落发现它正在流泪的模样。
江落乐了,唇角挑起。但他铁石心肠,故意装成了没发现的样子。
参娃娃急了,拉他的袖子,『奶』声『奶』气道:“能不能放我走呀?”
江落和善一笑:“不能。”
参娃娃呜呜哭了,“可是不放我走,我就被吃掉了。”
江落也可怜地道:“可是我是放走,我就被打断腿了。”
参娃娃一愣,显没想竟有不吃这一套。
江落表情一变,嗤笑弹了它一下,“小屁孩,装可怜在哥哥这里可行不通,想让别放过,光装可怜可还不够。”
小参若有所思。
*
客厅里,在江落走后,冯厉便坐在了主位,看向江落的学们,淡淡道:“说吧。”
闻连道:“在您外出的时候,池尤又来找了江落。昨晚我们吃饭的时候,池尤公现身。但昨晚的见面不是坏事,江落和池尤产生了分歧,江落快醒悟过来了。”
冯厉面无波澜,他双手拇指摩挲了片刻,“他们见了几次?”
闻连保守地道:“最多两次。”
他笑了笑,“江落成天和我们待在一起,么执行学校的任务,么待在学校里。的行踪有迹可循,但鬼却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潜含义是告诉冯厉,都是池尤来找江落的,不关江落的事。
冯厉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他道:“们既来了天师府,那就在这住几天。明天天师府会开坛讲学,我会和们学校打声招呼。”
闻连几对视了一眼。
除了昨晚被临时叫回家的祁野,和不方便来天师府的活鬼,其余的都在这。
卓仲秋大方笑,主道:“那就麻烦天师了。”
冯厉侧头道:“无度,去给他们安排房间。”
很快,客厅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冯厉闭眼睛,耐心等了片刻,便听了江落的脚步声。
“先生,”江落道,“师祖不成精的参娃娃。”
冯厉呼吸浅浅,缓缓道:“等师兄回来,让他拿一根送过去。”
“至于这根……”
他话还没说话,就听见小参脆生生地道:“爸爸!”
冯厉和江落俱是一愣,他们看向小参。只见小参贴江落的手指,怆欲泣地道:“爸爸,保护我呀。”
这学得够快的。
江落眼角一抽,冯厉好似笑了一声,道:“这根参,先养。”
江落:“……是。”
等江落应下后,冯厉才道:“的保命符生效了。”
江落点点头,虚心请教:“师父,这保命符是个什么东西,竟可以让我瞬息移天师府里?”
“这是天师府每个嫡出弟子都有的符,由每任天师亲自写下。当觉得万分危急时,保命符便会发生用,”冯厉起身,缓步走木柜前,里面拿出一道柳条枝,“每个弟子只有那么一道。”
江落看他手里的柳条,眼皮跳了跳,“先生?”
冯厉侧头,锐利的眼神扫向他,“我跟说过,如让我看和邪祟见面,我就会打断的腿。”
江落委屈地道:“您出门在外,我被邪祟找上门的时候,没法找您。”
冯厉还没说话,江落就低落地道:“我认清他是什么样的了……但他却不让我走。危机关头的时候,保命符这才被激发。”
“先生,”江落擦了擦眼泪,“我彻底清醒了,您之前都是为了我好,我认清池尤了,以后也不会被他『迷』『惑』了。”
“……”冯厉扔了柳条道:“明白就好。”
江落刚刚『露』出一个笑,就听冯厉继续道:“但他来找,却没有主告诉我,这还是犯了错。其他的罢了,去禁闭室思过一天。”
江落先前碍于深情设,不好主朝冯厉告状。便暗示了闻连告诉冯厉,但没想,冯厉比他想得还严厉,不用断腿了,却又来了一个禁闭室。
这样细节无比的错处也被揪不放,被严格管制的感觉,让江落很不喜欢。穿书吧
江落低头,“我知道了。”
禁闭室在天师府中最偏僻的角落里,很少有前来。
江落没有来过这里,还是周无度送他过来的。周无度情他道:“先生让在禁闭室待多久?”
江落慢吞吞道:“一天。”
“一天?小意思,”周无度道,“我们师兄弟几个都被先生关过禁闭。说是禁闭室,其实更像是个静室。只不过没有网络没有书籍,打发时间只能靠发呆和打坐,除了无聊之外,其他倒是还好。上厕所和洗澡的地方一样不缺,安心待,等明天早上,我来接。”
他说,江落听。江落一路就这么抱床褥跟他来了禁闭室。
禁闭室的布置更像是监狱牢笼。铁门在走廊两侧,周无度对这里很熟悉,很快便给他找了一间阳光好透气好的房间,将怀里的东西放下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的朋友我给照顾好。在这里练练符箓写写字,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江落打量房间内部,颔首道:“多谢师兄。”
周无度走之前还给他留下了一袋麻辣鸡爪,铁门一关,这里只剩下江落一个。
房内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靠墙上方有一道小小的窗口,阳光中投入,浮尘在金光中闪现。
江落将床铺铺好,去看了看卫生间。卫生间很小,但还算干净。
小参床铺里爬了出来,它趁江落不注意往墙上爬去,差点窗口逃走时,被江落一把抓住。
江落冷笑两声,“我的好儿子,现在跑什么?”
小参哇哇大叫,江落将它丢书桌柜子里关上。往床上一躺,准备睡个觉。
一觉醒来,窗外正盛的阳光已经变为了暖金『色』,江落估『摸』已经下午四点往后了。
晚饭的时候,他的朋友们来了一趟。对他表示唏嘘心疼和幸灾乐祸外,还贴心地送上了纯净水和晚饭。
闻连很是愧疚,他低声道:“江落,对不起。是我把和池尤见面的事情告诉天师的。”
江落毫不计较地道:“没关系,也是为了我好。”
闻连叹气,他没想他将江落说得那么无辜也没有逃过冯厉的责罚。这些大家族,规矩总是这么多。
“我帮忙拿来的东西,我给拿来了。”闻连道,“只是禁闭室不让带太多东西过来,我放在了的房间里。”
江落跟他道了谢。
他们在禁闭室门外陪了江落半个小时,就被守禁闭室的弟子请了出去。禁闭室重新变得寂静,天『色』渐暗,江落写了几张符,又睡了一觉。
他正在浅眠中,书桌抽屉里的东西却待不住了。江落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小参书桌里爬出,铁门下方的透气栏杆处跑了出去。
江落重新合起眼,他并不担心参娃娃会跑掉。
夜里,禁闭室外面的大门已经上了锁,参娃娃怎么跑,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优哉游哉地打算继续睡觉,但门外突传来一道撞击,参娃娃大哭透气栏杆里栽了进来,手脚并用地跑床边,飞速抓床单爬了江落的怀里瑟瑟发抖,“外面有鬼!”
小参不知道去了哪,弄了一身的黑『色』脏污。江落嫌弃地将它扔在一旁,漫不经心地道:“天师府里怎么会有鬼。”
小参瑟瑟发抖,眼里的泪跟『尿』床一样染湿了江落的一块被单。江落面无表情地拎它了浴室,将它放在洗手台中清洗。
黑泥被洗去,但江落发现冲洗过这参的水竟变成了微微的淡黄『色』。
有点像参茶。
参娃娃止住哭声,小声道:“不喝吗?”
江落道:“喝什么?”
参娃娃理所当地道:“我的洗澡水啊。”
“……”江落把参娃娃埋进了水里。
参娃娃重新浮出水面,看江落将一洗手台的水放走,『露』出一脸无比心疼的表情。
洗干净了参娃娃后,江落就看参娃娃背上的一个牙印。他皱皱眉,“被咬了?”
参娃娃打了个寒颤,“这里有鬼,她想吃我!”
不可能。
哪怕是池尤这个恶鬼,也只是用俯身的方式控制了乔师兄。有什么鬼能这么胆大妄为地在天师府内闹腾?
好似看出了江落的不信,参娃娃大声道:“真的有鬼,还是个女鬼!她被关在地底下,我掉下去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住,她的指甲好长,嘴里好臭,差点就把我咬成了两半。”
江落挑眉:“地底下?”
他还不知道禁闭室还有个地底下。
江落来了兴趣了,他抱参娃娃走门边,上方的透气栏杆里往外看去。
走廊中一片黑暗,甚至寂静无声。整个禁闭室中,只有他的这间房亮灯。
这个时间段,被关在这里的只有江落一个。
江落轻声道:“在哪里掉地下的?嘘,小声。”
参娃娃捂嘴,伸出长须须的手,指了指走廊尽头。
江落又问:“那被她抓住之后,怎么逃出来的?”
“女鬼被锁住了,”参娃娃小声道,“我一脚蹬在她的脸上,踩她的脸跳出来了。”【穿】
【书】
【吧】
说得煞有其事,江落想了想,突了阴阳环。
一只金『色』老鼠如风一般往走廊尽头奔去,很快又跑了回来,一个劲地摇头。
参娃娃被老鼠吓得直钻江落怀里。
江落将它揪出来,弹了下参娃娃的脑门,懒洋洋地道:“小孩子说谎话,是被大煮了吃的。”
参娃娃大哭道:“我真的没有说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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