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能怎么放招呢。
范婉是靠医术进宫的,按理说,她该从太医署开始做起,加上她出身世家的BUFF,直接空降,领一个御医职,再收两个药童,就可以开始给皇帝,以及后宫娘娘们看病了。
当然,起初没那么得信任,暂且只能先给宫里的宫人们瞧病练练手。
可问题范婉不是普通大夫啊。
她身上还有个道祖BUFF呢。
都喊‘道祖’了,那必定是道士了。
如今虽然有道士也有和尚,但是像范婉这样以医道入道的还真没有,道观富足的炼一些强身健体的丹丸,道观贫穷一点的,就炼寒食散卖,总归与范婉这样完全靠医术的……还真没有。
所以皇帝也有些头疼,不知该怎么处理范婉。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范婉正给皇帝把脉呢。
范婉轻敛眉眼,神色淡然,把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原本皇帝还能稳得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帝心里也忍不住的犯起了嘀咕。
“中毒了。”范婉收回手,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皇帝也是真的心大。
估摸着吃了不少大力丸,这才沉淀了这么多毒素。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番,在皇帝还没从‘中毒了’三个字中回过神时,委婉的表示:“陛下年纪轻轻,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又何必借助外力?”
啥玩意儿?
皇帝僵硬着表情,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婉:“朕没有。”
范婉:“……”这人怎么还骗大夫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皇帝看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有点叫人恼火,就好似对他的身体有什么误会似的,哪怕是皇帝,他身为一个男人,被误会了男性能力,那也是要生气的。
可他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狡辩的时候。
他是清楚自己没吃那丹丸的,于是想想那丹丸的作用,便知道是在哪里吃的了。
皇帝自然是生气的,但他稳得住,况且,他对自己中毒这件事还持怀疑态度,他每三日一次平安脉,那些御医可从未同他说过中毒的事,要知道宫中御医不少都是祖传的医术,当真是会吃饭就开始背汤头歌,总不见得还不如谢子清这么一个没及冠的吧。
可怀疑归怀疑,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秉着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皇帝应付了几句后便叫范婉退下了。
范婉自然了解皇帝是怎么想的,她可见过比这皇帝还要多疑的皇帝,所以,接下来皇帝的客套话她都不想听了,不过,叫范婉意外的是,这皇帝竟然还挺体贴的,知道她如今住在驿站,还赐了一座宅子。
只是到底是真大方体贴,还是想要将她和世家分隔开来,范婉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些对范婉来说无所谓。
她又不打算插手朝政。
就目前来说,最好的职位是国师,要是皇帝不打算让她做国师,那她就退一步,建个道观,干脆出家当道士去,当然,当了国师,她还能保一保皇帝,当了道士……那皇帝就自求多福吧。
范婉深觉自己不是慈善家。
没有异议,范婉很是平静的住进了皇帝赐下的宅子,苏宝珠也是乐呵呵的跟着搬了进去。
而另一边,范婉一走,皇帝就急急忙忙的宣了御医。
他这般急切,瞬间惊动了整个御医院,一群御医身后跟着背药箱的助手,急急忙忙的往紫宸宫的方向跑,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严肃压抑的气氛,尤其后来的,看见前面乌泱泱的跪了一片,一句话不说,撩开袍子就跟着跪下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偷偷转头对视无声询问,可换来的只有迷茫。
最近宫里一片太平,宫外也无大事发生,自从路将军回到边关后,原本有了异动的匈奴也瞬间老实了下来,国内更是风调雨顺,皇帝这是发的哪门子火?
“张御医,你来给朕把脉。”皇帝压抑着心底的疑惑。
张御医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活儿。
他不敢抗旨,膝行到皇帝跟前,给皇帝把脉,只是越把脉,他额头的冷汗就越多。
皇帝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御医:“朕的身体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张御医的手猛然一颤。
这适不适的,难道不是皇上自己最清楚么?m.chuanyue1.com
“皇上龙体……略有恙。”思索了半天,张御医最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做略有恙?
那就是有点儿小病,但不严重,至于什么病……啊这,再说,毕竟脚气也是病,痔疮也是病,但都死不了人不是么?
皇帝愣了一下,心说难不成他还真中毒了?
赶紧问道:“哦?那爱卿且说说,朕这病该怎么治啊?”
“这……”
张御医顿时僵了,什么怎么治,就那么治啊!
有鸡眼治鸡眼,有痔疮治痔疮啊,可他能这么说么?当然不能,所以他哆哆嗦嗦的跪下:“回,回禀皇上,臣才疏学浅,一时间竟找不到治疗之法,还请陛下容臣再思考片刻。”
皇帝蹙眉,他中的毒那么复杂的么?
但想想刚刚谢子清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忍不住的冷哼一声,看来是这群御医真没用了。
他这一冷哼,哼的张御医‘噗通’一声,脑袋磕在了地上。
皇帝心底嫌弃,转而看向另一位御医:“赵御医,你来替朕把把脉。”
赵御医顿时如丧考妣,可皇命难违,只得满满膝行向前。
范婉回来后不久,就从崔六郎处得到消息,说自他离宫之后,皇帝就召见了所有御医,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崔六郎手里捧着药碗:“先生,要不弟子也住过来吧,既然陛下不欲您同世家联系过多,我这进进出出的,恐怕不大好。”
“无妨。”
范婉手里捏着棋子,满脸漫不经心的看着棋盘,一边回答崔六郎的问题,一边同苏宝珠对弈:“他越是不想我做什么,我便越是要做什么,你不是说你那二叔母要找我调养身子么?明日我在家中候着,你只叫她上门来吧。”
崔六郎顿时愣住,诧异的看向范婉:“先生既有心入朝堂,又何必多生事端。”
这样和皇帝对着干真的好么?
虽然他没举孝廉,更没见过皇上,但也听父亲说过,如今这皇帝尤其小心眼,与元帝相差多矣。
“我乃方外之人,他奈何我不得。”
范婉对皇帝的反应很是无所谓。
崔六郎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忧心忡忡,一口将苦药汤子闷了,一直到天色渐深了才回了崔家,他到家的时候,崔家二爷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崔植早于数日之前就回了清河,毕竟崔家大本营在清河,他这一家之主离开太久,着实不太好。
所以崔六郎如今算是寄居了。
崔柏在衙门呆了一整日,自然听说宫里出了事,整个太医署的御医都被喊进了宫,只不知到底是皇帝出了事,还是……某个没出世的皇嗣出了事。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这皇帝后宫佳丽将近三十人,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
皇上的身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早年还得了两个公主,只是出生后身体不好,早夭了。
有问题当初也轮不到他上位,但要说是后妃的问题,大家伙儿也是不信的,能被送进宫里的妃子,定是身体健康的,再说,三十个妃子呢,总不能各个都有问题吧。
所以如今也只能说一句‘缘分未到’了。
所以……今天皇上喊御医是为了什么呢?
恰好听说崔六郎去找那位谢公子去了,知道谢公子今日入宫的崔柏便在书房等候,叫人看崔六郎回来了,就让他到书房来找他。
崔六郎回来正好也要找崔柏商量。
于是叔侄二人就这么碰了个头。
崔柏询问崔六郎范婉可曾告诉他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崔六郎将范婉的态度告知了崔柏,顺带着告诉崔柏,明日叫二叔母去看诊的事。
崔柏愣了一下,随即心底有些激动:“他当真有些能耐?”
“侄儿亲眼所见,那些前来看诊的妇人络绎不绝,就连院长那年过三旬的夫人也诞下麟儿,更别说山下那些妇人,临来前,已经至少有十数个新生儿了,且各个身体康健。”Μ.chuanyue1.℃ōM
崔六郎这段话可算是说到了崔柏的心里去了。
他难道不想多子多福么?
奈何二夫人自从生下四郎后,便一直未曾开怀,他倒也与妾侍生过两个儿子,可那有什么用,不过是庶出,如今年岁不小,已经被他送回清河读书,只待日后考评后,若成绩尚可,便放出去谋个外缺,若考评结果一般,便留在庄子上娶妻生子,日后做一庄户人家罢。
崔柏最想要的还是嫡子。
所以崔六郎一说,他就心动了。
于是第二日,崔六郎带着自家二叔母就到了皇上御赐的宅院,大张旗鼓的请人看病了。
他们来的光明正大,还带了不少礼物,顿时引起了京城其他人的注意,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范婉这里,他们才进门不久,门外就多出了不少来回走动,鬼鬼祟祟的身影。
侍卫:“……”
当他们是死的么?
不过……他们是被皇帝派来,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
这崔家人上门……他们深知事关重大,于是马不停蹄的入宫去禀告皇上去了。
而宫内,被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御医如今被皇帝给吓得不轻,有两个老大人更是熬夜不能,直接昏死了过去,反倒是皇上情绪紧绷的厉害,俨然就是一副随时要爆炸的模样。
等听到侍卫来报后,眉心顿时蹙紧:“你是说,崔柏的夫人去找那谢子清看病去了?”
“属下无能,未能靠近内院,只是听崔家下人的意思,似乎正是如此。”
“那崔柏就如此放心?”
“乃是崔家六公子随同左右。”
崔六郎当初病成什么样大家伙儿都知道,如今竟然能‘随同左右’,可见他身体大好的事并非夸张,而是确有其事,皇帝抿嘴,面色冷沉,气压极低,惹得这群御医各个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触怒了皇上,得了张御医的下场。
没错,昨天的张御医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已经被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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