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萨之战,清军大捷。
俄军被打的节节败退,尤其是面对范婉的新式武器,那群大兵直接被打的心态崩了,无论索菲亚摄政王怎么在朝堂上歇斯底里的咆哮,下面的大臣们都低头沉默,甚至连话都不接。
与康熙那种一言堂的朝廷不同,索菲亚的权利还是受限的。
首先就是头上的两位沙皇。
再来便是两位沙皇背后的母家势力。
最后便是来自宗教的压力,索菲亚的行为看似肆无忌惮,实则却被多方遏制。
原本清军就兵强马壮,如今再有新式武器,再去打几乎就是送死,原本老实的彼得沙皇的母家一看形式变了,立刻开始在各大贵族间运作开了,一个疯狂的,不顾子民生死的摄政王,怎么比得上已经渐渐长大,身强力壮,名正言顺的沙皇?穿书吧
而原本攻打雅克萨的那一支毛熊大军,原本便粮草不丰,又被范婉追着打,一路窜逃回了俄国境内,才得以喘息的机会。
于是赶紧的和莫斯科联系,以期望得到补助。
奈何皇室一团乱,好几股势力斗的厉害,这一份求助也是石沉大海,一去不回了。
与此同时的雅克萨。
范婉大搞基建,第一个修复的居然是监狱。
彭春忠诚勇猛,绝不投降,范婉感动极了,于是给他拨了个单间。
至于其他降军,仗打完了政委上,能收编收编,不能收编就先收押送到采石场做苦力,反正范婉要搞基建,对劳动力需求量很大,这群人年轻力壮,都是壮劳力,正是干活的好人选。
只可惜,也不知是骨头软,还是彭春御下不行,居然大多数都愿意投诚。
范婉很是可惜的看着这群人,然后挥挥手,叫达楞带走了。
杨子平读书人出身,又有一手好医术,自从做了政委后,更是学了一手好话术。
每次与人交流时,都是一脸笑意,说话轻言慢语,无形之间就叫人对他推心置腹,尤其他还有好医术,平时谈话时还帮着治病,这就很叫人感动了。
等安定下来后,杨子平开始安排人种牛痘。
当听说这群人居然还能预防天花,这下子才是真的叫这群人收了心。
天花之危甚于天灾人祸。
这玩意儿一旦爆发,轻则祸害一村一镇,重则祸害一城,若是处理得当或许死的人不多,可若处理不当……关门灭城也不是没有过。
如今有了预防的手段,日后再不怕天花威胁……那不是比龙子凤孙还好?
说起龙子凤孙,关于牛痘之事还有个传言。
说当今为了确保满清贵族地位,学了种痘之法后,便将提出这个法子的太医杨清河找了个借口流放了,病危之时被这位范先生相救才得以保命,为报恩情,将种痘之法告诉了范先生,范先生听后勃然大怒,当即率领部下,开始想办法给普通百姓种痘。
奈何朝廷心狠,多次对他们围追堵截,最后范先生无奈之下,才集结队伍,开始了对朝廷的反抗,所以,达楞率领的不是部下,而是他的战友。
战友,同袍,这是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词。
清军首领皆是满清贵族,可小兵,却是从各地征的兵。
且大多数都是穷苦的汉人百姓。
他们投诚到这位范先生麾下后,第一次上识字班,第一次上思想课。
范先生的理念叫他们大为震撼,且心潮澎湃。
这才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人啊。
此时此刻的范婉可感受不到这群人的激动,她正头疼这些千里迢迢被带回来的俘虏,干脆直接打散了,分布到了各个大大小小的采石场里去了。
彭春也不例外。
只是他年岁不小,又深受打击,如今去了采石场也是小吏皱眉的存在。
可是巧的是,彭春去的采石场正是恭亲王常宁所在的采石场,也是峭壁箴言所在的采石场。
彭春是见过常宁的。
只一眼,他就认出那练出一身腱子肉,皮肤还黑了几分的男人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当朝和硕恭亲王常宁。
“王爷……”
彭春震惊脸。
恭亲王常宁背着砖,整个人僵住,一时间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总之,无论怎么做,都是一样的丢人。
好在彭春很有眼力见,连忙走上前来帮忙托着:“臣来。”
“不用,背都背了,再放下来也是费劲。”
常宁将装有石砖的背篓往背上一背,动作熟练的叫彭春心疼。
这可是大清的王爷啊,怎么能做这般卑贱的活计呢?
顿时,彭春愤怒的大吼一声:“来人啊,你们怎么敢这般作践,你们可知道他是谁?”他伸手攥住常宁身上背篓的带子。
常宁一听就心觉不好,伸手就想去捂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石场小吏一路小跑过了,翻开本子,拿上炭笔就开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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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和彭春拿着粪勺站在几个大粪缸旁边。
刚刚那石场小吏夹着本子十分官腔的说道:“这两个思想觉悟不够,还请刘组长监督他们改造。”
戴着口罩的粪池组长点点头:“放心吧,交给我了。”
石场小吏将人交出去后便转身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
而刘组长则是回头,蹙着眉语气很不好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儿吧,春耕在即,等着肥料下地呢,你们就是思想不好,在咱们宁古塔,可不管你是不是达官贵人,到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恭亲王常宁显然不是头一回了,目光哀怨的撇了一眼彭春,叹了口气,摇摇头,一言不发的开始低头你干活。
彭春不敢置信的看向常宁。
仿佛他此刻的行为活生生的谱写了一曲‘背叛‘。
常宁不想理他,之前嘎昆那个傻憨憨就已经让他们挑了半个月粪坑了。
那时候还好,天气冷味道不大,如今眼看着变暖和了,味道也大了起来,挑粪的挑战更高了。
“还愣着做什么,干活啊!”
刘组长眼睛一瞪,语气恶劣。
彭春见常宁态度不对,也暂时缩回脑袋,认了怂。
刘组长见他们干活态度还行,这才转头离开了。
见人走了,常宁这才直起腰,目光复杂的看着彭春,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别挣扎了,这里的人,都是做惯了折磨人的活计的,想要叫你生不如死,那方法多的是,倒不如听话干活,他们也不会刻意针对你就是了。”
这下子轮到彭春面色复杂了。
他们大清的王爷啊,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这样的思想觉悟哦。
当范婉得知常宁又去挑大粪后,忍不住的沉默了。
“等从粪池出来,就依照惯例将他们分开吧,别叫常宁起疑就是。”
当初将嘎昆从常宁身边调开,就是以此做的借口。
“是。”铃兰将此事记录在本子上。
“如今春耕在即,城外农田开垦了多少了?”将常宁的事抛诸脑后,范婉继续和铃兰讨论关于春耕的事。
虽说虾蟆山产粮区的产量很大,但仅靠那里还是不行的,宁古塔必须要实现自给自足才行。
“前些日子动员全城百姓开垦荒地,如今已经有了大约一百五十亩左右的耕田,不过由于靠山,野兽颇多,随着天气渐暖,最近已经发生好几起的野兽伤人的事件了,虽说由于反应快,没什么伤亡,但天气越来也暖和,饿了一个冬天的野兽肯定越来越多下山觅食,总归是个祸患。”铃兰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这些日子好几起野兽伤人的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怕是要引起骚乱了。
范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沉吟片刻后就下了决定:“叫新兵上山拉练一番,清明前多准备些肉食,到时候供应全程,可用公分来换,回去烧了祭祖,也好叫家里的老祖宗吃顿好的。”
铃兰眼睛顿时一亮,脆生生的应道:“欸,这主意好。”
宁古塔的老百姓太苦了,以前自己活着都难,哪里想到祭祖的事。
如今生活安逸了,也是时候祭祖了。
这一番对比之下,相比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生活的变化有多大。
果不其然,这消息一出,全城都轰动了。
家家户户都开始熬灯油算账,发现家里有余裕的时候,就开始盘算着买多少肉,家里没余裕的则忙着到办事处询问,能不能先赊欠点,心里更是下定决心,开了春要好好干,多攒点工分,等到了时节也好换点儿得用的,尤其是年底,好多换些肉过个好年。
人一有奔头,干活就带劲。
看着城里的气氛,范婉满意的点点头。
与此同时,远赴京城的嘎昆终于到了京城。
他没直接去宫里,而是先回家换了身衣裳,趁此机会,将带回来的书信交给了杨佳氏,自己则直接进了宫。
康熙正在乾清宫批折子,就听说嘎昆求见。
他猛然抬起头:“快请。”
嘎昆弓着背进了御书房。
康熙什么话都没问呢,就看见清瘦了很多的嘎昆,顿时诧异问道:“你怎么瘦成这般模样了?”
康熙虽然没见过他几面,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
尤其是那像熊一般壮硕的身板。
也正因为这份魁梧,才将嘎昆送到常宁身边做护卫,可如今的嘎昆,却身形消瘦,面容消瘦,双目泛着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狼狈。
康熙顿觉不好,猛然站起身来:“可是恭亲王出事了?”
嘎昆‘噗通‘一声跪下,顿时痛哭流涕:“奴才有负皇上所托,罪该万死。”
先请罪,然后才是说明缘由。
\"王爷到了宁古塔,得了黑龙江将军巴海的招待,因靠着山,冰天雪地便打算上山狩猎,奴才与巴海将军几番阻拦,奈何王爷心意已决,执意上山,奴才便紧随其后,谁曾想,半道上惊了马,奴才追赶不及,与王爷失散,等再寻到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也能猜得到。
就宁古塔那恶劣天气,在外头冻了一夜,能捡回命都是幸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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