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池鱼半阖着眼,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男人的眉眼模样。
“我看到是谁想要杀你,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讲。”
男人分外平静,可讲出的话却毫无歉意。
“我替你叫了救护车,如果你真的福大命大的话,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男人有着片刻的迟疑,“就当是,我救你一命的报酬。”
池鱼觉得这个人真是别扭的荒唐,但男人抬手摸了摸孩子的眉眼,似是分外不舍。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男人怔了下,发现是来救援的医护人员。
他拧了下眉头,抬手替孩子擦了擦啼哭着的眼泪,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跑了。
临别时,一句话都没留。
池鱼从未见过他,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却真的应了他的话而因祸得福。
只是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先前的医院里,身上更无能够联系外界的工具。
有人从背后帮着她来了招金蝉脱壳,帮着她避开了央亟的翻天覆地的搜查。
池鱼那会儿堕入绝境,心如死灰,只觉得是褚颜怕她重回央家才搞的这个把戏。
不过,在她万念俱灰有了力气想要自杀的时候,护士将睡着的婴儿抱了回来。www.chuanyue1.com
就放在她病床的身边,软软小小的孩子,不谙世事的睡在她的身旁。
一脸恬静,满身美好。
池鱼恍然想起男人临别时的嘱托,她怔了怔,随后掩面哭泣,嚎啕不已。
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又得到了一个孩子,算是绝路逢生,给了她重新活下来的一缕寄托。
可是顾扬听到这里早已经气血逆流,整个人如坠冰窟,心下止不住的泛着寒意。
池鱼差点就要死了。
在他不曾经历和知道的灰暗过去,池鱼差一点就要命丧街头,再也回不来了!
倘若池鱼那天不曾幸运,等不到好心人搭救,等不到及时赶来的救援呢?
顾扬神色一滞,只觉得心下破了个大口子,冷的他几乎止不住的打了个颤。穿书吧
可究竟是谁,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置池鱼于死地?
顾扬眼眸一紧,几乎脱口而出的追问,“是央亟干的吗?”
他想不出还有谁会背地里将池鱼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是想不出还有谁这么的胆大妄为,敢只手遮天的挑战法律的底线。
池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停顿了下,她又说,“但我想应该不是他。”
如果是央亟处心积虑的策划的这一切,就不会给旁人留有救她一命的机会。
他为人最是谨慎,既然做了,就不会给自己留下被拿捏的把柄,做就将事情做绝。
若是在一件事情上没有十足的把握,倒不如彻底不做。
这一点,池鱼在面对央亟毁掉池家这件事情上颇有感悟心得。
央亟这人骨子里又狠又绝。
池鱼不知道是谁想要害她,但她清楚的记得,为她叫来救援的男人看清楚了凶手的模样。
而她,则看清了他的样子。
“顾扬。”
池鱼紧了紧衣领,语气闷闷道,“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带着阿粤找找他的亲生父亲。”
她本意并不是想要回来报仇,又或者,她现在根本没有报仇的能力和机会。
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害得她差点一尸两命,她没有追讨的方向,就连当年报警都是寥寥无用。
但往事匆匆,只能顾着眼下急事。
“阿粤病了。”
遥望着天际冷月,池鱼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亲人移植骨髓。”
所以她才会将褚颜给的那笔巨款迅速花完,甚至是带着阿粤匆匆从国外回来。
她想要借着打听来的消息在江城寻到男人的身影,因为移植骨髓才是最后的办法。
想来阿粤的生父知道孩子身患重症,才会不堪压力的将他丢下。
又或者,那个男人走投无路后,也希望阿粤跟着她一起在雪夜里等死吧?
起码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可顾扬听得明白,如果不是因为阿粤生病,池鱼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他无比僵硬的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人,深知她所受的诸多苦楚。
他几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下泛起的悔意,一把将池鱼揽在怀中,死死的不肯放手。
他错了。
早在五年前,他就做错了很多很多的事,甚至是无法挽回的错误。
但他唯一最错的,就是不该将池鱼让给央亟,不该守着年少的那个秘密不放!
他差点害的池鱼回不了家,站不在这里,彼此重逢时不能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顾扬紧绷着身体,紧紧地将池鱼抱在怀中,几乎是要融进骨血才肯罢休。
他什么都没说,可池鱼却发现他在哭。
“顾扬。”
池鱼被他勒在怀中有些喘不过气,她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我没事啊。”
她不大度,但往事如烟,先活下来才能想着以后的报复。
可顾扬将她又抱紧了几分,舍不得力气,唯恐她再次消失不见。
他以为她当年是不顾一切的逃了,却从未想到她竟然是差点不为人知的死了。
顾扬满心惧意,生怕池鱼会重蹈覆辙,“有我,以后都有我。”
他死死咬着牙,语气哽咽不已,“池鱼,以后什么事情都有我,你有我,阿粤有我,你们母子两个都不用怕,千难万险我都替你们扛着。”
他在不能失去她了。
池鱼知道顾扬的心里不好受,他自小到大什么都让着她,哪里舍得让她吃苦受难。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她是个矫情的人,对于过去的苦楚仍然心怀涩然。
池鱼讲不出安慰的话,犹豫了片刻,好半天才缓缓的抬起手,搭在顾扬的背上。
就像他抱着她的那样,反手拥着他,聊以安抚。
可是一道光突然晃了过来,像是穿破了浓郁的黑夜,生生的照出一条光明大道。
突如其来的明光将二人相拥着的身影拉得好长,池鱼松了手,忍不住眯眼看去。
车子离得不远,缓缓的在路边停靠,车窗摇落下来。
池鱼抬起头,遥看过去的视线忽的一顿。
央亟?
他就坐在车里,漆黑的眼,眉头微微挑起,胳膊撑在窗口,看上去极其冷漠不耐。
池鱼心颤了下,不明白他怎么会来。
而央亟“啧”了一声,眉目疏离的一晒,“感情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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