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基辰走后,白仲逸陷入了为难。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葛青和元仁身在何处。
而他相信,朱基辰一怒之下,真会不管他这个总队的身份,带人来踏破白府。
龙笛真的会乱,局势已经开始失控,白家无法置身事外了。
白仲逸很头疼,他没有派人去打听葛青的藏身处,因为知道无用。从上城来了一条信息更令人担忧:上城元家已经知道元仁公子被抓了。
午间,李折寒过来递交辞呈。
白仲逸神情憔悴,看都没看,将辞呈扔到一边。
“朱基辰找不到葛青,要动我,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
朱基辰确实无计可施。他们初到龙笛,根基太浅,即使镇妖所一半猎妖师听他调遣,也仍然不够。
他需要更多人手。他本去找秦宁支持,这老狐狸竟称病不见。张拥山倒对元仁的下落表现出十分的担忧,立即派遣城防卫协助找人。
可城防卫的兵平时懒散惯了,疏于操练,又觉得是镇妖所的家事,搜索起来不是很上心,一时之间也无成效。ωWW.chuanyue1.coΜ
其次张拥山过去一直不管龙笛几大家势力斗争和帮派斗争,对几大家和帮派影响力弱,无力调解。这次独风派做的实在过分,他才不得不站在元家这边,协助朱基辰。最重要的还是要做做样子,以免上城元家动怒,怪罪牵涉到他头上。
朱基辰又忙活了半天,关于元仁的下落,还是没有任何好消息。真这样下去,难道真的要放走孙天交换?这势必会让元家颜面尽失。
但朱基辰仍觉得还不到这种地步。他相信白仲逸会给他一个更好的交代。
朱基辰去见了孙天。
“我目前不会放你走。”朱基辰冷冷道。
孙天嘿嘿一笑,他知道朱基辰和独风派较上劲了,但他笃定朱基辰绝对找不出元仁。
“随你。”
“你以为我揪不出葛青?”
“我在你这牢里过的也挺好,你不放我,正合我意。”
朱基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傍晚,上城元家的使者到了。朱基辰要面对另一个棘手的麻烦。
元丰,当今元家主元广的弟弟,也是元仁的叔叔,在肃州无官无职,但身份却不低微。他没官职,却是被元广任命为元家的总管,可见对其信任。
长久以来,他协助元广处理元家内外事务,与各大家间的摩擦,也是他出访斡旋化解。
元仁出了事,元家派出这样一位人物来,符合情理。
张拥山将元丰迎进张府,奉为座上宾,礼遇仅稍稍次于元仁。
朱基辰赶到张府,在大厅中恭敬等候元丰和张拥山谈事。【穿】
【书】
【吧】
元丰已入中年,微微发福,五官和元广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又不尽相同。人人都说元丰像母亲,五官更为精致。元广更像父亲,五官稍为粗犷一些,也更大气。
在朱基辰眼里,不管元丰和元广兄弟二人如何相像,元丰的这次到来,都毫无疑问代表的是元广,代表着元广最直接的态度。
元丰在和张拥山谈笑风生。张拥山鲜少走动上城,二人之前见面不多,只是点头之交,此时却如多年未见的弟兄。
元丰笑起来就像一个随和的中年人。
下面的朱基辰却愈发觉得不安。元丰对待外人随和,对内对下可不是一个随和的人。
二人攀谈已到尾声。张拥山拱手道:“既然元总管这次来,有紧急要事,本城也不便多留,等事后一定请元总管喝上个三天三夜,到时您可要赏脸啊。”
元丰拱手道:“一定,不讨教张城主的酒量,我绝不会走。”
“我相信有元总管在,元仁公子很快就会安然归来。”
“借张城主吉言。”
拜别完后,元丰离去,朱基辰毕恭毕敬地紧随其后。一出张府,元丰脸上的笑容立即消散。
一路上元丰冷着脸,没有对朱基辰说一句话。直到进到元府,屏退众人,元丰才对朱基辰哼了一声。
朱基辰慌忙跪在地上。
“属下知罪。”
元丰高昂着头,看也不看朱基辰。
“朱副使现在可是副使,在下受之不起,还是快快请起吧。”
朱基辰非但不起,相反将头抵在地上。他心知元丰这是嘲讽他当上副使后,却没保护好元仁,对不起元家。
“属下未能保护好元仁公子,罪该万死。现请求辞去副使之职,请元总管将我绑至上城,向家主以死谢罪。”
元丰冷哼了一声。“你想的倒挺美,休想现在就卸掉你的罪责,让我给你擦屁股。等你找到元仁公子,再慢慢治你的罪。”
朱基辰丝毫不敢辩驳。“我必将元仁公子安然无恙找出。”
元丰道:“你过来。”
朱基辰跪行至元丰身前。
元丰脱下靴子,将靴底蹭在朱基辰衣袍上,像是在擦拭靴底。
“从上城过来,赶了一天官道,我靴子都脏不成样了。”
朱基辰一脸卑微,脸上不敢呈现一丝不悦不满。
“你的衣服也没有比靴子干净到哪去,就和你这人一样晦气。”
自从元仁被抓走后,朱基辰四处在外奔波,还没上过床,还没换下过身上的这身衣服。龙笛地处西北,常有风沙,他的衣服沾满灰尘。
“属下这就叫仆人……”
“还是用你的脸擦鞋吧。”
说着,元丰将靴底蹭到朱基辰脸上。朱基辰并不敢闪避。
靴底有一股浊臭,直扑鼻孔,朱基辰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你只是元家养的一条狗,没有元家,你连狗都不是。放你出了牢笼,你就把自己当个人了?无论在哪,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明白吗?”
元丰年老持重,虽不是元仁那般嚣张跋扈之人,可是依然有着很深的尊卑观念,看待朱基辰也如看待一条狗。除了元广外,这是每个尊贵的元家人固有的成见。
朱基辰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元丰对其更加轻贱了。
朱基辰在瞬间握紧了拳头,但还是松了开来,他不能不尊敬元家人。
“是。属下谨记。”
元丰羞辱完朱基辰,对朱基辰的反应还算满意。
“起来吧。”
朱基辰仍然跪着。
“我叫你起来。怎么,不想听我命令了?”
朱基辰才敢起身,双目并不敢直视元丰。
“告诉我,元仁是怎么被劫走的”。元丰开始过问正事。
朱基辰便一五一十讲述整个经过。
“哼,独风派真是好大的胆子,竟不把我元家放在眼里。”元丰微眯着眼睛,温和的面容之下,杀机四溢。
朱基辰道:“独风派所倚仗者,不过是白家。所以我已威胁白家,让白家逼葛青交出元仁公子。否则我会对白家下死手。”
“这就是你的计划?如果白家真的交不出元仁公子,那你又要如何找出元仁公子?”
朱基辰默然无语。
“以前家主总是说你狠决能干,怎么到了龙笛,却像丧家之犬。这龙笛白家,能有多厉害?独风派一个小帮派,却能令你束手无策?”
朱基辰低着头道:“是属下无能。”
“是你太急了。独风派对上城来说,确实是排不上号的小帮派,但在龙笛到底耕耘多年,根基深厚,哪能上来就赶尽杀绝。你应该稳扎稳打,和几大家势力慢慢周旋,徐徐图之。”
是元仁太急了。稳扎稳打,其实也是朱基辰的想法。但他绝不能为自己辩解,只能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现在独风派抓了元仁,令元家颜面尽失,没必要和他们周旋了,必须将他们一举消灭。
我带的人手不多,先来和你汇合,探探情况,元二公子不久就会带着城防司的人赶到龙笛。”
朱基辰一惊,又在意料之中。元家当真动真格了。
“谁敢动元家人,势必要叫他们百倍偿还。孙天绝对不能交出去,元家最恨也从不怕被人胁迫,我不信当城防司兵临城下,他们独风派还胆敢扣着人。”
朱基辰很想提醒他这是一群亡命之徒,但他还是不要反驳为好。
“带我去见见那个孙天。”
“是。”
大牢中,孙天正躺在柔软的狐裘上,卷着妖草吞云吐雾。
朱基辰一见便皱起了眉头。“是谁给你的狐裘和妖草?”
孙天笑而不语。朱基辰瞪了一眼守牢的三个铁牌子,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朱基辰不得不承认,孙天确实是个人物,在这种恶劣条件下,还能拉拢敌方人心,为他行便利。
跟在朱基辰身后的元丰,则面色阴沉,哼了一声道:“朱副使,你就是这样治理手下的?”
朱基辰二话不说,拔出妖器,三个铁牌子还没来得及辩解和求饶,只是瞬间便被斩杀于地。
鲜血洒入孙天牢内,溅在孙天脚上。孙天眼都不带眨,对被他害死的铁牌子更无愧疚,只是笑道:
“偷偷带点妖草给我,至于吗?我全身都是旧伤,真睡不得这里的硬地板,这狐裘就挺好的。
再说了,也不一定是他们干的,你们的反应也太过度了吧。”
朱基辰并不搭话,退到元丰身后。
“这就是独风派掌门孙天?果然有点手段。”
“哟,您是谁?”
“一个能将你踩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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