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两人聊了大约一个小时,陈小凡吃了些东西,喝了不少茶,重振了许多次精神,终究是没能打探到什么东西。心下便拿定主意,还是寻个什么小丫鬟套话比较靠谱。
这么想着,嘴上便找了借口:“聊了这许久,妹妹看姐姐也是有些疲乏了,那边彦公子还在查案,妹妹就不多打扰姐姐了。”
那少夫人见陈小凡这样说,还作势留了一留,终究不是真心的,最后还是放了陈小凡走。
走在出院子的路上,采茶看着陈小凡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可有探到什么口风么?”
陈小凡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呢,那少夫人口风紧得很,”这么说着不由得又是神色一凛,“不过她口风越是紧,就越是可疑!”
采茶见陈小凡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是噘嘴说道:“那小姐就只往她那里查便是了,也不必找她多问什么,免得打草惊蛇反而不好呢。”
陈小凡听采茶这样说,不由得一阵笑意,看不出来,采茶这丫头还是挺有意见的。当下拍了拍采茶的肩说道:“是了,还是你聪明。接下来,咱们就去各处转转,专找些受气多嘴的小丫头聊聊!”
采茶被陈小凡一表扬,顿时精神抖擞,“嗯”了一声便脚步轻快地走在陈小凡前面带路了。
另一边的陆老爷院中,彦子青和星期天都是愁眉紧锁。不久前,彦子青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种粉末给星期天辨认,星期天原本是武林中人,虽然失去记忆,彦子青仍是抱着一线希望让星期天出主意。
谁知星期天拿着那粉末研究了许久后,竟然真的想起了些事情。与其说是想起了,倒不如说是星期天对这种东西的熟悉度已经到了条件反射的程度。接下来,星期天就告诉了彦子青这种粉末的用法。
原来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叫做隐粉,是一种用来做暗号的粉末。只因它可以用来书写,但写出来却并不可见,只有知道的人,用专门对应的粉末涂抹在书写过的地方,才能再现出来。这种方法极为隐秘,即使是专门的武林中人,也并不能完全知晓书写的是哪一种粉末,是以更不能推断出用哪一种粉末才能使书写的东西显现出来。
这种方法就像是密码一样,只有互相知道的两个人,才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信息,旁人无论如何也是插手不来的。
刚巧,这粉末便是彦子青在江老爷的指缝间找到的,然而只知道这一种粉末是不够的。顶多只能说明,江老爷在生前与某些人有过背地里的交易,当然,这个“某些人”在彦子青和星期天眼中毫无疑问就是红印女子了。
所以,两人现在都是愁眉苦脸,既不知道这粉末是哪一种隠粉,也不知道江老爷生前使用隠粉的地方在哪里。
那边陈小凡倒是在江府晃得神清气爽,一路有采茶带路,还能光着江府奢华的庭院,不晓得有多么惬意。要是能够顺便把案子破了就更好了。
远远看到一个丫鬟站在水池边喂鱼,陈小凡忽地停下了脚步,采茶察觉到陈小凡的异样,一脸不解地回头看向她家小姐。
陈小凡抠了抠耳朵,一脸思索的样子说道:“我好歹是个陆府的小姐,就这么和你过去跟丫鬟聊天,怕人家会拘束呢。”
采茶听陈小凡这么一说,心下也是觉得有些不妥,不由得撅了嘴作思考状。陈小凡见了采茶的样子,就知道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当下循循善诱地说道:“这样吧,你就过去装作是我发脾气,不让你跟着了,你很委屈,过去跟那丫头吐槽我。”ωWW.chuanyue1.coΜ穿书吧
采茶前面的话倒是都能听懂,偏偏后面“吐槽”二字很是不明白,当下有些脑子转不动地重复道:“吐槽?”
陈小凡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穿越来的。当下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抱怨我啊,比如说我对你不好啦,突然就发脾气啦。”
采茶听陈小凡这么一说才是恍然大悟,顿时觉得她家小姐实在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不过转念一想又是有些底气不足了:“可是小姐对采茶挺好的,采茶说这种话,怕……”
“哎呀,怕什么呀?难不成怕雷劈呀?”陈小凡推了推采茶,示意她不要拘束,心下想到之前采茶恐惧雷电的事,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采茶见陈小凡发笑,立时就明白了她是想起了自己从前被闪电吓到的事情,当即红了脸,跺着脚说道:“小姐真是的,就会取笑采茶!”
陈小凡见她红了脸跺脚,更是开心,口中连连说道:“这下情绪也有了,刚好可以去了,只管放心吐槽我,哈哈,你家小姐我可是很大方的!”说完就将采茶推向了外面。自己则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采茶见陈小凡走得果断,心知她家小姐这次是认真的,无奈只得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想了好些狠话,才强拉了一张苦瓜脸,走向那边喂鱼的小丫鬟。
陈小凡其实也并没有走远,只是走到远处的树后面偷偷看了看采茶的动静。见采茶俨然一副受了欺负的小丫鬟的样子,心里十分满意,待到采茶已经凭着平日碎碎念的功力和那喂鱼的丫鬟聊开了,陈小凡放下心来,心满意足地转身出了这边的庭院。
走在描了金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陈小凡一脸悠哉的样子。这几天的天气很好,虽然依旧是很热,却能不时地吹些微风,加上一般大家的府邸都栽了许多花草,所以会凉爽许多,每每风起时,便叫人觉得身上一轻,什么烦恼都被吹散的感觉。
陈小凡就这么沿着树荫走,不久就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凉亭,那凉亭建得很是气派,六个翘起的尖角上还雕着描金的吉祥物。说是吉祥物,其实是陈小凡不认得,这东西叫做貔貅,因为是只进不出的招财的以为,所以通常经商的人喜欢佩戴,只是没有人会向江老爷这样,连凉亭上都要雕出来。殊不知这神兽也并非是多多益善的,单从这一点小处,便可看出江老爷爱财却又浅薄的本性。
不过这亭子虽然叫人想笑,进去乘个凉还是不错的。陈小凡当下想也不想就超凉亭走去,谁知道正走着,就见到前面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负手也是走向凉亭,这人一副忧郁的样子显得一张原本俊逸的脸更有韵味,陈小凡见了不由得有翻白眼的冲动——这人正是江二公子江寿。
陈小凡正想换个方向走,免得和这位喜欢谈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的才子碰面,就见江寿幽幽抬了头,目光正巧落在了陈小凡脸上,当即就是一愣。以陈小凡此时走路的方向来说,横看竖看都是要去凉亭的,为了避免自己换方向显得心虚落了下风,陈小凡把心一横,扬了扬额头让额上的红印更明显,然后理直气壮地走向了凉亭。
那边的江寿发完愣,见了陈小凡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犹豫了一番后终于也是走进了凉亭。
陈小凡此时斜斜地坐在亭子里,见江寿还是走了进来,也不想显得自己小气,脸上尽量做出悠然自得的表情。
江寿见陈小凡坐得自在,当下有礼地说道:“陆小姐早啊。”
陈小凡听罢镇定一笑,表示“你早我也早”。江寿则一脸怅然地在对角的那一边坐了下来。陈小凡怕牵动江寿的琼瑶情怀,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于是从袖中掏出从来没用过的手绢,装着擦擦汗赶赶苍蝇什么的,也免得尴尬。
一边的江寿觉得不说话总是很尴尬的,虽然知道如今的陆轻灵已经和从前判若两人,但还是勉强扯出了笑容说道:“陆小姐光临寒舍,可是来查案的么?”
陈小凡听了这话,原本一刻不闲的手不由得顿了下来,心中忽然想到,从江寿这里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什么,毕竟陆轻灵从前和江寿还是有过一段美好回忆的,想来江寿不会有什么隐瞒,虽然自己这样利用江寿纯洁的感情有些不厚道,不过事情要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么想着,口中便用陆轻灵的说话模式说道:“说查案却是笑话轻灵了。此番江伯伯遇害,轻灵心中十分不好受,想你我两家原本关系要好,如今却是先后遭难,轻灵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只盼着跟随彦公子前来,能够为查案之事略尽绵薄之力。”这一番话说完,陈小凡额头不由得出了汗,这么说话实在是费神。
不过陈小凡觉得矫情的话,在江寿耳中听来大概十分贴心,就见江寿一脸感激不尽的样子,竟然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陈小凡见了江寿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后悔,矫情的话说得少,偶尔一说就说过头了,这要是把他刺激到了,又要跟我谈人生理想怎么办!
当即抛开了陆轻灵的样子,略带点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道:“江公子节哀呀,人死不能复生嘛!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说,我给你排解排解,这样憋着病了怎么好!”
陈小凡从陆轻灵转换成现代女青年花的时间不到一秒,江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陈小凡的脸一时有些错乱。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仍是十分感激地说道:“陆小姐心地善良,如此,倒是让江某惭愧了。”
陈小凡听他这样说,心道你当然要惭愧了,你们一家都应该惭愧!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和他互谦起来。
这么耗了不少时候,陈小凡终于是将话题引到了凶案上。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里有些庆幸,得亏自己转换自如,不然江寿这小子只怕又要琼瑶附体了。当下脸上一阵笑意:“江公子可还记得江伯伯遇害那日,曾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江寿凝神想了想,说道:“那日我是最后一个见爹的人,可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说完这话,仍旧是一脸疑惑地在思索。
陈小凡有些泄气,不过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回答,陈小凡重振了一下精神,循循善诱道:“那你说说那天你去找江伯伯的情形是怎么的,可以么?”
江寿听了缓缓点头,然后尽量具体地慢慢说道:“那日我去找爹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二刻的样子……”
“戌时二刻……”陈小凡跟着江寿的话念道,暗暗鄙视自己从来都没搞清过古时候的时辰,只好硬记下来,到时候说给彦子青听。
江寿虽有些奇怪陈小凡重复自己的话,倒也并不停下来,只继续说道:“那时爹正在院子里……”
陈小凡细细问道:“在院子的什么地方呢?池塘边吗?”
江寿皱起眉想了想,然后肯定地说道:“不错,在院子的池塘边,当时天色已经很暗,我还有些疑惑,爹站在池塘边做什么。”
陈小凡听他这么一说,心道这不就是可疑的地方了吗,我不细细问你,你还想不出来呢!当下更仔细地问道:“大概是在池塘的哪个方位呢?”
“嗯……”又是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在房间出来,正面对假山的方位。”看来是知道说东南西北陈小凡会摸不着头脑的。
陈小凡将江寿的话一一记在脑海里。然后又是问道:“江伯伯当时在做什么,你有看清吗?”
这次江寿倒没有怎么想,果断地说道:“像是在看着池子发呆。”
大晚上的看着池子发呆?这又是个什么癖好?陈小凡叹了口气,发觉到目前为止,出了发现池子有些古怪之外,什么具体的线索都没有。
只听江寿絮絮说道:“然后我进了院子,爹看到我,便带我进了房。”
“当时院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异样呢?比如说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躲着,或者是有什么声音很特别?”
江寿听了又是一阵思索,良久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有,或许没有,我实在是记不清了。当时我心中有事,并未注意许多。”
陈小凡心知他说的心中有事指的一定是与陆轻灵的婚事,那天她和彦子青在院子里偷听江寿和江禄的争执时,已经听他说到过。
当下也不好纠结此事,生怕引得江寿矫情起来,于是点点头,示意江寿接着说下去:“那么江伯伯房中又有什么异样吗?”
“这个,江某只怕是更难得想起了,那晚我进爹的房后,与爹商量事情起了些争执……”江寿这么说着,一脸悔意,顿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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