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回到寝宫,早有子娟一干奴婢跪在霍去病的面前,霍去病诧异地问:“这是为何?”
子娟头也不敢抬,望着地板道:“雪,雪姬小姐让,让奴婢带了一封信给皇上,就收拾行李走了,我们谁也拦不住她。她说,她说为小侯爷着想,就要让她离去。还望小侯爷饶恕奴婢们。”
霍去病铁青着脸问:“走了多久?”
“有,有一个时辰了。”
霍去病冷冷地问:“她要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来通知我?”
“你还在朝上,宦,宦官不让进。”
霍去病一转身,望着门口咬牙道:“你以为你走了我就会屈服吗。你就是走到天涯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霍去病来到宣室阁,刘彻正与鄂邑说着什么,看到霍去病来了,刘彻向他招了招手。霍去病来到刘彻面前跪了下来。
刘彻道:“平身吧。”
霍去病纹丝不动,刘彻续道:“怎么,还是要我收回成命吗?”
“去病是前来受死的,因为去病要违抗皇命了。”
刘彻脸色阴沉,冷冷地道:“你竟然跟我来这一套,我强行要你行婚礼呢,你会怎样?”
霍去病站了起来道:“我绝不会碰公主的身体。”
说完转过身来,看到了行至跟前想跟他打招呼的鄂邑公主,他一把推开了她,昂起头来直行而过。行至门口,身后传来刘彻的一声猛喝:“你给我站住!”
刘彻转头对鄂邑道:“你先回去吧。”
看着鄂邑退下,刘彻的声音稍为缓和了少许:“你给我回来。”
霍去病走了回来,刘彻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让霍去病坐了下来。看着年轻英俊的霍去病,他浑身上下都散发一股无畏生死的气度。这样的他,曾经让刘彻大为赞赏。可是此刻,却是让刘彻又爱又恨。
他看着霍去病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有顶天立地的气概,治国平天下的雄心,那才是大有为之人。女人算什么东西,她们只是我们生活中的调剂品而已,一个生育工具,微乎其微。对女人无需要爱,只需要征服。你值得为她们去放弃自己大好前程吗。你知道朕对你寄予多大的厚望吗,回去好好想想朕的话,可别一再做出令朕失望的事情来。”Μ.chuanyue1.℃ōM
他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话,多少都会影响霍去病对雪姬情感的那份执着。没想到霍去病竟然还是那句话。只见他道:“雪姬绝非普通女子可比,可遇不可求,一旦遇到,去病只会珍惜,不会弃之。更不会做出令她伤心的事情来。皇上,去病此番来是想对您表明,雪姬虽已离去病而去,但去病还是那句话,非她不娶。”
刘彻此刻才真正明白雪姬所为的最终目的,她是以退为进。她想让我看到最终结果,就是即使我棒打鸳鸯也会于事无补。好个赵雪姬。
他阴沉着脸,冷森森地道:“如果我派人把雪姬杀了,你也会为她守身到老吗。”霍去病毫不考虑就当即回道:“绝对,到老不娶。”
刘彻气极而道:“怎么你老子的孝心你会半点没承传。”站起来拂袖而去。
霍去病站起来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刘彻已经作出让步了。
霍去病回到寝宫,拿出一袋银子,交给管家符豆,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找到香荷轩的卖家,把房子买下来。”然后命人把枣红马牵来,上马出宫去了。
他来到平阳公主府,看到子桓与曹襄两人正准备出门。他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安的情绪,问子桓:“雪姬有来找你吗?”
他这一问不打紧,子桓立刻怒目圆睁大骂起来:“混帐东西,你又欺负雪姬了吗,在河西雪姬与我相处将近两年的时间可是从未吵过一次架,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
“这么说,她没来找你了?”霍去病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曹襄牵着马走了过来道:“去病,我们正准备上酒馆,你也跟我们一起来吧。”
一行三人,来到了长安最为高级的一品香酒楼。他们在楼上临窗的雅座坐了下来。霍去病点了一个辣子脆皮鸡。曹襄要了一个香薰牛肉。子桓要了一个卤水猪蹄。霍去病再叫了一壶稻花香。用一个大海碗把那壶稻花香全倒到碗里,像喝白开水似的把那碗酒咕嘟咕嘟全倒入口内。然后他叫店小二再捧了一坛子老白干来。
曹襄一伸手按着霍去病那倒酒的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雪姬为什么会走的?”
霍去病眯缝起眼睛看着曹襄道:“她不会妒忌。劝我听从皇命,娶那狐媚浪荡的鄂邑公主。为了让我屈从,她竟然离我而去。你说,她到底爱我有多深。什么越来越离不开我,全是废话。”
曹襄道:“有想过使人去找找看吗?”
霍去病拨开曹襄的手,捧起酒坛又倒了一碗老白干,又再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这才道:“我身边都是皇上的人,知道我要找雪姬,定会从中作梗。他不杀雪姬,已经是万幸的了。看吧,多年以后,看到我仍然孤身一人,他们大概才会明白他们今天之举是多么的毫无意义。”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借着倒酒的机会俟在曹襄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他又再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曹襄与子桓也开怀与他大吃大喝起来。
天色将晚的时候,他醉醺醺地骑在马背上往回走。经过城西区,他想起了香荷轩。不知不觉地催马来到香荷轩。竟然看到里面有灯光。他一下子兴奋起来,骑在马背上撞门而进,原来那门是虚掩的。他在迷糊中看到子娟向着他迎面而来。他翻身下马,把马缰抛给子娟,大步向着西院奔去。
进入暖阁,看到雪姬穿着雪白的蝉沙深衣,玲珑浮凸的躯体若隐若现。腰带松了开来,一边的衣襟滑落到肩臂,露出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正斜倚在床边,半垂着脸,似乎是睡着了。他大步奔到床前,雪姬一伸手把他拉入自己的怀里。原来她并没入睡。
雪姬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令他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雪姬的手渐渐地移向他的下体,这是雪姬从未有过的手势。他一把推开了她,摇了摇头,睁大一双醉眼,伸手抬起了她的脸。只见她的脸一会儿是雪姬的脸,一会儿是鄂邑的脸,两张脸孔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最后,鄂邑的脸定了下来。他的胃,一阵翻涌。他立刻转过脸去,一张口,呕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他略略清醒了些,大声喊道:“来人!”
子娟奔了进来,立刻唤人前来打扫地上的呕吐物。霍去病看着子娟厉声问道:“谁让她进来的,说!”
看着霍去病那喷火的双眼,子娟哆嗦了一下,道:“是,是符豆总管,说是,是,是皇上安排的。”
“符豆他人呢?”
子娟低着头答:“回,回家去了。”
霍去病转过脸来鄙夷地看着鄂邑道:“看到你我就想吐。回去告诉皇上,别指望我会碰你一指。告诉你,就是我睡着了也能知道躺在我身边的人是谁。”说完一转身大步而去,远处传来他的喊声:“备马!”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丫环清心轻轻碰醒了霍去病,低声道:“鄂邑公主来了。”
霍去病翻身坐了起来,昨夜他一回宫就吩咐所有人,如果在他睡熟的时候鄂邑公主到访,无论他睡得多沉,都要叫醒他。经过昨晚香荷轩的事,他知道刘彻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的计划,所以预早做了准备。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次他倒要看看这鄂邑又要搞什么鬼花样。一阵雪姬平时用惯的香水味自门外飘了进来,接着,鄂邑一身戎装跨了进来。只见她苗条的身段在冰冷的胄甲下更显英姿矫健。她的这身打扮,也当真给霍去病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可是这小小的印象却掩盖不了平日里对她的厌恶之感。
也不知为啥,皇上众多的女儿之中,不是文静的就是爽朗的,就只她最为妖媚,你看她平时走路,一扭蛮腰三摆腚,一有喜庆宴会,在众多的公子哥儿面前,不是笑脸含春就是媚眼尽抛,一付十足的卖笑样。直看得霍去病倒足胃口。
此刻,霍去病冷冷地道:“来这干嘛,不是想对我说,战场上也预你一份额吧。”
鄂邑尴尬地笑了笑,道:“父皇说让我跟你学骑射。”
霍去病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摇头道:“皇上的孩儿有哪个不会骑马的,至于射箭,你那宫里有的是射手,再不然,李广将军也大可当你的师傅有余了。”
说完,正要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长吆:“皇上驾到--”。【穿】
【书】
【吧】
霍去病正想出去跪迎的时候,刘彻已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刘彻向他们两人扫了一眼,不用问,他也已知道结局是什么了。他向鄂邑挥了挥手,鄂邑退了出去。刘彻示意霍去病坐下,看着他那年轻的脸上透着倔强的神情,刘彻那爱惜之心不禁大起。
可是他还想作最后一番努力,只见他定神地看了霍去病片刻,缓慢地道:“刚刚收到传递,雪姬在一山崖边坐骑失足连人带马跌落悬崖下了。有人在崖底下发现了她的尸体。我已命人把她的遗体运回来,现下正在归途中。”
出奇的静默,霍去病纹丝不动,刘彻审视地看着他,他大瞪着那双电目,目中电光如炬,嘴唇紧闭,从他那轻微抖动的脸廓,可以看出他在紧咬牙床。刘彻的思绪,有那么一刻地空白了起来,他不知道霍去病此刻在想着什么,可是看着霍去病的神情,他有点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来了,然而他刘彻并不是一介妇孺,他是堂堂一国之君,那种恻隐之心在他心里一瞬即逝。
他站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霍去病的肩膀,然后向着门外大步而去,当他行至门口,身后传来了霍去病低沉的声音:“陛下。”
刘彻转过身来,霍去病平静地问道:“雪姬--是皇上派人杀的吗?”
听了他的话,刘彻有那么一刻要肝火大动,可却给另一种好奇心掩盖了这欲动的怒火。他走了回来,坐到了霍去病的对面,望着霍去病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是我杀的,你会怎样?”
霍去病突然纵声狂笑了起来,笑完之后,目现沉痛之色地望着刘彻道:“皇上,最让我敬佩的人是您,最伤透我心的人也是您。可是皇上,我要对您说的是,我永远都是您的将军,却永远不会是您的女婿。更不会是任何人的丈夫。”
说完,撇下仍在惊愣中的刘彻,向着门口大步而去。来到马厩,跃上他的枣红马向着营地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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