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刚除了兵祸,私塾暂且并不开门,许玖也无心坐诊,找方掌柜请了假,方掌柜也是被那日突然出现的贼人吓着了,若不是祁大人带兵来的快,他该脑袋搬家了。准了许玖的假,药铺也不开门了,准备休养一日。
许玖恍恍惚惚归了家,想起今早她偷偷跑出来问青松要皮袄时青松的表情,活似她是睡了好人家闺女的采花大盗般。
她也不敢狡辩,穿了皮袄趁着天黑溜回了家,真正是美色误人,她就知道,顾晏温若存心要诱惑她,她哪里抵抗得了?也不知青松是何时守在门口的?她抱着脑袋再也不敢想,一经昨日,她的一世清白算是悔了,她睡了当今长驸马,睡了顾尚书,睡了自己的前夫,她阿娘若在,定是要打断她的狗腿的,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管那颗草有多么鲜灵她都不该吃的。
团子看她萎靡不振,以为她阿娘是被贼人吓着了,说了好些安慰她阿娘的话,只她越说,她阿娘脑袋便垂的越低。
“团子乖,你找铁子玩一会儿,阿娘昨日未睡好,今日要补觉,昼食也在吴娘子家吃了吧!”她抱着脑袋平摊在炕上,如同一条死鱼。
昨夜确实未睡好,这点她不曾骗团子。
“那好,阿娘你好好睡一觉,饭得了我来喊你。”团子套好了衣,又穿了斗篷戴了帽子,看她阿娘的样子,确实像累的狠了。
“阿娘不吃了,只想睡一觉。”许玖垂着死鱼眼,有气无力道。
团子取了被子给她阿娘盖上,又背了书包,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屋里安静了,只炉子里噼里啪啦的火声。许玖闭了眼,不知为何脑子里全是昨晚那人猩红的眼角和额角的汗。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她要不要他?她攀着他的脖颈吻他的嘴角喉结,他抱着她抖成一片,叫她“娘子”。
他们似不再有明日般拥抱亲吻,他的舌尖添过她的牙,他扣着她的十指问她为何如此磨人?她轻扶过他宽阔的肩背喊他“相公”。
不知昨夜她声音大不大?青松可否听到了?她拉着被子闷了头,顾晏温这个混蛋啊啊啊…
被她念叨的青松此刻正看被许玖叫做混蛋的某人收拾被子,若不是昨夜,青松以为他家三爷是正真的清心寡欲,等再过些年或许是要出家的。
毕竟他家三爷是对着长公主那样的明艳美人也能无动于衷分房睡的人,恨只恨习武之人耳力过人,昨夜种种他听了个实打实。
院子太小,他和白石真的是无处可躲了,若不是身上担着三爷的命,他俩真恨不得沿着城墙跑圈去,云英未娶的小伙儿,愣是被逼着听了一整晚的春宫。
他才知晓他家三爷虚弱什么的,都是骗鬼的。
今晨他和白石皆是好大两坨黑眼圈,天未亮他就见那人鬼鬼祟祟出了屋,白石让他送皮袄给那人,他当时真想问问那人是不是狐妖投的胎,专门来克他家三爷的?
只他家三爷,一早见人没了也不恼,只嘴角一个笑,脸上带了一圈光,脖颈处皆是红印,也不遮掩,青松看的脸红心跳,真正一美人儿,那妖女把持不住也算情有可原。
“三爷今日可还要去屯衙?”看顾雁行铺好炕,青松递了衣服过去。
“此处公事已了,不必去了,你和白石今日且去睡吧!等睡醒了下响去东大街。”顾雁行接了衣穿戴好了。
青松想要回话,听顾雁行要去东大街就自动闭了嘴,看看,竟是一日也离不得了。【穿】
【书】
【吧】
白石端了早食进来,只一块芝麻烧饼一碗白粥,白石脸白,两坨黑眼圈看着比青松的更重。
顾雁行竟对着他揶揄的一笑,白石刷红透了脸。白石将早食放在桌上,拉了青松要出去。
“白石,陈英的人可还在此处?”顾雁行突然开口问。
当今天下怕也只有他敢直呼长公主名讳了。
“回三爷,还在的。”长公主派了暗卫跟着,明里是要保护三爷安全,暗里却要将三爷的大小事皆报于长公主的。
“你们知我为何不喜陈英么?她说欢喜于我,却总不让我做我。”顾雁行自顾自的拿了烧饼吃起来,也不用筷子。
白石不敢回话,知道这话是说给长公主的暗卫听的。
“你们且睡去吧!”
白石与青松出了门,青松一张黑脸越发急了,憋了很久,终是憋不住悄悄问白石道:“白石,你说三爷护不护得住那人?”
“你且看着吧!三爷怕是要带了许娘子回去的。”白石叹道,此事怕是圣人也无力阻拦的,三爷手里,捏着长公主的短处呢,此事若能善见便罢了,若不能,鹿死谁手还不知晓。
“白石,你不觉得那许娘子更吓人些么?她到底是捏了三爷何短处?竟让三爷为她什么也不管不顾了?”ωWW.chuanyue1.coΜ
“青松,她捏着咱家三爷的心呢!”
两人再不言语,回房睡觉去了。
巳时天已微黑,下了一天的雪忽然停了,天上亮灿灿好多星子,美的不似真的。顾雁行仍旧穿了件黑色斗篷,戴了许玖的皮帽子,身后只跟了白石。
“边屯虽苦寒,可星子却比燕城要亮要多。”他走路不疾不徐,抬头看着满天星子,双眼专注明亮,声音轻快,似乎很是快活。
“是,确实很亮。”白石答到,他跟了顾雁行这几年,从未见他如今日般快活过,眉眼带笑,全不似往日清冷肃穆,用青松的话来说,就是全身上下散着一股人味儿。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等到了许家巷口,天已黑透了。
“往里走第九家就是了。”白石往巷子深处指了指。
“嗯!”等行至门口时,屋里一片漆黑,不知是出去了还是睡了。白石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隔壁院里出来了小小一女孩儿,女孩儿披了红斗篷,白石眼力好,看女孩儿圆脸大眼,眼角极长,长的玉雪可爱。白石猜她大概就是许娘子家的女孩儿了,只不知这女孩儿父亲是谁,竟长的如此之好,他就怕有这个时候的,想劝着三爷不要来了,若是想许娘子,差他和青松请回去就是了,如今倒好了,还没进屋就给遇到了。
女孩儿了走路也是四平八稳,全不似她这个年纪女孩儿了的样子。
女孩儿了行至他们眼前,也不说话,只盯着顾雁行眼也不眨的看。
“你穿的可是白袍?”女孩儿声音软糯,没头没尾的问了这样一句。
顾雁行大约还不知这是许娘子的女孩儿,看她如此玉雪可爱,弯腰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甚至还掀起斗篷的一角让她看里面的白袍。
女孩儿也跟着点点头,嘴角一抿就是两个梨涡儿。白石莫名觉得女孩儿熟悉,她娘并不长这样,这孩儿他能在何处见过?
“你去了何处,为何才回?天涯到底有多大,却要团子与阿娘等你五年?”女孩儿又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顾雁行却一瞬僵硬了脊背,他一双眼盯着眼前小小的女孩儿,从眉梢到眼角,一点点看过,女孩儿的样貌隐在黑暗里,他却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他知道的…
他忽然哽着喉说不出话来了,他蹲下将女孩儿小小的身躯抱进了怀里。女孩并不挣扎,乖巧的偎在他怀里,小猫般蹭着他的肩头。
“阿娘总说写信给阿爹的,可我从未见她写过,阿爹可收到过阿娘的信了?阿娘可跟阿爹提起过团子?”小小女孩儿又认认真真问他。
白石瞬间石化,他说在哪里见过,原来和三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是,你阿娘说团子很乖,是阿爹错了,竟走了这么久。”
若他还有很多很多事儿要怪许阿玖,若他其实心里还气她很多很多,此刻他觉得就此罢了吧!是他欠她的,实在欠的太多了。叫他拿什么来还?她是如何一人怀着身孕走到了边屯?又是怎样生下这小小孩儿,又是如何将她养的如此玉雪可爱?她真真骗的他好苦啊!
“无事儿,阿爹回来可还走?”女孩儿用漆黑清澈的眼看着他,他摸了摸女孩儿红扑扑的脸颊,女孩儿害羞的笑了笑。
“不走了,阿爹再也不走了!”他答道,抱了他的女孩儿起身,他心里温温软软一片,他这样的人,竟是这样一个女孩儿的阿爹了。
“阿娘总盼着阿爹回来,今日看见阿爹,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阿爹快些进屋去罢!”
白石默默推开了门,想说你阿娘可没说她生了个孩儿,看见你阿爹估计也高兴不起来。
许玖炕上睁眼趟了一日,原先脑袋里还想过些什么,后来就空白一片了。她也懒待再去想了,就当成一夜情好了,他迟早要回燕城去做他的驸马的,她却要在边屯待到老的,谁知下次见会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这个下次来的很快。
“阿娘,你快快起来,阿爹回来了。”门外传来了团子的喊声。
“团子,哪个是你阿爹啊?”她有气无力的爬起来,团子这孩儿从不曾乱认爹的,今日怎得了?不管如何,她得起床做了饭吃,一日未食,她要饿坏了,明日里还得去药铺的。
“阿娘不是说阿爹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么?你看看我把阿爹带回来了!”许玖往门口一看,瞬间化成了一块石头。
她该怎么和团子说这人是不是她阿爹的事儿?毕竟这人已和她和离多年了。
往日不曾想过会遇见这样的问题,毕竟她不知这一生还能再见顾晏温,所以便不曾早早备下妥帖的答案,如今要她现成想一个,以她的脑子,一时间真是想不大出来,早知道就该告诉团子她阿爹另娶了妻的嘛!
“阿娘高兴坏了,阿爹快放我到炕上,抱抱我阿娘啊!”团子看她阿娘的样子,以为她阿娘高兴傻了。
许玖想捂住团子的嘴巴,平日里话那般少,今日怎得就这般多话?谁说她是高兴坏了?
那人却极听团子的话,将女孩儿放到了炕沿上,伸手将呆了的许玖拥进了怀里。
“你过的可好?”他声音嘶哑。
“很好。”她答。
白石实在待不下去了,出去关上了门,抬头看天上的星子,人间小团圆,只是冬至已过,快到年下了。
许玖下炕点了灯,又在炉子里添了柴,团子自脱了斗篷,又让她阿爹也脱了。自家里点了灯,她眼里就再无她阿娘了。
许玖在心里撇了无数次嘴巴,可又为小小孩儿的殷勤心酸,她虽从来不说,可她想要个阿爹,那人能抱她护她,送她上下私塾,教她写字画画。血脉情亲真是奇妙的东西,虽从未见过,团子却一点都不认生。
“阿爹,你也净了手上炕,让阿娘炒菜于你吃”,女孩儿倒了热水,又添了凉水,试好了水温转头唤她的阿爹,男人笑了,点头到女孩儿身边,拉着女孩儿肉乎乎的小手帮她洗,手背上深深一排肉窝儿,看着可爱极了,他帮女孩儿洗了手又擦干,将她抱到炕上,女孩儿小小声儿的笑了。
他心里一片酸涩,脸上并未表露出来。屋里收拾的极整洁干净,炕上此时并未铺褥子,一张竹席已擦的泛红,一叠被子并褥子整齐的堆在炕角,炕上有一排柜子,柜子是原松木的,地上是辽北常见的铁炉子,看着笨重,正对着门放了一张方桌,两张椅子,地下靠窗处一张比平常桌子要低些的长桌,两张椅子,桌上摆了笔墨纸砚,砚台看不出质地,只雕了一只胖乎乎的猫,桌子上还摆了一排木雕的十二生肖,可爱传神,桌旁一张书柜,柜里摆了《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增广贤文》《龙文鞭影》等等启蒙书籍,其余皆是史书与话本子。
当日她不见了,他寻去棠花巷子,旧屋里什么也没少,只她阿爹的一柜子书并她阿娘常读的话本子一本也无,原来她不远万里带来此处了啊!她一个人如何护了这些书来此地?旅途不知如何艰难,他都不敢去想了。
他的女孩儿原本该如燕城里别人家的女孩儿一般的娇养着,事事有人伺候着,该穿着绫罗绸缎,日头好时扑蝶玩耍,日头不好时吟诗作画,只如今小小年岁,已学会事事亲力亲为。
他看着女孩儿,怎么也看不够般,他之错,最错是不曾看着她从小小一团长大。
“阿爹可要看我写的字?我已写的极好了,比阿娘写的还好些呢!”
女孩儿从书包里拿出今日写的字来,递给顾雁行叫他看,他笑的极温润,抱了女孩儿在膝头,认真看女孩儿的字。
他也是第一次做爹,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凭了心意去做。
时下女孩儿描红多用卫夫人,团子描的却是柳体,几篇《千字文》临的极规整,笔触虽还稚嫩,看起来却已有风骨,不想她小小年纪已写的如此之好。
“团子的字已极有风骨,你阿娘不如你多亦。”顾雁行摸摸女孩儿的发顶,看地下人忙着洗米做饭,怀里又抱着他的女孩儿,不知为何就觉得心满意足了,他一生所求,只不过此时此刻罢了,她可知晓?
“阿娘说阿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阿爹闲了可要教我?阿爹明日可会送我去私塾?快要年下了,阿爹到时和我一起写对联画桃符可好?阿爹不知晓,阿娘每年写了对联于邻舍,人家还要送我们冻梨菌菇的!”女孩儿絮絮叨叨问了好多。
许玖默默在心里叹气,年下他该回燕城了,团子到时不知该多伤怀,她到时又该怎么和团子说?又说他浪迹天涯去了不成?
不曾想那人却点头答应了,团子十分开心,双颊红扑扑的,不似平日和她一处时的乖巧懂事。
“到时团子和阿爹一起糊了走马灯,团子想画什么?”
“我如今只画得兔子,桃花,到时候阿爹来画,我帮阿爹磨墨。”
“团子还想要甚?”
“阿爹初一陪我和阿娘去青龙寺祈福去可好?铁子他们每年都要去的,只阿娘每年害怕人多时我被拐子拐了去,我们还从未去过呢!阿爹看我书桌上的五彩毽子,便是铁子去岁庙会时帮我带来的。”桌上毽子看起来颜色已经不再鲜艳了。
“好,到时你想要什么阿爹都买于团子。”
“哪有你这样教养孩儿的?她若要天上的月亮,你可摘得?”许玖翻白眼道。
“若是摘得下,又有何不可?”
“阿娘说的好没道理,我是那样不知事儿的孩儿么?阿娘不是说月亮上住的嫦娥玉兔,我摘了它仙子和玉兔住去哪里?”
许玖额上青筋直跳,这一时半会儿她就说不出一句有道理的话了是吧?
她在懒待同父女二人说话,这是被初相逢冲昏了头,毫无道理可讲。
她切了一刀腊肉,拔了几根蒜苗,又切了半颗白崧,拉开门看白石站在门外。
“白石进屋来,你不冷么?”她去柴房里取了两条巴掌长的鲫鱼,鱼已冻的硬邦邦。白石进了屋脱了斗篷,团子一句话又将他定在了原地。
“阿姐你且上炕暖一暖,我阿娘做饭极快的。”团子殷勤的招呼着。小孩儿还太单纯,没想过他阿爹归家为何要带个唇红齿白的阿姐来。
许玖没忍住笑了,看吧!难不成只她认错了?白石确实长了张美人脸么。
“在下白石!”白石咬牙开口,团子听他开口竟是男声,惊奇的张大了嘴巴?
“团子叫他哥哥即可。”顾雁行不多解释。
“哥哥勿怪,我一时认错了。”小孩儿红了脸,却有模有样的拱手道歉。白石怎和个小孩儿计较?况他长这般大,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儿叫他哥哥,他心里极熨帖,只一笑,答了句无事。
许玖将鱼放进冷水里泡着,又切了萝卜丝出来。
“你叫白石上炕去吧!家里就这般大,也无甚好讲究的。”许玖知顾雁行不开口,白石定不会上去的,便对顾雁行开了口。
顾雁行知白石是不会回去的,只叫他上了炕,白石推辞不过,终是坐在了炕沿,本还有些拘谨,只团子和她阿爹絮絮叨叨说些日常,慢慢他也听住了。
“春日时夫子让我们画鱼,阿娘便领了我去城外河里抓,只抓了半日,鱼的影儿都没见到,又去鱼铺买,人家买的皆是锦鲤茶鲤,再不济也是小鲤鱼,阿娘倒好,买了两条约三斤种的花莲,院子里的缸都放不下,还叫我对着缸画了半日,等第二日我拿了画去私塾,同窗们差点笑死。我归家跟阿娘说了,阿娘竟说风雅不能当饭吃,锦鲤虽好,那里那么容易养活?若死了却不是白死了?是能烧汤还是做菜?
夏日里城外花开的极好,夫子要带我们去郊游,让大家自备吃食,阿娘竟让我背了口锅去,又给了我十文钱,让我想吃甚自己买了做,夫子看见我背了口锅,牙都笑没了一颗。”团子向她阿爹告着她阿娘状,许玖全当聋了没听见。
白石转过身去笑的没了眼,顾雁行摸着女孩儿的脑袋不知说些什么,这些却是许阿玖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屋里一盏灯,一方桌,在孩子的说说笑笑里许玖做好了饭,一碟蒜苗炒腊肉,一碟醋溜白崧,一盆萝卜丝鲫鱼汤。
许玖给了每人满满一碗米饭了,她家并无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团子教养好,吃饭不紧不慢,也不说话,碗里吃的极干净,又喝了一碗汤,又自己漱口洗手。
虽只是家常便饭,顾雁行就着菜一大碗米饭也吃的干干净净,白石吃了一碗米饭,许玖怕他吃不饱,又盛了一碗,白石也不推辞,泡了鱼汤又吃了。
许玖收拾了碗筷,看天不早了,眼巴巴的盯着顾雁行看他何时回去。
那人却不紧不慢的漱口洗手,又让白石去烧了隔壁房间的炕。许玖看他出了门倒水,赶紧跟了出去。
“不知大人何时回去?今日便罢了!日后不要再来了。”
“娘子何意?昨夜睡了我今日便不认账了?”他一本正经一脸无害,许玖一瞬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这人是她认识的顾晏温不成?他如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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