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久,也看不到王府的围墙,看来比起相府这还要大上许多。
不远处有人在施工,“若雨,去瞧瞧,那里在做什么?”
“好,王妃就在亭子里坐坐,奴婢呆会儿就回来了。”若雨说着已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没恋没爱的感觉一定就是若雨这样子了。
抱着小白走在草坪上,向着几十米外的亭子走去。累了,是要歇息的。
却不想脚下一滑,摔倒在草地上,小白落了地,兴奋的三下两下转眼跑出去好远。
婉菁忙起身,所幸没伤到骨头,只一点点的擦伤而已。急急的起身去追小白。
假山环绕,人迷了路,小白也没了踪迹,急得额头汗湿。
正走着,忽听得青雁的声音,“听说那女人根本对咱家王爷无情。”
“是啊,据说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跟四皇子私下有情了,常在宫里私会呢。”这是袭纹。
“那还装什么清高,比清芳比霓裳好不到哪去。”青雁的口气满是鄙夷。
“可不,左不过一个破鞋,王爷还当个宝一样的捧在手里,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是啊,可不,据说还请了人专门为她建一个园子呢。再没多久就好了呢。从没见过王爷对女人这样上心。”
“是啊,王爷真偏心。”
“想是那女人也死了心吧。”
“怎么说?”
“听说宫里这两天一直在忙四皇子选妃的事情呢。满朝上下都轰动了,哪家府里都在想方设法的把自家的姑娘往里送呢。那可是将来的太子妃啊。”
婉菁的脸白了白,晓是她早知道玄卓要选妃的事情,但此刻听来却仍是心不甘,静静的立在那,动也不动了。
“这有什么好,等定了四皇子妃,那死女人就没了指望,还不是天天缠着咱们王爷。”
“就是就是,看来要想个法子让王爷知道她的心事,这样王爷就……”
“王妃,风凉,别站在风口上,奴婢带你去亭子里坐吧。”青雁的话还未说完,若雨已回来找到了婉菁,一番话早听得清清楚,见婉菁的脸煞白,唬了一跳,忙出声止了那一场对白。
咳……咳……
袭纹不自然的轻咳起来。
“见过王妃。”转不过脸面,又碍于她宰相之女的身份,两人齐声问好。
“府里清闲,明儿叫王爷找些事给大家做做吧。”话是真意,却多了几分责烦。
“王妃尽管吩咐。”袭纹只当听不懂她的话中之意。
“下去吧。”她累了,再也不想看见她们。
二人一听,告退后哪有不走之理。只心理在揣测,这王妃当真放过他们?
“若雨,小白不见了,去把它寻回来吧。”
“王妃,你面色不好,奴婢还是先送你回怡心院,呆会儿再来寻小白吧。”
“我想一个人坐坐,你去吧。”
一个人心沉沉的坐着,满目的阳光映在脸上,有风吹来,吹淡了阳光的暖热,却要吹淡了心伤多好。
心伤不是玄卓选妃,这个,她早知了。
心伤是府里人对她的议,对她的论,她让她们走,是因为她们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当不起肃亲王妃的。
忽尔想起澈口中的“休书”,如果可当真多好。
如此一想,心一惊,恍惚一笑,回吧。
大清早的,人醒来时床侧已空空如也,真不懂玄拓最近在忙些什么。只早出晚归的。
“小姐,听说王爷今儿个一大早起就带着紫鹭、袭纹、青雁、清芳出去了。”
“都去了?”
“是啊。清福也随侍着呢。”
婉菁若有所思,家里也就这么几个人,为何独独留下她一个,到底做什么去了呢。
“小姐,我看姑爷就是欺负小姐性子好,所以对小姐不管不问的。”小玉一边说一边直跺脚。
“不关他的事。小玉,别尽胡说。”小玉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多言了。
取了墙上的古琴,置于案榻上,随手拨弄,却是一曲《梅花三弄》。三次的徽位,三次的弄琴,淙淙的琴音直扰了整个王府如天赖做客,袅袅的只音不绝于耳。
终了,一滴泪悄落在弦上,转眼已经不住重,垂落在琴板上晶莹而剔透。www.chuanyue1.com
“小姐。小姐。”
忽听得小玉在急切的叫着她。
府里向来无事,哪需叫这么急啊,“怎么了?”
“有一位姓段的公子到访。”
“清骁回了说王爷不在,他说他早知王爷不在,是专程来找小姐的。”
“姓段?”
忽尔就想起寒都寺旁的那一幢宅院,一定就是他了。
“小玉,快请吧。”
遥遥听得脚步声,他来了。急急的进来只带了一缕风而入。
“你的琴声丝毫也不比那萧声差了。仙乐一样样的,真好听。”
婉菁轻轻笑着,哪有这样夸人的,琴与萧又是不同的两种境界吧。
许久不见,他依旧仙风道骨,气派不凡。她却闺房幽怨,老气横秋了。
“段爷有事造访?”玄拓不在,私下里孤男寡女总是不好。
“闻得琴声,已是耳福,只消再求得王妃的一幅丹青,凤楼足矣。”
婉菁忽记起曾经的约定,“小玉,取纸笔来。”
铺平了萱纸,调淡了墨,笔尖轻点,扬扬洒洒,转眼间一幅独泊蓑笠翁跃然纸上,弯弯的拱桥似乎揽进了天下烦忧,只老翁那一蒿欲撑离岸边的力度令人凭添了几多想往。
段凤楼侧目细细看着,不由叹道,“把你藏在这王府里真真是屈了人才。”
“段爷为何如此说呢。”自古女儿家不守在深闺里还能如何?
“你不知道吗?你们六王最近在京城里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呢?”
一脸的困惑,她真不知。
“六王开了四家店。”
“哦。”这有何惊讶的,一个王爷经商也没什么错处。
“你可知这四家店都是什么店?”
摇摇头,她如何想得出,“不知。”
“琴棋书画。”
“只不懂如何作解。”
“琴行,棋苑,书林,画筑。”
“不错呀,这也没什么不妥。”
“你可知今天是四个店开张的日子,京城里都传遍了呢。”
“哦,除了家事,王爷的其它事务婉菁从不过问。”
“王妃真是贤惠。”
“尽自己本份就好了。”口中已有些薄怒,这段凤楼语气已显不屑。
“段爷,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那请回吧。”
“看来王妃是要逐客了。其实那四家店也不过是普通的店铺而已,只是这每家店的坐阵掌柜的可都是府上的人。”
都逐客了,还是不走,有些厌烦,“王爷的店,当然要府上的人来打理了。”
“琴行是紫鹭,棋苑是袭纹,书林是青雁,画筑是清芳。这,王妃可知?”
心惊一跳,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大早的人都出去了,“是婉菁心思愚笨,人又懒惰,这也没什么了。”说罢已转身向室内走去。
只一抹背影迷了身后那平凡无波面孔的眼。
走吧,人非圣贤,总有绕不过的坎。他还会再来。
夜里风凉,露水下了又下,案几上斜斜的摆了几本书,婉菁歪在榻上,闭目养神,晚饭还未吃,一个人总吃不下。
哥哥,妹妹还有爹爹,此时早就用完了饭,一家人和乐融融的闲话家常吧。
披衣而已,扶了门梁,望着初升的月儿,弯弯的象镰刀,只剜的人心痛,清冷冷的站在院子中,心思飘渺。Μ.chuanyue1.℃ōM
忽听得脚步声,是玄拓吧。这么晚了,也到了回来的时候了。
“菁儿。”人还未进,声音却先到了。
“吃饭了吗?”
“还没,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玄拓兴奋的说着,原来古代的生意这么好做。随便开几家店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是吗。”她淡淡的。
“我打算让府里的人都自食其力,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
“琴行,棋苑,书林,画筑,倒是高雅。”
“还不错了。”他自己也自夸起来。
“明儿,我也去瞧瞧看。”
“那有什么好瞧,左不过店铺而已了。菁儿,我想买了醉红楼来,让你来经营,只怕你不肯。”
她笑笑,原来如此,那样的一个青楼,清清白白的女孩家谁会肯啊,“我还是呆在家里的好。”她推辞,原来也不曾把她忘记了啊,这就好。心里突然暖了些。
“家里的饭不要吃了,我带你去外边。”玄拓说着,已取了一套男装在手上,“给,你去换了吧。”
婉菁犹疑了,“为什么是男装?”
“这样比较方便。”他邪邪笑着。
屏风后转眼婉菁已一身淡蓝的袍子,简简单单把发绾在脑后,洗去粉黛,出得殿堂,竟是华丽丽的翩翩美少年。
玄拓屏退了小玉,只挽了她的手,与清福一行三人出了王府。
“去哪里?”
“醉红楼。”
“为什么王爷不早说。”她突然慌了心神,那种地方,岂是她去的地方。
“说了,你还会跟我出来吗。放心,你就一男生,跟着我在一起,什么事都没有。”
她脸一红,“为什么是我?”白天不是有那四个小妾伴着吗?晚上就来给她好看。
“总觉你和霓裳应该见一下,一样的天仙样的人物,才学也是不分上下,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她不吭声了,来都来了,再说多少都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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