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少女马失前蹄确实意外,但她巧变秒思极多,落马之际,佯装受伤,实则暗中挥掌卸力,只周身瞧来狼狈,实则并无伤痛。马三宝见少女模样,心中早忘了细思这般那般,只觉她可怜,毫无防备出手相帮,将少女的圈套中了个十成十。
他要穴受制,大呼道:“贼女,快给我解开!”少女不做理会,起身牵马,翻身而上,回头道:“小哥儿,下次不要再被人骗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如人家这般心善。”“咯咯……咯咯……”说罢,女子得意扬长而去。马三宝急的大叫:“贼女,休走,我非抓住你不可。”他身子不动,眼见女子身影将出视野,他忽记起点穴的解法。
点穴是江湖人惯用伎俩,寻常之法是以指力重击敌手的周身要穴,使其气血凝滞不行,麻痹四肢百骸,人便只得如石雕般动弹不得,更玄妙之法,是将内息灌注之间,将自身内息打入敌手要穴,如此内息留于对手体内,威力更甚。寻常指力点穴,即便未得他人解救,身体强健,气血旺盛之人,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劲力消散,穴道自解,而真力点穴,若非他人解救,或辅以内息冲穴,十个八个时辰,穴道内劲力尚能盘桓吸附,难以自如行动,而且被制太久,周身血脉运行不畅,轻则数日隐痛,重则元气大亏。Μ.chuanyue1.℃ōM
他心神微动,丹田内内息真气沿任脉而行,涌入中庭、檀中、玉堂、神封四处大穴,内息鼓荡,数个呼吸,他猛然大呼一气,胸口鼓动,“啊”的叫出声来,身子能动了。他四肢微动,活跃气血,快走几步,翻身上马,又冲了上去,口中高叫:“贼女,别走,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少女已走的极远,忽见他行动如常,又骑马追来,心中着实惊讶一番,她方才的点穴手法不算高明,但她已经动用了三分体内真力,寻常人半天都动弹不得,但这人只过几口茶的功夫,已然冲开穴道。“身具玄功护体的家伙。”少女微笑喃喃道:“倒是个有趣的家伙。”遂回头笑道:“小哥儿,你这话错的离谱哩,人家可是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所以就算不暗箭伤人,也算不得好汉,所以人家只是略施小计。”
马三宝纵马驰骋,叫道:“瞧你能逃到哪?”心想贼女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你。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脑中只想追到这可恶的女贼。少女挥鞭急奔,不忘回头高叫道:“小哥儿,天涯海角是人家的家,你再追着不放,那就只能请你去做客哩!”马三宝气道:“喂,你这贼女,怎得嘴里一句靠谱的话都没得,像个满肚子谎话的小妖精,任你说破天,看我不追到你!”说罢兀自不言,闷头急追。
打马追逐又小半个时辰,二马皆是浑身浸湿,鬃毛贴身,气力用尽。这两匹马儿已是良驹,奈何二人不要命行路,不得片刻闲息,便是千里神驹都经受不起。
少女身下马儿呼呼大气,少女急道:“红儿,红儿,好红儿,你可不要撂挑子不干,把你姐姐丢在这荒山野岭,后面那小子又来哩。好红儿,快些跑!”那匹叫“红儿”的马又怎懂人言,它又疾奔几步,终是力气耗尽,哀鸣一声,软倒在地。“红儿。”少女双目含泪,极是心疼。穿书吧
马三宝见少女马匹脱力,无力再逃,大叫:“贼女,哪里逃。”不成想,他身下马匹也力竭跪地,他掌按马头,飞上而起,施展身法追到少女身前,又道:“女贼,这下逃不成了。”少女双眸凄然,狠狠道:“臭男人,都怪你,没瞧见我家的红儿脱力了。”马三宝见少女悲愤交加,缓声道:“是你抢了我宝珠,要不我怎得闲闲追你半夜。”少女气道:“就是你,就是你,都是你……”怒瞪马三宝。
瞧见少女凄苦可怜之色,马三宝心中又软,道:“姑娘,你将宝珠还我,咱就此别过。你照顾你的马匹,我拿我的珠子。”少女伸脚来踢,道:“你这人怎如何心狠,见我家红儿力脱倒地,却只顾你家的破珠子。”马三宝闪身躲避,道:“姑娘,你咋不讲道理,那明明是我的珠子!”少女道:“是蒋家的珠子!你这杀人放火的坏蛋抢来的!”马三宝语塞哀求道:“姑娘,就还于我吧。”少女从怀中掏出一物,迅捷丢飞,骂道:“哼,丢了,有本事你自个去寻吧。”说罢兀自安抚自家的红儿。
马三宝往黑影抛出的地方而去,寻摸大半天,终于在荆棘中寻到半只银色珠钗,怒气冲冲反身道:“你又骗我不是!”说罢拿出珠钗。少女见他手中珠钗,脸色大变,忙抢过珠钗道:“阿妈莫怪,阿妈莫怪!”对三宝感激道:“多谢你,若是钗子丢了,我的命也丢了!”
见她甚是宝贝这钗子,发问:“既如此珍视,方才怎会丢弃!”少女羞红道:“方才气急,适才胡乱抓起东西,不想竟是这只钗子。”三宝问她钗子来历,断钗如何如此珍贵,少女道这是她阿妈唯一的遗物。马三宝多口追问,少女瞪视怒道:“你个男人怎也八卦,你不知姑娘家的秘密是不得随意探听的么!”
马三宝被女子丢钗的举动打岔,此刻才忽的想起此行目的,沉声问道:“喂,快将我的宝珠还我。”少女道:“谁个叫‘喂’?”假意四处张望道:“我怎瞧不见!”见马三宝凝望不语,道:“记好了,本姑娘叫杨亦岚。”马三宝又道姓名。
见三宝又张口,杨亦岚道:“马大哥,快将两匹马儿牵到那处饮水,恢复体力,要不咱们就得靠脚走哩。”三宝犹豫,仍惦记宝珠一事,杨亦岚看穿他心事,道:“想不想要鲛人泪哩?快牵马。”三宝无奈,牵起二马走到河边饮水。
杨亦岚在上游轻解罗袜,双足没于水中,轻声叮咛。三宝哼道:“你怎让马儿喝你洗脚水?”杨亦岚嘻嘻一笑道:“这水流经千万里,不知多少人依河而生洗衣洗澡,我洗个脚咋哩?说不得还有娃娃在河里撒过尿哩!再说本姑娘这叫纤纤玉足,美人香水,马儿能喝到还是它们福气哩。”
三宝又往上游取水解渴,思及杨亦岚所说“娃娃撒尿”,心中甚是别扭,勉强喝了几口。杨亦岚瞧得“咯咯”直乐,心中似叫马三宝这七尺男儿吃瘪郁结,便得开心一般。
朝阳明媚,天空的灰蒙尘埃似乎都淡了几分,晨风吹过,两匹马儿悠然饮水,二人相对而坐。杨亦岚安静不语,恬淡祥和,马三宝望着她,似乎想起妹妹,他起身靠近,杨亦岚道:“作甚?”三宝坐定,伸手拍打杨亦岚衣上尘土,他只选了手臂、后背几处。
杨亦岚瞧他专注之态,目中涌出怀念与温和之色,“你……”竟一时语塞。马三宝拍拍手掌,道:“这般好了,女孩儿还是干净的好。”杨亦岚道:“你嫌我脏哩?”三宝笑道:“衣上有些灰尘终是不好。”
二人相顾无言,如此对坐半天,马三宝惦念宝珠,又想开拓者考核,心中还是急躁,出言又提及还珠一事,杨亦岚突然大怒道:“你还是惦记那几颗破珠子么?”马三宝不解她如何急怒,道这珠子与他有急用,烦请归还。
二人愈争愈急,杨亦岚忽挺胸说道:“珠子在这,来拿呀!”三宝心焦气躁,一时竟忘了男女之别,伸手而去。绵柔起伏之感从掌间传来,他心中痴迷这种感觉,一时又忘了回手。
“啪!”杨亦岚一掌掴来,马三宝立显五指血印,“我……我……”一时呆立当场,语不成言。“登徒子——”杨亦岚又一掌将马三宝击飞。马三宝胸前一痛,恍然回神,急道:“且慢,在下不是故意所为。”
杨亦岚岂听他言,挥掌打来,马三宝心有愧疚,招招留情,只守不攻。杨亦岚怒极神昏,也是胡乱挥掌,二人竟斗个不相上下。二人斗了数盏茶的功夫,怒气散尽,各自坐下,一时无言。
良久,杨亦岚道:“喂,滚远点。”马三宝疑视她,杨亦岚瞪目道:“本姑娘,要……方便……滚远点,不许偷瞧,小心……小心老娘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马三宝气短,无奈转身走出百十步,呼喊道:“我走得远了!”不见对方回应。又过了一会,忽闻得马蹄嘶鸣,他急急转身,心中不由暴怒:“你这臭贼,又骗我!”杨亦岚竟借他转身之际,偷偷上马离开,还将他的马匹赶跑。
见他发觉,杨亦岚冷笑道:“哼,叫你个登徒子对我无礼!珠子就当是给人家的赔礼,你休想要啦。”马三宝急急追赶马匹,翻身上马又追去。
马儿歇脚多时,体力又足,二人复又追赶。从荒野进入一条大道。这些道路原本是旧时的柏油马路,灾变后,马路尽毁,都是开拓者用大型机械重新压扎平整,不过再无柏油沥青铺设,不比古代王朝时的官道好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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