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头不能开,责任有多大,你知道吗?谁负责!”
杜经理言辞激烈,他觉得是罗瑞玷污了整个营业部的清白躯体,所以,眼珠瞪得特别圆。
“可是……有人提出要向总公司反应。”
罗瑞没来由地冒出一句,一根筋,难道别人总这样比喻他。
“敢――-”说完这话,老杜已经额头冒筋,语气却略放平和,“这事没先例,怎么赔,怎么算。一定不能同意,办法由你来想,给我出个方案。”
“好……吧。”罗瑞觉得倒霉的是他。
罗瑞在散户的人缘是尽人皆知,一方面他在前台与散户接触多,另一方面人又比较直爽。
有话说话,最主要还是耐心热情,许多股民曾受益他给举荐的股票,或少受损失,或未受损失,或找到问题的症节。
不过,罗瑞并不觉得这种事要用人缘解决,多少还是可以以营业部的礼仪方式,送大家小礼品或什么方式,作为道歉,是一种诚意信誉。
(罗瑞只是想想,这创意有点太胆大,所有人都会当笑话听的)。www.chuanyue1.com
回去出方案的罗瑞郁郁寡欢地忙碌开户收单子。
杨大师走来,罗瑞耐心地解释把整个事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最后一句,这种事不好解决,营业部没先例,希望他理解等等,就差哥们义气一起上。
扬大师拍拍他肩膀,“放心,小董,我不会给你找麻烦,这事就算了,我也不让大家传。”
听到此话,非常意外,罗瑞也没想到,如此顺利。
有点后悔刚才那么感激涕零的样子,怎么象自己落难了呢,这就是所谓上下级的关系。
罗瑞没再找老杜,老杜似乎也装眼瞎,没再提这事。
有时候罗瑞会想,提这种事,觉得不是股民的意见,到真象自己给经理找麻烦。
他们连见面也不见,指挥指挥罗瑞,除非后面再有人提意见,事态失控,
所以,问题最终的症节依旧还是在罗瑞身上。
后来某一天,老杜在酒气醺天状况下,不客气地对罗瑞坦言了。
电话铃响,罗瑞非常意外,竟然是白华薇。
“见面谈,晚下班。”
白华薇的话轻淡如白开水,语气间却有一种不容违抗的力量。
这女人挺傲慢,没必要非听她指挥。下班后,他换方向往家走,有预感雪梅肯定会拦他。
电话铃声又响,是雪梅。手机上闪烁的照片,还是那天在咖啡厅拍下的。
他没接,也没挂,任由那声响不断。
远远眺望,楼群间灯火辉煌,街道人流穿梭,象梦,象风,他有点沉浸。
站在家门前的楼前,他发了半天呆。
从业多年,竟未有考虑太多个人的感受,原来那是一种非常自我的美满,可控制的自由。
电话铃音再响,拿起看,不是雪梅,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老谨,小董在哪?”
罗瑞挺纳闷,这个老爷子怎么会有自己电话的。
电话里,老谨语气依旧小心翼翼,好半天才把话说完整。―――他想请罗瑞吃饭。
罗瑞不轻易吃客户的饭,尽管多年来邀请他的人不在少数。
他总能找各类托辞,职业习惯与客户拉开距离,始终令他宁可把嘴馋的唾液咽进肚,也不去把那层纸捅破。
不过,老谨讲有要紧的事要告诉。
低头寻思,原来自己想做什么,不需向任何人请假或打招呼。
雪梅?
那张俏皮的脸划过,罗瑞还是忍住冲动。
酒桌上老谨从背后的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东西,还是一瓶上好老酒。
他指着瓶贴,“这酒可有二十多年,城里买不到。”罗瑞会心一笑,这到是与他的嗜好挺象。
饭菜还未上桌,老谨又从包里掏出几片白纸,把油渍的桌面抹来抹去。
看罗瑞好奇的目光,老谨呵呵傻笑。
这样还没完,又见他又拿出几片纸,把指缝又细致地擦拭干净―――罗瑞可见他去过三趟卫生间了。
待酒菜上桌,罗瑞与他碰撞一杯,酒味果然一流,浓郁诱人。
与老谨的对话似乎并不如意,他依旧如斯,保持那份认真与慎重,话到一半就会又变换话题,谈论起曾经炒过的某只牛股。
罗瑞只是应和,满以为老谨既然主动找他,自己是不用太过追问,否则反令他不安。
所以,也没注意到老谨求助的目光不时扫过他,罗瑞也期待罗瑞谈到正题。
终于,大半瓶酒下肚,老谨松弛神经,话语越来越多,越发絮叨。
“你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怎么弄到那么多钱。―――借的。”说到这儿,老谨似乎找到话语的突破点,“有些事不想跟你说,看你老弟实在,一句话,挺难的。”
罗瑞不以为然,老谨因小筘出名,帐户的钱却从未减少,随着股市越来越差,帐户资金却直线上升。
记得有一次他问一项股票收费,他眼珠瞪得非常大,与罗瑞在柜台前较了半天劲,弄明白是自己算差了,才不好意思地离去。
罗瑞留意到资金余额:八后面是五位数。
“我两哥两姐,都五六十岁,那点晚年生活费都让我哄到股市,到如今所剩无几,怎么交待啊……”
老谨的脸侧的肉筋禁不住抖动,罗瑞心激灵一颤。
“股市是个瘾儿,不想进,还进,进了,没完没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最初有二十万,进来赶上什么网络商务热,拿到一只股,赚了三十万。此后就刹不住,好运却结束,把那赚的赔没了,又填了点,又没影。开始四处借,直到现在……”Μ.chuanyue1.℃ōM
老谨没忘记不时举起杯与罗瑞又碰了一下,手中纂紧那些纸片。
“三年前,我大哥吃杯肚子走了,在病床前,与我单独相处,沉默半天,叹了口长气,就把我打发走,不过半小时,他就……有三万元我至今无法还清。”
满桌的菜,老谨几乎没动几筷子,手中不停推杯唤盏。
罗瑞陷入沉默,恍惚被老谨的某句话触动,抑起头一同把杯中酒饮下。
酒味掺杂或多,从老谨有些悔恨的目光里,他们共同找到那份相知相遇。
如此谈着,不知觉已经把老谨那瓶老酒饮尽,又叫了几瓶啤酒,
天色黯淡,彼此才相扶出离开酒店。
罗瑞快走到自家楼下,被角落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神惊了一身冷汗。
“罗瑞,你怎么敢不接我电话……”
雪梅喷射的是一个小女人特有的强硬与蛮横,罗瑞想起自己是想给她回电话,怎么忘记呢。
他待说什么,雪梅语气一转,轻淡地说:“其实没别的事……”
但那模样其实还有话没说,罗瑞并不接话。
雪梅终于不依不饶地把那话说出:“表哥又催我,你到底去不去公司做?”
马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罗瑞窘迫地一笑。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怎么到他身上就变味,那金玉满堂的未来,缠绵的女人,无限的虚荣与满足,舔到嘴边却咂不出鲜味。
衣袋里的电话突然在彻夜里响,他撇了一眼雪梅,拿起电话看,是老谨。
他用搂不直的舌头电话里紧一句慢一句地问罗瑞,没事吧,到家了吧,
睡前一定要搞好卫生,我大哥就是因为没注意,就……老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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