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群臣的话。
嬴政正待宣布散朝。
而这时。
王翦却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启奏道:“启奏大王,臣还有一事启奏。”
“王卿有何事?”嬴政看向了王翦。
“赵玄已有一子,年岁与我孙女王嫣相仿,在当日于蓝田黄桥时,臣与赵玄定下了姻亲,还望大王准予。”王翦躬身对着嬴政一拜,启奏道。
此话一落。
朝堂上的大臣则是更加的吃味了。
王翦是谁?
大秦诸上将之首,家族显赫,在军中也有着很高的威望,更得王恩看重。
他王翦与刚刚晋位上将军的赵玄联姻,这可以让赵玄的地位更加稳固。
而这种事。
达到了王翦和赵玄如今的地位,联姻也是需要君王同意的,如若暗中联姻,必遭君王忌惮。
“这还真是喜上加喜了。”
听到王翦启奏,嬴政一笑,当即道:“既王卿与赵卿要皆为姻亲,孤又怎会不准?”
“今日孤既给赵卿赐婚,那就给赵卿之子和王卿孙女赐婚。”
闻声。
赵玄和王翦大步上前,躬身一拜:“谢大王隆恩。”
“对了,赵玄你婚期准备定在何时?”【穿】
【书】
【吧】
“孤,说不定也有机会去你的婚宴。”
嬴政忽然笑着问道。
“回大王。”
“臣的婚期还需与祖父商议,婚期议定,臣必呈奏大王,大王如果能来,臣不甚荣幸。”赵玄立刻回道。
“好。”
“孤等着你的婚期。”嬴政笑了笑。
随后看着朝堂百官,威声道:“既无事启奏,便散朝吧。”
“赵卿,你与你祖父交代之后,来章台宫一叙。”
闻声。
赵玄心底一凛,立刻躬身一拜:“臣领诏。”
“周天子的孙女婿,迎娶了周国公主,大王对赵玄的恩宠更大了。”
“章台宫内,可从未有如此年轻的大臣进去过。”
听到嬴政召赵玄入章台宫一叙,这让诸多朝臣都充满了羡慕之意。
与君王共处,这可是无上的殊荣。
嬴政站起来,缓步离开了大殿,朝会散去。
而百官则是纷纷的向着赵玄走去。
“恭贺赵将军晋位上将军了。”
“恭贺赵玄上将军。”
“下官恭贺了。”
一众百官纷纷向着赵玄恭贺道,言语中许多都带着一种敬畏。
对于他们而言。
如果能够结交赵玄,这可是难有的际遇。
“多谢诸位大人。”
“多谢。”
看着一众百官围上来,赵玄则是拱手道谢。
不过。
赵玄始终相信一点,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眼下这些人看着都纷纷恭贺你,但是心中不知道有多么嫉恨你。
这就是朝堂的复杂。
刚刚还对你和颜悦色的人,或许下一刻就会捅你一刀。
“好了。”
“诸位大人都散了吧。”
“等下赵玄大人还要入章台宫。”
王翦走过来,对着众大臣道。
听到王翦的话。
众多朝臣也不敢再缠着赵玄,纷纷离开。
“赵玄。”
王绾有些复杂的看了赵玄一眼,没有上前恭贺,转身离开了。
淳于越今天被大王赐死。
这对于扶苏一脉而言,自然是一个重创。
而李斯也看了一眼,也没有上前。
在赵玄推举韩非治理魏地后,李斯心底就有了阴郁,毕竟他与韩非之间或许已经无法缓和了,赵玄既然那般护着韩非,他要杀韩非的事情肯定已经被后者知道了。
韩非如若做大,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赵玄,恭喜了。”
王翦父子走来,笑着道。
“多谢王伯父。”
赵玄笑着回道。
“你小子。”
“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兵,如今都比我的官位都高了。”
“护军都尉,尊上将军,我大秦的第四尊上将军,唉,真的羡慕。”王贲十分吃味的道。
“臭小子。”
“有能力你也立赵玄一样的大功。”
王翦没好气的骂道。
王贲被骂的一缩脖子,不敢再调侃。
“哈哈哈。”
看着王贲这个样子,赵玄也是一笑。
随后。
赵玄与王翦父子向着偏殿走去。
姬延和夏无且都在此等候。
“祖父,夏老。”
看到两人,赵玄立刻行礼,对长辈之礼。
“我家孙女婿出息了。”
“秦第四个上将军,护军都尉,执掌一军。”
“这等权柄,这等年龄,别说是在大秦,就算是在天下也无人能够出其左右。”
姬延抚着长须,欣慰的对着赵玄道。
“是啊。”
夏无且赞同的点了点头。
心中暗想:“阿房,你在天上应该也看到了玄儿如此出彩吧。”
“祖父,夏老。”
“如今大王已经赐婚,但婚期议定还是有劳两位长辈替我选定了。”赵玄看着两老道。
“这是自然。”
姬延,夏无且异口同声的道。
作为长辈,他们又怎能不为赵玄操办。
这是他们的责任。
对于姬延来说,他要对自己的孙女负责,对于夏无且来说,他要对自己的外孙负责。
“如此就麻烦两老了。”赵玄也是笑着道谢。
而这时。
在大殿外。
宫中中车府令赵高来到了殿外。
“赵玄上将军,大王传召你入章台宫,不知可否与天子交代好了?”m.chuanyue1.com
赵高躬着身,十分恭敬的道。
赵玄目光一转。
看向了赵高。
在觐见的时候。
赵玄就看到了侍奉在嬴政身边的赵高,唯有宫庭之中权柄最大的中车府令才能够侍奉在君王左右。
显然。
赵高来到面前赵玄一眼就认出来了。
“历史上将大秦颠覆,二世而亡的祸首之一。”
“赵高。”
“看着这般奴才的样子,真的难以想象他会在以后指鹿为马,掌控大秦的权柄。”
赵玄扫了赵高一眼,心底却是带着几分讥讽。
如果说在这王宫之中最善于隐藏的人,或许就是这赵高了。
在秦始皇没有死前,他一幅忠心奴仆的样子,但是在秦始皇死后,他就暴露出了本性了。
不过对于赵玄来说。
这赵高做什么,一切都与他无关。
诸公子之争,也与他无关。
现在他就是要依靠大秦的天运,提升实力,为秦末做准备。
什么赵高,胡亥,滚一边去吧。
“大王在章台宫等你,快去吧。”
王翦对着赵玄笑道。
“那我就先去觐见了。”
赵玄没有办法,秦王都派赵高过来催了,只能向姬延他们告辞了。
“请赵玄上将军随我来。”
赵高恭敬的引路。
带着赵玄向着章台宫走去。
“这,就是父子单独相见吧。”
在赵玄离开后,姬延忽然开口道,嘴角带着笑意。
“的确是。”
王翦点了点头。
“唉。”
“其实老夫还在苦恼,该怎样去向大王递交辞呈。”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咸阳,大王也将我视为一种牵盼。”夏无且有些无奈的道。
“这一步必须要走的。”
姬延说道。
“是啊。”
夏无且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有些无奈。
现在他是真的害怕与嬴政单独相见,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可是。
却又没有办法不单独相见。
在他回咸阳后。
嬴政就已经派人找他了,等与赵玄会面后,他单独去章台宫。
目光一转。
嬴政背负着手,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
“将赵玄的一切底细都查清楚,父母,亲人,乃至于其父母的来历,孤要最快看到结果。”
沉浸许久。
嬴政忽然开口道。
在他的话音一落。
后殿立刻传来了一声回应:“诺。”
“太像了。”
“他的眼睛太像阿房了。”
“哪怕是孤想错了,微乎其微。”
“孤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嬴政喃喃自语着,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一会。
赵高领着赵玄走入了大殿内。
“大王。”
“赵玄上将军来了。”
赵高躬身禀告道。
“退下吧。”
嬴政一摆手。
“诺。”
赵高不敢怠慢,缓步离开了大殿,顺带将殿门给关上了。
嬴政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赵玄,过来。”
嬴政对着赵玄摆了摆手。
“诺。”
赵玄不敢怠慢,缓步向着嬴政走去。
余光则是在看着这章台宫内的一切。
大秦君王的寝宫,相对于后世王朝的御书房所在。
不过。
与任何人都想象的金碧辉煌相比。
这章台宫并没有金碧辉煌,只有着一种难言的威肃。
大殿上插着四柄旌旗,赵,齐,楚,燕。
而且还可以看到已经有两柄旌旗插着的位置已经空了,能够联想到那就是已经被灭的韩与魏。
再看向了嬴政的身边,一个巨大的沙盘,天下沙盘。
在上。
宛若一个缩小版的天下,或者说是缩小版的中原大地。
在上,大秦的旌旗已经插在了韩魏疆土之上,除此外,剩下四国也呈现眼前。
“赵玄。”
“在这沙盘之上,你看到了什么?”
嬴政指着眼前的沙盘,笑着问道。
赵玄站在嬴政身边,凝视着沙盘一刻,缓缓道:“天下,争锋,战争,杀戮。”
“你很不错。”
嬴政笑着夸赞道。
一语间。
八个字,道出了如今的天下,如今天下的格局。
“孤要做的事是一件让后世受益,让炎黄千秋万代再无争锋的大事。”
“自炎黄一族在这天下以来,族群一直分裂,从未有过真正的一统,哪怕是昔日的周,灭商而立,但诸侯分割,从未凝一。”
“战争自我炎黄立族发源以来,从未断绝过。”
“无数年来,因我炎黄内部杀戮死了多少族人?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而孤要做的。“
“便是让这纷乱的天下实现真正的一统,真正的凝一。”
“这功绩将会是前所未有,如若成了。”
“孤,将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赵玄你,还有我大秦所有的臣子战将都将青史留名。”
“这个意义,你可懂得?”
嬴政指着眼前的沙盘,带着滔天的霸气说道。
“臣,懂。”
赵玄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始皇,赵玄心中也有敬重。
若非真正看到了炎黄一统所带来的无上功绩,延续了千秋万代。
或许这一时代的人还不能真正明白秦始皇做了什么。
此功,千秋铭记,万世不忘。
此功,让炎黄有了强盛的基石。
此功,让炎黄彻底凝聚在了一起,再无分割。
“孤知道你懂。”
嬴政笑着说道。
然后又看向了沙盘之上,凝视着赵国。
“韩灭了。”
“魏灭了。”
“下一个。”
“便是赵国。”
嬴政眼中涌现了一种仇恨。
对于天下列国。
嬴政几乎都是一视同仁,但唯独赵,那种恨意让嬴政深刻在了心底。
当初质赵之苦,阿房一同承受之苦。
他,永远都记得。
还有那赵偃。
当初欺凌最凶的恶徒,如今赵国的王。
有朝一日。
嬴政要亲手将他诛杀,以泄心头之恨。
他为大秦的君王,高高在上,执掌王权,但终究是一个人,有七情六欲。
“臣必全力助大王定赵。”
赵玄当即说道。
他自然也看出了嬴政对赵国的恨。
这些对于熟知历史的赵玄而言,也是知道的。
“魏地还未彻底定下,我大秦国力也有所损耗,出兵尚早,”
“赵,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孤,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好了。”
“今日孤第一次见你,就不与你谈论国事了。”
嬴政对着赵玄一笑,一摆手,走到了位置前落座,然后又对着赵玄一摆手:“坐吧,此间就你我二人,无需太过拘束。”
“谢大王。”
赵玄也不客气,坐在了嬴政的面前。
这时。
大殿外又传来了赵高的声音。
“大王。”
“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赵高恭敬道。
“呈上。”
嬴政道。
应声。
殿门打开。
一众宫女端着膳食走到了章台宫内,然后恭敬的放在了嬴政面前的桌子上。
除了膳食外,还有两壶酒。
在上了膳食后。
众宫女也都纷纷退下。
赵高也没有得到嬴政的诏谕,也是恭敬退下,关闭了殿门。
“大王对赵玄的恩厚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拟。”
“哪怕是诸公子,也没有谁能够得到大王亲自赐宴,还单独宴饮。”
“如果能够得到赵玄为助力,对胡亥公子而言,将有一举超越扶苏的底牌。”
退出大殿后,赵高心中暗暗想到。
目光回转。
“孤难得与你一见。”
“这是孤特意为你准备的庆功宴。”
嬴政笑了笑,对着赵玄道。
“大王如此厚重之礼,赵玄受之有愧。”
赵玄立刻回道。
在来之前。
赵玄当真没有想到嬴政会如此重视,竟然还单独赐宴。
而且历史记载的千古一帝秦始皇。
掌国威严,王权在手,天下不乱。
对待臣子,也是十分的宽容温和。
不过。
赵玄或许是想错了。
嬴政今日的温和远远超过了曾经对待的任何臣子。
除了夏无且外。
嬴政再无这般温和。
无论是再亲近的重臣,嬴政所保持的也是冷漠威严,让臣子心生敬畏。
或许。
这也是嬴政从赵玄的样貌看到了年轻时阿房的样子吧。
“都说了此乃特意为你设宴,此地也并非朝堂,无需如此拘束。”
“放松。”
嬴政笑了笑。
提起了桌上的酒壶。
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然后还给赵玄倒上了一杯。
“这酒可不得了。”
“乃是出自民间一个名为忘忧阁的酒楼,此酒的香浓程度甚至比之我宫庭酿造的美酒都要上乘。”嬴政笑着说道。
“忘忧阁,臣也听闻过。”
赵玄笑着回道。
不过在心底也是有些微微吃惊。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忘忧阁的发展着实是让赵玄吃惊。
残剑,飞雪他们竟然将酒楼发展到了如此地步,这高高在上的秦王嬴政竟然都被这忘忧阁的美酒征服。
不过。
也的确是如此。
赵玄给予他们发展的酿酒之法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能够提炼更纯,更烈,更香。
“喝。”
嬴政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敬大王。”
赵玄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
“就该如此。”
“孤单独宴请于你,何须拘束?”
“用膳。”
看着赵玄这豪迈的样子,嬴政笑了笑,拿着筷子开始享用膳食。
“那臣就不客气了。”
秦始皇这般好说话,赵玄也没有客气。
说真的。
起初赵玄的拘束也全部都是装的。
毕竟他现在拥有的实力根本不怕什么,哪怕舍弃了这权柄,舍弃了富贵荣华,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伤到赵玄一家子。
哪怕现在赵玄在这秦王宫开启杀戮,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这就是修士的厉害。
“说起来赵玄。”
“孤对你的身世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你来自蓝田县下的黄桥村,其他的并不知道太多。”
“你有如此能力,除了姬延外,你父母应该也下了不少苦功吧?而且你的父母应该也并非寻常村民,要不然又怎会有如此能力?”
嬴政笑了笑,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深意,但非常随意的问道。
当初敕封赵玄为主将时。
嬴政就让黑冰台调查赵玄是否是敌国派来的人,但是具体的情形嬴政并没有多问,只要确定赵玄并非奸细就行了。
嬴政还没有那般无聊去关注一个将领的具体家庭情况。
毕竟有黑冰台的调查,只要确定忠诚就行了。
“大王说笑了。”
“我从小就是母亲抚养长大,村民们照拂,吃百家饭,而且母亲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倒是认得字。”赵玄平静的回道。
听到这话。
嬴政的眼神一变,看着赵玄这平静的双眸,心底却是激起了一种发颤的波澜。
“你,母亲一个人将你抚养长大?”
嬴政平静下来,装出诧异的问道。
“若非母亲教我识文断字,从小抚育。”赵玄笑着道。
对于嬴政的问题,赵玄也并不好奇。
主要是之前夏无且也问过,王翦他们未曾去黄桥时也问过。
这也算是一种关心吧。
“那你父亲呢?”
“你只说你母亲抚育你,可却未曾提过你父亲?”
嬴政点了点头,又问道。
在这一问后。
嬴政的心底却是在紧张。
作为大秦的君王,高高在上,执掌王权。
数千万子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从掌王权,亲政掌国后,从未曾有什么能够让嬴政心有如此波澜,紧张,慌乱。
“臣没有父亲。”
“或者说。”
“从我出生以后,父亲这个根本就不存在。”赵玄苦笑了一声。
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闻言。
嬴政的心又是一颤,此刻的他似乎在心底已经确定了什么。
“他...他眼睛像极了阿房,而样貌眉宇也与孤相似。”
“年岁算起来也是和阿房离开咸阳的时间相仿。”
“难不成,他...他是孤的儿子?孤与阿房的儿子不成?”
嬴政心底有些激动和期盼的想到。
若是不是那么神似,身世也是那般雷同,嬴政也根本不会有如此肯定的猜测。
当初夏玉房从咸阳离开,差不多要有二十一年了,而赵玄也有二十岁了。
算算怀孕临盆,真的对得上。
而且赵玄自幼就是由母亲来抚养,从未有过父亲,这一点,更加的可以确定。
他与阿房已经分别了快二十一年了,一直苦寻无果,又哪里会陪伴在他们母子身边。
“你...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找你父亲吗?”嬴政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双眼注视着赵玄。
“找他?”
赵玄又喝了一口酒,脸上挂着一抹讥讽:“找他做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有必要吗?我已经有这么大年龄了,找他也毫无意义。”
“再而,就算找到了他,彼此见面难道还有什么父子情深?”
“我可没有那么贱。”
“如果真的见了,我只怕会给他一巴掌,然后问问他当初为何要抛弃我母亲。”
听到这话。
这一句接一句。
毫无对父亲感情的话。
已经初步推测赵玄是自己儿子的嬴政心底发颤,可他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
如果他真的是赵玄的父亲,根本没有任何话去反驳。
如果赵玄是他的日子。
这么多年了。
他的确没有尽过一分一毫对儿子,对妻子的责任。
从当初阿房从咸阳离开时,他就丧失了一个作为男人的担当。
阿房被迫从咸阳逃离,也是因为他。
说他抛妻弃子,这也没有说错。
“看你的样子应该很恨你的父亲。”
“但孤很好奇,难道这么多年,你母亲就没有提及你父亲一句?没有让你去找你的父亲?”
嬴政心底有些发揪的问道,但是在表面神情上,嬴政却没有任何的不适。
对于嬴政的问题。
赵玄沉默了一刻。
但是看着嬴政那似乎是发自真挚的关心,而不是单纯的好奇。
赵玄开口了:“小时候,我问过一次我娘有关于他的消息,但她并没有说,直到她去世,也未曾告诉我有关于那个人的事。”
听到后一句。
嬴政的脸色一变,心底产生了一种颤抖:“你说什么?你...你母亲去世了?从你的年岁来看,你母亲的年龄应该不是很大,为何会去世?”
“我母亲当初是逃难到了黄桥,而且似乎是受了伤,在生下我以后就一直体弱多病,所以...唉。”
“大王,我不想提及这些事了。”
“终究。”
“子欲养亲不待。”
赵玄叹了一口气,又饮了一杯酒。
不知道怎么了。
以往有人询问自己家庭,询问有关于母亲的事,赵玄是非常的抗拒的。
当初夏无且在军营时,问东问西,问这问那,赵玄非常的反感,非常的不耐烦。
但今天。
也不知是内心之中对秦始皇的独特敬意,还是赵玄无形中对他有着一种亲切感。
对于他的询问并没有反感。
“受了伤?”
“当初阿房从咸阳离开时的确是被刺客行刺未愈。”
“一路上离开绝对是吃了不少苦。”
“当初在赵都时,她和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本就身体极弱。”
“难不成,阿房死了?”
“不,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孤弄错了。”
“孤认错了赵玄,他应该不是孤和阿房的儿子。”
“错了,错了。”
嬴政此刻的双眼变得无神,心底在滴血。
他想哭。
却不敢肯定,不敢承认。
他不敢相信自己找了数十年的阿房会死,一直以来,一统天下和找到阿房是同等地位的,这是驱使着嬴政勤政强国的依仗和推动。
此刻的他,万分不想承认这个事。
他想要觉得是自己认错了。
但是赵玄所言。
他的身世,他的样貌,还有一切的蛛丝马迹,无不透出了他就是自己与阿房的儿子。
但嬴政此刻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不敢相信自己苦苦找了数十年的妻子就这样死了。
他不愿意相信。
夏无且,王翦他们费尽周折就是不想让嬴政知道赵玄母亲已死,怕乱了嬴政的心,乱了大秦的国本。
但是。
他们想到头,想到了尾。
唯独想错了一点。
他夏无且能够在军营通过询问赵玄获得蛛丝马迹,与他的女儿夏玉房重合。
嬴政这个睿智的君王又怎会推敲不出?
终究。
是他们想错了。
嬴政忍着心中的不安,压住了双眼要流淌出来的泪水。
虽然不想承认。
但是他心中的不安根本没有办法压制。
他手有些颤抖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手臂在袖袍之中,所以看不出他的手臂在发颤。
他再次端起酒杯喝下了一杯酒。
声音有些低弱的道:“今日在大殿上,那一巴掌,打得好。”
“对于臣而言,在我母亲去世后,臣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只有两个,第一个就是玥儿,第二个就是臣的儿子。”
至于姬延,只能说爱屋及乌,他是玥儿的祖父,赵玄自然也关心他,但是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普天之下,我绝对不会让玥儿受到一分一毫的委屈,如果谁让他受委屈了,我会和他拼命。”赵玄眼中带着一种坚定,在连续喝着烈酒的醉熏下,脸色也是有些通红。
“你知道吗?”
“当初的孤,其实也有一个从小相伴的青梅竹马,她叫夏玉房。”
“说起来。”
“阿房的父亲你应该也算熟识了,他就是夏无且,孤的岳父。”
“当初在赵都,孤还是一个不起眼的质子,在赵受尽了欺凌,有很多次,孤甚至都起了自行了断的念头。”
“但每当孤有那个念头时,阿房就会来安慰,鼓励。”
“虽然在那时候,阿房能够做的也是微乎其微,但是她拼尽一切的要与孤一起面对。”
“在赵受欺凌,孤没有反抗的能力,她挡在了孤的前面。”
“生病了,她会整天整夜的陪在孤的身边。”
“她,简直就是上苍赐给孤的礼物。”
“在孤十岁那一年。”
“孤的父王派人来接孤回秦,那一刻,孤在赵都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全部不复,孤想着只要回到大秦,曾经所承受的一切屈辱都将不复。”
“孤想着只要回到大秦,孤就有机会成王,未来向赵复仇。”
“回了大秦。”
“阿房也陪着孤一起回来了。”
“在那时候,孤天真的向着阿房承诺,以后要立她成为大秦的王后,让她有着超越天下女子的尊贵。”
“但一切都是孤想当然了。”
“孤的确回到了咸阳,也被父王封为了太子,身份尊贵,但一切都受制....”
嬴政声音泛着疾苦之意的说着。
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
甚至于在述说间,一直压制的悲再也压制不住。
双眼流下了泪水,嘀嗒落在了桌子上。
有些酒醉迷惘的赵玄看着落泪的嬴政,心中也是一惊。
“秦始皇。”
“竟然哭了。”
“他对这个夏玉房用情太深了。”
赵玄有些迷糊的想到。
只不过。
看着这历史记载的千古一帝流泪,这也有着一种很大的冲击感。
千古一帝秦始皇,他终究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只不过是被神化了。
他呈现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威严如苍天,王权制天下。
“不过。”
“仔细回想起来。”
“相对于在赵都被欺凌的日子,回大秦后未曾继位的三年,那是孤和阿房最快乐的日子。”
“那时候的孤还未继位,没有忧愁,阿房也陪在孤的身边。”
“不仅是她,还有蒙毅,王贲,蒙恬他们。”
“他们都陪伴在了孤的身边。”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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