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漕船抵达山东聊城。
从南京出发,十一天的时间抵达山东聊城,走了三分之二的水程,如果按照这个时间计算,一艘漕船从淮安府城出发,最快也要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够抵达京城,这还要祈求沿途不出现任何的事故,在穿越的朱慈烺看来,这样的交通条件,太原始太落后,不过当下漕船能够保持这等的速度,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以前一艘漕船从淮安码头出发,抵达京城至少需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沿途不知道要遭遇多少的敲诈勒索。
朱慈烺要求吴孟明整顿的,就是运河上面敲诈勒索的问题,不少的漕运帮派在运河以及码头嚣张横行,不可一世,让猪肚的漕船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其背后都是有官府的影子,打掉漕帮背后的保护伞,漕运自然能够畅通。
漕运的整顿,与吏治密不可分,大规模的吏治尚未铺开,身为漕运总督的吴孟明,在整顿漕运方面,按下葫芦浮起瓢,有些疲于奔命,朱慈烺很清楚,却无能为力,京城的陷落,后金鞑子的入关,意味着大明已经处于异常恶劣的环境之中,如此情况之下,维持内部的稳定就异常重要了,绝不能因为内讧或者是动荡,彻底葬送大明王朝。ωWW.chuanyue1.coΜ
聊城是非常重要的一站地,亦是此番山东之战的战略要地之一,大量的粮食都要储存在聊城,南方所有驰援的大军,亦要在聊城与济南集结,朱慈烺下旨从登州和莱州等地调集的红夷大炮,也要运送到聊城,通过漕船运抵德州。
朱慈烺和明军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明军无法抵御后金鞑子的进攻,德州被后金鞑子攻陷,明军只能通过两条线路撤离,水路通过漕船撤离到聊城布防,陆路撤离到济南府城布防,通过拉长战线的方式,削弱后金鞑子的力量,找寻机会予以狠狠的打击。
虽然朱慈烺有着充足的自信,他相信通过最为先进的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明军军士,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肯定能够打败来犯的后金鞑子,不过任何事情都要防止意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无患才是王道。
走下漕船的时候,朱慈烺发现码头上看不见什么人,大量的军士在这里守卫,这些军士目不斜视,一脸的肃穆,一眼就看出来是从山东过去的那部分老兵。
跟在身边的史可法低声开口了。
“皇上,聊城码头乃战略要地,兵部专门给杨文聪大人下了命令,必须由驻守山东之军队掌控聊城码头,非常时期,漕船不准停靠聊城码头,商船亦不准停靠码头,以免有人刺探聊城码头之情报。。。”Μ.chuanyue1.℃ōM
朱慈烺点点头,表面上看,兵部的这个安排部署还是不错的,其实不然,这样做岂不是告知了外界,聊城这里有重要的军事机密。
朱慈烺要求的是内紧外松,后金的多尔衮等人轻视明军,从他们入关占领京城的表现就能够看出来,后金鞑子的主要兵力都去追击李自成了,山东方面迄今没有什么动静,朱慈烺希望这种轻视持续到山东之战,那样明军可以出奇兵彻底打败进攻山东的后金鞑子。
至于说情报方面,朱慈烺有着充足的自信,他察觉后金的多尔衮等人,对于地方上的情报不是很重视,一味的强调武力,或者说强调某一次作战获取的情报,这种缺乏整体性的情报,关键时刻不会产生太大的作用。
换句话说,聊城如此严密的布防,多尔衮等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会一笑了之,根本不会重视,因为他们打心眼里轻视明军。
不过朱慈烺不能这样看,作战的部署是整体性的,从上至下都要始终如一,任何地方都不能够疏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史大人,这个部署还不错,不过牵涉到山东之战的所有事宜,今后都要告知朕。”
史可法脸色微红,再次抱拳稽首开口。
“皇上太过于操劳,此等的事情,臣等商议之后,即下达了命令,没有能够及时的禀报皇上,这是臣的失误。”
朱慈烺摇摇头。
“史大人,这不算失误,朕说过,诸多相关的事宜,内阁、六部和督查院都可以做出决定,只是相关重大的事宜,还是要让朕知道,特别是牵涉到山东之战的事宜。”
“就说聊城码头之布防,沿途经过的漕船和商船无数,其中不乏有铤而走险之人,前往京城或者是北方做生意,如果他们到了京城,将聊城严密布防的事情说出去了,这个消息岂不是传扬开来了,我们且不说后金的多尔衮是不是注重此事,单从明军的布防来说,这就是一个小小的失误。”
“山东之战异常关键,朕早就说过了,兵部在任何布防的细节上面,都要认真仔细的考虑和揣摩,我们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好了,都找不出来破绽,就一定能够获取作战的胜利。”
黄端伯与朱大典两人目瞪口呆,刚刚若不是听到皇上与史可法之间的对话,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内阁、六部和督查院,居然能够决定不少的事宜,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史可法脸色更红了。
“这,皇上,臣马上重新布置。”
朱慈烺点点头。
“嗯,史大人,你记住一点,德州、聊城、济南乃至于整个山东的布防,包括徐州等地的布防,务必做到内紧外松,外面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这样才能够保证不泄露出去消息,聊城的布防,想必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再行改变作用不大了,好在后金的多尔衮等人,轻视我朝廷大军,他们就算是知道此事,也不会在乎。”
“朕担心的是范文程和洪承畴等人,聊城的布防,肯定会引发他们的注意,若是他们不停的在多尔衮的面前鼓噪,还是很烦人的。”
码头上,迎面走来一列军士,领头的居然是杨文聪。
看见站立在最前面的朱慈烺,杨文聪脸色唰的一下子白了,连忙准备行跪拜礼。
朱慈烺对着杨文聪挥挥手。
“文聪,到屋里去说话吧。”
刚刚进入屋子,杨文聪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皇上,您怎么到山东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朱慈烺笑了笑。
“朕御驾亲征的消息,严格保密,知晓的人不多,你也不必大惊小怪,该怎么做依旧怎么做,德州、济南与聊城布防的情况,朕都清楚了,想必你是知道史大人要到聊城来,专门赶过来的吧,是不是兵力的部署方面有什么调整啊。”
杨文聪连连摇头。
“皇上,臣知晓史大人要到聊城来,不过臣不是专门来迎候史大人的。”
朱慈烺点点头,神色变得略微的严肃。
“那就好,大敌当前,一切以打败后金鞑子为重,不要说史大人到聊城来,就算是朕过来了,你也应该要驻守济南府城,或者是德州府城,迎来送往这一套,朕最为厌恶。”
史可法暗暗抬手,擦去了额头上面的汗滴。
“文聪,朱大人和黄大人,你是认识的,此次的山东之战,异常关键,朕明日出发,到德州去看看,朕本来想留在德州,不过这样肯定成为你们的牵挂,反而会影响到大军作战,故而朱大人代表朕留在德州府城,协助何腾蛟抵御后金鞑子的进攻。。。”
朱慈烺还没有说完,史可法与黄端伯都站起身来了。
朱慈烺对着两人挥挥手。
“史大人,黄大人,你们就不必留在德州了,跟随在朕的身边,朱大人熟悉山东之情况,朕记得当年的登莱之战,就是朱大人统领的,打的很不错。”
朱大典激动的满脸通红,站起身来对着朱慈烺抱拳稽首。
“臣领旨,臣一定竭尽全力,协助贺大人,一定打败后金鞑子。。。”
朱慈烺点点头,扭头看向了杨文聪。
“文聪,五月底可以运送多少红夷大炮前往德州。”
杨文聪略微思索了一下。
“启奏皇上,五月底可以运送二十门红夷大炮前往德州,今日有三门红夷大炮,已经启程运送到德州,截止今日,一共运送了十一门红夷大炮前往德州。。。”
朱慈烺眯了一下眼睛。
“朕不是说过吗,至少运送五十门红夷大炮前往德州,若是登州和莱州没有那么多的红夷大炮,那就是想办法买。”
杨文聪无奈的摇头。
“皇上,登州的红夷大炮,全部都运送到德州去了,臣从青州、兖州等地还搜集了一些红夷大炮,从海外采购红夷大炮,已经来不及了。”
朱慈烺摇摇头。
“不行,短时间之内要求你们弄到五十门红夷大炮,的确有困难,不过三十门红夷大炮必须要保证,这样火力上面才有绝对的压制力。”
说到这里,朱慈烺转头看向了史可法。
“史大人,南京火器局研发兵器的速度还是慢了,必须要加快进度,需要的钱财朝廷予以充足的保证,你们可不要小看了火器的作用,他日朝廷灭掉后金鞑子,肯定要依托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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